(家中斷網,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迴訪,先提前跟大家說一聲,求大家多多見諒!這是找人代發的第一更,第二更仍然會有。)


    若是沒有了選擇,人也就不會變得糾結。


    就像這世上若隻剩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明明知道對方或許不是自己最為滿意的一個,可是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要麽各自孤獨,要麽相互取暖。


    然而以這樣的方式活著終究是無趣的,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或許有所謂的“思想”是一方麵,但絕不僅僅是全部。


    至少,人可以自主地選擇在各種選擇麵前,是否選擇自己最為中意的選擇。


    孫陌便充分行使著自己作為“人”的權利,他可以選擇閃開,任由花恨柳通過逼退自己躲開曹康與付東的攻擊;他也可以選擇堅守,冒著被花恨柳殺死的危險為曹康、付東爭取追擊花恨柳的寶貴時間。


    當然了,他也可以不做任何選擇。


    花恨柳大概是能夠明白一個人麵對多種選擇時心中會產生何種感受的鬱結,正因為如此,他覺得倘若不給孫陌選擇的機會,或許對方的心中便會輕鬆很多,或許對方的注意力也會集中很多。


    所以,他隻是一昧地揮舞著左臂,將自己學到了以後尚未在世人麵前展示過的“夢殺十三劍”按部就班地施展著,步步緊逼著孫陌應對,倉皇間根本不給他做出選擇甚至是思考選擇的時間。


    曹康與付東對於花恨柳的這種大都方式實在不適應,或者說在他們的認知中還沒有見過這樣方式的打鬥。被人圍攻的時候難道不就隻有迎擊和閃避兩種方式嗎?雖然說花恨柳的應對方法在他二人看來確實是在逃避不假,可是在孫陌看來,花恨柳所做的卻是迎擊!


    隱約中,他們大概明白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按照他們本初的計劃,曹康與付東作為主要力量攻擊花恨柳,而孫陌的作用實際上便類似於“牆”,好比剛才,他們將花恨柳圍堵在死胡同裏,花恨柳便隻能選擇迎擊他們;而花恨柳卻並不認為如此,若是他想走他便直接走,若是人擋著他便殺人,若是牆擋著,他便破牆。


    孫陌既然為“牆”,那麽花恨柳選擇“破牆”,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說到底,他還是在迎擊和閃避之間選擇了後者,隻不過他為了閃避需要將牆破開便是了。


    對於孫陌來說,這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


    即便他開始時不懂花恨柳之所以選擇如此做的原因,可是很快他便懂了,因為就在短短的又幾招的接觸中,他的右胸、左肩處便各自多了一道血痕。


    血痕並不致命,隻不過是稍痛罷了,痛得孫陌心驚,也愈發讓他覺得羞辱:他清晰地感覺到,花恨柳似乎是故意在他身上劃下了這不深不淺的兩道傷口,但凡隻要再用一分力道,便足以讓他重傷。


    實際上,孫陌這是冤枉了花恨柳。並不是花恨柳不想再多用一分力道,而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自方才近身迎擊開始已經連出數招,所謂力有不濟,接連強攻之下他沒有落得下風已經不易,再想擠出多餘的力氣來殺人,似乎太強人所難了些。


    更何況,他身後的兩個人尚未力竭,此刻仍然是一副追著自己不死不休的模樣,若是及早沒了力氣,怕是要結結實實挨上兩下才行。


    心中一邊估計著自己的境地,花恨柳一邊在心中思考著對策:眼下的情況,想要一舉殺死孫陌是不現實的,況且以三人如今的氣勢來看,自己若是停下身來對付三個人也實在吃力……若是兩個人便要好對付許多了。


    想到這裏,他努力著動了動自己的右臂,發現脹痛的感覺絲毫未減退,被他這樣強行著拉扯,反而愈發痛了起來,心神牽扯之下他幾乎被孫陌的反擊說擊傷。


    微微定下心神,他苦笑著隻得承認現實:若是雙臂都能動……或許即便能動的是右臂,他也能夠相對輕鬆地將眼前三人擊敗,可是以自己眼下的情況……難道非得堅持著將這什麽十三劍施展完,等著那所謂的“夢殺”一擊嗎?


    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甫一出現這種念頭,花恨柳心中便直斥“荒謬”了,若是有時間施展完那所謂的十三劍,自己還不如從這三人的圍攻中稍作休整返身攻擊呢!


    眼下問題的關鍵是,他需要緩一口氣!


    此時花恨柳心中的感覺便像是細嘴的茶壺,明明腹中有貨,無奈根本就無法倒得出來!他全身的力氣尚在,可是因為納氣躍起的時間並不能長,一旦他這口氣用完便不得不麵對氣力不足所帶來的問題。


    這個問題或可大,或可小:若是對方三人敏銳地發現了自己這一問題,那麽他們必然不會放過這等良機,這時問題便會大得沒邊;若是僥幸沒有被發現,那麽這當然也不是什麽問題了,相反的,到那時候需要感覺問題麻煩的,便是曹康等人了。


    正當花恨柳心中開始左右為難時,疾退著的孫陌忽然悶哼一聲,花恨柳心驚,暗想自己這會兒可並沒有出什麽殺招啊!心中納悶時他抬頭去看,這一看卻看得他頓時心花怒放!


    有牆!


    他此時看到牆並非是要“破牆”,非但不破,他反而還要感謝有牆擋在那裏!


    孫陌因為身形疾退又需要應對著來自花恨柳的攻擊,雖然臨到跟前的時候發現身後有牆,於時間上來看卻已經來不及,唯有悶聲挨著麽一撞。本來,若是因為牆的原因他身形受阻,自其後跟來的花恨柳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這個時候若是上前來“補刀”,他便也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花恨柳就不擔心他身後的曹康、付東也趁此機會襲擊嗎?在孫陌看來,至少是不會擔心的。畢竟花恨柳身後的那二人此時氣力也已漸衰,即便花恨柳硬挨他兩人的攻擊,攻擊頂多也不過是內腑受些震動,與能夠斬殺自己相比,花恨柳沒有必要躲開嗎?


    曹康與付東開始時也是如孫陌這般想,所以當他們看到孫陌撞上牆後,第一反應便是要糟了!不過,等他們認為隻能眼睜睜看著孫陌立斃於花恨柳掌下時,令他們都想不到的事情卻就這樣發生了。


    花恨柳並沒有出手殺人,確切地說,他就像根本就沒有看到前麵有牆一般,也根本未曾發現孫陌因撞牆而變得身形不穩,雖然出手,但出手的方向並不是已經被牆撞偏了後退軌道的孫陌處,而是那牆!


    似乎那牆才是他最大的敵人,也似乎隻要破開那牆,他便可以逃之夭夭一般。


    “糟了!”


    尚未從剛才撞牆所受的震蕩中緩過氣來,孫陌悶哼一聲驚唿道。他這一聲驚唿與方才在曹康、付東心中的那句“要糟了”意義並不一樣,後二人是擔心他的安危,而孫陌這一句,卻是早他二人看出花恨柳的意圖,擔心的是他們三個人的安危!


    仿佛是為了印證孫陌的話,花恨柳“哈哈”大笑中伸出的手在牆上反手一按,雙腿緊跟而上連蹬兩腳,借著這一道反力,竟比著剛才追擊孫陌的速度還要快上三分,急速向胡同內閃去,隻是眨眼間便重新落於他一開始等著眾人圍堵的位置。


    身後的幾包胭脂水粉似佳人一般,靜默著等他歸來。


    曹康與付東二人也可以選擇與花恨柳一樣借著那道牆的力量折返身形進攻,但是他們卻都沒有選擇那樣做,見花恨柳身形退去之後也便身形落地,一邊輕輕喘息著一邊臉色極其難看地看著花恨柳。


    這個人實在是……妖孽!


    看著花恨柳一點也不掩飾劫後餘生的快感,樂得眉開眼笑的表情,即便是付東這般沉穩之人,也不禁想拚著性命到花恨柳跟前打他兩巴掌。


    不過,這也僅僅是想法罷了,如若真的要那麽做,或許他便是拚了命也不見得能夠夠觸碰得著對方的衣角。


    這個人不但實力上等,腦力也不是他們幾人所能敵,方才動手也不過幾個唿吸之間,他先強逼孫陌後退,倉促之下必然氣力不足,可是在那時他卻仍然慌忙不亂,藉著一道牆便將表麵的優勢完全轉為實際的優勢,將自己三人如貓捉老鼠一般玩弄鼓掌……


    這種人,不是妖孽,還能是什麽?


    “那個……還打嗎?”花恨柳看著麵色陰沉的三人,輕笑了兩聲問道。


    他這樣問,其實不過是忍不住想調侃對方兩句罷了,如果對方說打,他自然不出意外;若是對方說不打,他也不會強人所逼。無論如何,這三個人的命運早已注定,即便是自己放過了他三個人,荀達翁也必然不會讓他們活著。自己有這一問,也不過是給他們多提供一個選擇罷了——選擇現在死還是待會兒死,選擇死在自己手裏,還是選擇死在他們自己人手裏。


    “佩服。”孫陌此刻早已將心中翻騰的氣血平息下來,聽花恨柳問話,他看了一眼另外兩人,見兩人不約而同衝自己一聲苦笑,他微微點頭,說出來的話卻是花恨柳未曾料到的話。


    方才自己一時興起,想要用那“攻心”之計時便是這孫陌第一時間揭穿了,此時他開口一句話仍然是“佩服”,花恨柳卻聽出這其中的意味。


    他麵色一整,點頭鄭重應道:“承讓。”


    或許,以“佩服”開始,再以“佩服”結束,於自己而言也是一番不錯的結局。孫陌聽後,嘴角微翹,不禁滿意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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