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提前老實交待給大家,今天的三更都是定時發布,褲衩不見得有時間迴複留言、進行迴訪,下午要坐火車,上午需要把一些東西提前寄出去……先向大家夥兒致歉了!)


    按照牛望秋最初的想法,若是花語遲想讓他點暈一個人,那麽除了花恨柳之外,最大可能被點暈的便應該是獨孤斷了,而若是點暈獨孤斷,最好的時機便應該是從關州出發向饒州的這路上,馬車顛簸不說,若是再將獨孤斷捆綁上,長時間保持著一個同一個姿勢,即便限製時辰過去,其中的酸麻也足夠獨孤斷緩上三五天了。


    可是這一切並未如他所想的那般發生,一路上馬車顛簸不假,可是獨孤斷卻是一直都不受限製地活動著,除了因為車子內空間小他偶爾迴到馬車外陪自己坐一會兒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車中不出來。


    牛望秋現在駕駛的這一輛馬車是昨晚從笛府帶花語遲迴來時的那一輛,因為本就不是為多人乘坐而定製的,所以如今立麵塞下花恨柳、獨孤斷、花語遲、笛音後,再也塞不下去任何人,花恨柳說正巧缺一個趕車的,牛望秋雖然不樂意,卻也隻好上了趕車的位置。


    客棧除了那五十斤桔子還留在立麵,便不存一人了,花恨柳本來想藉此惡心一番笛遜,誰知道笛遜在得知他們全員都要去饒州時絲毫未遲疑,接著便派來了笛府中他的一位也可算是相熟的人來幫忙看著客棧。


    那人正是笛聲院子裏的管家笛福。


    “你若是將孔仲滿殺了,五十斤桔子之事也算作廢,同時,隻要你敢迴來,我便把這客棧送給了你!”臨出行時笛遜的話仍然清晰在耳,花恨柳苦笑:無論怎麽理解笛遜的這句話,都似乎是在暗示殺孔仲滿還不如有膽量迴饒州更有價值啊!前者隻是免去了五十斤桔子罷了,後者可是送了一塊地理位置奇好的地皮呀……迴頭若是真有機會迴來,那麽這塊地皮倒是可以送給佘慶一家,讓他那位精於經營的賢內助在臨江城也開一間仙客樓什麽分號,自己隻算是入股便是。


    當然,想歸想,想好處的同時,他也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比如笛遜的話,同樣是那一句卻也可以理解成殺孔仲滿是難上難的事情,若是這件事情都能做得成,那麽迴到饒州後送一座客棧又如何?又或者可以認為這是笛遜的調侃:你若是有命迴來,我便送你一處客棧常住!


    花恨柳反複想了想,還是覺得後兩種更加靠譜一些,畢竟無論是從笛遜那裏,還是後來的笛聲、公孫止意那裏,他得到的消息都出奇地一致:孔仲滿這個人,不好對付。


    尤其令花恨柳心中沒有底的是,他因為之前用計殺了孔仲義一事而與孔家結仇,不知道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他自己竟然主動跑到孔城來了,會不會夜裏睡覺時都開心地笑出聲來呢?


    “公孫止意雖然是北狄撥雲大君的人,可是現在卻身在關州,若是饒州那邊知道了會發生什麽嗎?”花語遲一路上沉默,不過她與花恨柳兩人畢竟相熟,饒是因為獨孤斷在一旁不願說話,但畢竟此時又不像昨晚那般除了獨孤斷便沒有其他可以說話的對象了。


    花語遲問出的話裏“拐彎”不少,若是直白了說,應該是“公孫止意是撥雲大君派給關州的謀士,現在你知道他躲到了笛遜家裏,笛遜就不擔心你會去告訴孔仲滿這件事情嗎?若是孔仲滿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就有了借口對關州發動攻擊了呢?”


    隻不過因為笛音也在當場,所以她並未直接言明罷了,也算是照顧了笛音的情緒。


    花恨柳開始時也未聽懂,不過待他注意到花語遲說著話時竟頻繁地向笛音望了幾次,一時茅塞頓開。


    說到笛音也跟著同行,實在是一個無奈之舉。原本花恨柳還打算留下牛望秋讓他幫忙照看一下,不過自從知道了孔仲滿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好對付後,他心中便沒有底了,唯恐帶的人不夠,若不是因為與笛遜的約定隻有十天的時間——不,去掉了昨天和今天,也就隻有八天時間了,他甚至還想過要將楊武、楊九關、楊簡、黑子、莊伯陽和墨伏都叫到身邊來。


    “麵子有什麽用?命才是最重要的!”


    當牛望秋質疑他若是真這樣做了會不會遭到大家的鄙視時,花恨柳如此迴答。


    也得虧了所剩時間不多,花恨柳才保留了麵子,卻最終也將牛望秋一起帶上去殺人了。


    牛望秋一走,客棧裏也便隻剩下笛音一個人了,雖說他與笛遜之前有過約定,在十天之內絕對不能對笛音怎樣,可是笛遜就一定守規矩?假設他真的守規矩了,就能保證他手下的人也守規矩?又或者說,萬一過了十天之後他們沒有迴來——不說不迴來,隻是因為路上不好走晚了那麽半盞茶工夫,而笛遜出手卻沒有遲疑,那麽他們迴來以後豈不是隻能幫人收屍了?


    考慮到以上種種不確定的因素,最終花恨柳還是決定帶上笛音一起走,這其中竊喜卻沒有吱聲的,便是獨孤斷與笛音自己兩個人了。


    大不了,到了以後就直接將笛音丟到仙客樓裏便是,若是自己與獨孤斷等人能夠殺了孔仲滿,那麽她自然安全;若是殺不了,那八成是被孔仲滿殺死了,到時候獨孤斷、花語遲都死了,笛音自然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公孫止意的身份並不如我們所見的這般一定堅定地支持哪一邊。”花恨柳想了想,給出了一個自己認為的比較靠譜的答案。


    “在昆州時他的態度就曾經動搖過,所以我猜想他之所以被撥雲那家夥……”說到這裏,他見花語遲微愣,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為何對“撥雲大君”如此不在乎,心中暗道:這其中故事又豈是你能知曉的呢!


    “撥雲那家夥派他來,扶持是假,分化是真。”


    “分化?你是說分化關州和饒州兩家?”花語遲微愣,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就是來分化關、饒兩州的。”對於花語遲的疑問,花恨柳予以肯定的答複。


    “這怎麽可能?”花語遲不相信,她的這聲驚唿也代表了笛音的態度,原本笛音縮在馬車一角隻不停地瞥獨孤斷來著,可是一聽說花語遲與花恨柳說到自己家和饒州的事情上時,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來。


    “要知道,關、饒一向奉北狄為‘左王庭’而自稱為‘右王庭’的,且不說這在普天之下標榜如此身份的勇氣與忠誠,便是一直以來北狄方麵默認的態度,也能說明很多問題了吧?我不相信曆史上兩州的數次反叛沒有北狄參與的影子……”花恨柳愈是表現得肯定,花語遲心中的疑問也便越大,尤其是在她認為理由如此充分的情況下卻得出了一個邏輯上講不通的結論,這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接受的。


    笛音在一旁雖然對花語遲言語中將關、饒說得像是別人家的奴才、狗腿子的說辭不滿,可是在道理上她卻無法反駁,拋開成見,她也認為花語遲說的有道理——有事實依據的“有道理”。


    “你說的是‘曆史上’,不可否認的是關、饒與北狄確實有過那麽一段時間較為長遠的蜜月期。”花恨柳笑了笑,心中雖然知道為何後來兩邊關係從“蜜月”直接惡化成“分化”,但是眼下還不是能說的時候,他也隻能模糊說道:“可是時間這個東西真的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或許哪一天那位大君對這種關係膩煩了呢?又或者他想做得比以往曆代大君都好一些,不想讓關、饒以附庸的身份畫在他的疆圖上,而是想直接將‘大狄’兩字中的‘大’字寫在草原上,‘狄’字落在關、饒上呢?”


    “那按照你這個邏輯,也應該是籠絡、扶持兩州才是,為何公孫止意卻是來分化的呢?說不通啊!”花語遲皺眉,越來越覺得花恨柳的說法沒有道理。


    “之所以是扶持一方而不是兩方都扶持,有兩個原因。”麵對花語遲的咄咄逼人,花恨柳仍是一臉微笑,不慌不忙分析道:“第一個原因是北狄方麵的原因,那是因為北狄分不出那麽多的精力來同時扶持,所以隻能選擇比較聽話的一家來扶持……這就是一個選狗的問題了,讓你選的話你自然也會選擇一條聽話的狗是不是?”見花語遲若有所思,花恨柳繼續道:“第二個原因就出在兩條狗……兩州身上了,兩州的態度確實是一邊比較接受,另一邊則表現的比較排斥……”


    “可是我家卻將留州獻出去了啊!”笛音雖然不滿花恨柳直接開口稱唿關、饒,尤其是自己所在的關州為“狗”,可是當前緊要的卻不是在關、饒是不是狗上爭論,她便索性當沒有聽見那幾處,不服氣地爭辯道。


    “第一,留州不是你家的。”花恨柳輕笑,反駁道:“第二,若不是出於對北狄的恐懼,留州又怎麽會獻到北狄手裏呢?”


    “恐懼又如何?恐懼不也代表著服從嗎?”雖然說出來這話有點丟人,不過笛音卻是直言自己的不解,在她看來,北狄派公孫止意扶持饒州而打壓關州,就是對關州的不公平。


    “好比你和我,你打不過我的時候,給我錢,雖然也是屈服,但是心中存在著的情緒便是恐懼,而不是心悅誠服;當你打得過我的時候,你還會給我錢,還會聽話任憑我差遣嗎?到那個時候,我哪裏還有心思從你這裏要錢啊,我必須提高警惕,防止你打我,甚至是打疼我……”說出這話時,花恨柳再看笛音,卻見她垂了頭,不知道是在思考自己說的話,還是確實聽懂了自己所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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