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太極陰陽魚、佳處小園的月票和打賞,今天更新稍晚,大家勿怪!)


    公孫止意的打算,大概當時除了身在迷局中的笛聲沒有看出,便是連花語遲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吧,否則她也不會一開始就諷刺笛聲“蠢笨”了。


    笛遜今晚之所以少有地親自到笛聲住處來,原本是來向他表示一番自己這個作為父親的並不如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對家人冷血,也權當是對自上次因為外嫁笛音而鬧僵的父子關係的一個“讓步”——然而笛遜卻沒有想到,自己來到之後所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副場景!


    心中暗歎了一口氣,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過來探望笛聲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與公孫止意說完話後,未作稍長停留便直接一聲未響地離去了。


    就彷佛他此次專程來這裏,就是為了讓花恨柳得了便宜勿賣乖的,就是讓公孫止意身在曹營莫思漢的,於笛聲而言,並沒有什麽特別需要他來關照的。


    公孫止意不敢長留,匆匆向笛聲鞠躬致歉後也忙隨著笛遜出門去。


    隻留下笛聲身在亮如白晝的屋內,呆滯地望向遠處夜色如漆的天空。


    一路上花語遲的叫罵聲從未停歇,關於這一點花恨柳其實早就有所了解,畢竟他身旁的女子——諸如楊簡,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甚是囂張。


    好在,當馬車緩緩停在客棧門口後,花語遲的罵聲驟然停歇,一直等著牛望秋搭手將她連同座椅抬上樓,她都未多說一句話。


    “花姑娘!”笛音見花語遲時雖然看她模樣似乎並不如何痛快,可是整個人卻是完好的,看不出受了什麽傷,自然也便顧不得手腳被綁住這樣的細枝末節,隻是一臉驚唿地迎著她迴到客棧來。


    “當真是公孫止意?”牛望秋沒見過公孫止意,不過卻從佘慶、楊簡等人的嘴裏聽說過這個人,今天花語遲失蹤時他原本便從未想起來是這人所為,但是花恨柳篤定地這樣認為,並且還當真找迴來了花語遲,這不得不讓他感到驚訝。


    “嗯,自然是他。”花恨柳點頭,表情上卻看不出有什麽得意的神色。


    “怎麽,遇上麻煩了?”意識到可能事情並非他所希望的這般的順利,牛望秋神色一動,擔心地問道。


    “本來應該把他帶過來的,可是中間出了岔子沒能做成。”臉上苦笑著,花恨柳麵帶憂色地說道:“我是在想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貿然去饒州恐怕不會像我想象的那般順利……”


    “夠了你們兩個!”花語遲微微皺眉,雖然顧及到笛音,花恨柳與牛望秋一邊抬著花語遲走,一邊已經將聲音盡量放低,但畢竟他們兩個的話若是想讓彼此聽到,也必然是要讓花語遲聽到,因此之前的“竊竊私語”說起來也不過是瞞過了笛音不被她察覺罷了,花語遲卻是一字不漏地全部聽在了耳朵裏。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是糊弄笛聲的嗎?”花語遲不滿地嘟囔道,說完這句話她心思卻彷佛已經飛往了別處,又當做什麽都不曾說過一般沉默下來。


    牛望秋麵帶疑惑地看了花恨柳一眼,見他也隻是搖頭不語,便也跟著悶聲做事,心中計較的卻是待會兒私下裏再問便是。


    “他怎麽樣了?”又走了幾步,剛剛走上樓,花恨柳換了一個話題,開口問道。


    “剛剛才醒的,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又睡過去了。”笛音在前麵走,不迴頭也知道花恨柳問的“他”指的便是獨孤斷,也不管花恨柳問的是自己還是牛望秋,反正她就是想找些話來說,便接了話頭迴答了起來。


    聽到她的迴答,花恨柳心中一喜,見花語遲卻是迴過神來眉頭緊皺。


    “那就直接去他那裏吧!”看著花語遲的反應,花恨柳心中一動,朝著牛望秋向獨孤斷養傷的那屋示意了一下,便跟著笛音先後入了進去。


    獨孤斷早已聽到他們幾人上樓,此時正半躺在床頭上等著他們,見花恨柳等人將花語遲抬進來後,不禁有些尷尬,尚未說話就看到花語遲向他怒目而視,更是覺得自己是否不開口才更好一些。


    “傷怎麽樣了?”花恨柳將兩人的神色瞧在眼裏,不過他卻並不打算“善解人意”地先讓兩人各自冷靜一下,而是先找了個由頭,讓屋內的氛圍變得緩和一些,再作其他計較。


    “還好。”獨孤斷點點頭說道,隻不過他這邊應著花恨柳的話,眼神卻又禁不住向花語遲看去,多少總會讓人覺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


    “哼!”笛音看在眼裏,冷哼一聲便出了門去,明確地向在場之人表達自己的不滿。


    換來的是花語遲一臉的嘲諷和獨孤斷更加難看的苦笑。


    “事情的具體經過我就不說了,想來你當時也應該聽得清楚。”花恨柳歎口氣向花語遲道:“我大概也能猜到你當時沒有出聲反對的原因,這一點以後還會另有計較,不過與眼下需要解決的事情關係並不大,所以暫時也不需要討論。”


    花恨柳所言之中,什麽叫做“沒有出聲反對”?按照他與牛望秋當時的論證來看,花語遲之所以能夠知道獨孤斷對她及笛音做了怎樣的事情,並不是因為獨孤斷沒有將她弄暈,也不是因為她身體構造與常人不同所以沒有效果,而是因為明明獨孤斷將人弄暈了,可是在一旁的李鳳岐卻又將人“弄醒”了,所以於花語遲而言,才能聽得到整個過程。


    既然“弄醒”著,可是當時獨孤斷或者佘慶並沒有聽到花語遲明確說出不同意或者反對之類的話不是嗎?這又是什麽原因?難道說當時花語遲是同意的,隻不過事後她又不同意了?


    自然不是這樣。按照花語遲的性格,她當時若是能夠反對,便是寧肯去死也要堅決拒絕獨孤斷以那種方式救她。


    她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她根本就無法出聲!換言之,李鳳岐雖然將她弄醒,可是卻隻允許她五感中的“聽感”繼續工作,而像視覺、說話這些卻用了別的法子給堵住或者封上了,是以花語遲雖然知道獨孤斷要用“陰陽媾和”的方式來救她,即使心裏反對,卻也因為不能出聲而告敗。


    更加不利的是,她是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堅持要殺獨孤斷的,退一步講,若是她原本不知道當時除了獨孤斷的這個辦法外已經沒有了可以救她性命的法子,或許她即便心有不滿,也便將此事默認了——大不了以後兩不相見便是了。但事實是既然已經知道,那也便意味著少了一重“驚喜”,少了一步退讓,這樣的話再讓花語遲接受獨孤斷、接受因救人采取的權宜之計,便要困難許多了。


    在場之人並不是都能夠敏感地抓住這重心思,在花恨柳看來,至少這個事件的男主角——獨孤斷,便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迴事的。


    花恨柳的一番話將花語遲被李鳳岐封了說話能力一事擇開,花語遲雖然並不知道其中的用意,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愈是在細節上計較,這件事情便愈是難以解決,而在她看來這件事情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要麽獨孤斷被她殺死,要麽獨孤斷將她殺死,簡單直接些,這才是最佳的辦法。


    至於笛音會不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她當然還有所顧忌,這也是她為何明明知道隻要自己自戕,不必等到獨孤斷有所反抗便也能達到“共死”的效果後仍不動手的原因——笛音是無辜的,或者說此時的笛音還是不知情的,在心理上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連累另外一個女子。


    所以她在等,等著花恨柳或者天不怕能夠想出一個什麽法子讓三者之間——即便是笛音與他們二人之間——的這種“同生共死”紐帶斷開,那時候她便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了獨孤斷,或者殺了自己。


    不過,看花恨柳的模樣,似乎解決問題的可能性並不大,她現在唯有寄希望於天不怕了。若是連天不怕也解決不了,那她便隻能與笛音說一聲“抱歉”,至於之後,該怎樣做,她就怎樣做。


    花恨柳應該也看出了花語遲心中尚存的這一點“希望”,今日才堅持著盡快讓事情有個結果——不是徹底解決的結果,是哪怕在得到天不怕的答複之前相互妥協的結果也行。


    他見花語遲與獨孤斷對自己的話都未表示什麽異議,這才將自己的目的挑明道:“我想你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也好,還是說有既成的事實必須解決也好,眼下卻不得不說不是最佳的解決時機,先不說獨孤斷,便是你——”說著,向花語遲道:“你來殺我,可是任務並沒有完成,如何答複、如何補救,也應該早有個計劃……”


    “你放開我,我現在再重新試一試能不能殺死你……”花語遲聽他主動說起這件事,不由惱怒道。


    “哈哈,這個可不行。”花恨柳大笑,起身將放在門後的萬人長刀遞給牛望秋,又在獨孤斷躺著的床上翻了翻:“……咦?劍呢?”他皺眉,當初笛音分明就說劍放在了獨孤斷身側的啊,怎麽沒有呢?


    “在……在……”獨孤斷臉色微紅,微微一掀被角露出了放在他貼身位置的劍柄示意道。


    “嘿……”花恨柳正要說什麽,卻見獨孤斷一副哀求的模樣,當即會意,隻是麵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將劍收好後,與牛望秋出了門、關好,退去。


    “你過來幫我解開,我保證不打死你!”花語遲臉色漲紅,雖然花恨柳為獨孤斷保留了足夠的麵子,並沒有將藏劍一事說出來,可是距離離得那麽近,花語遲哪裏有可能看不到?此時見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她冷笑著,向獨孤斷咬牙切齒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賀熙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褲衩辟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褲衩辟邪並收藏賀熙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