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聲,本周的精華加完了,所以大家的評論、紅票以及打賞暫時不能加精了,等下周褲衩會第一時間補上的,抱歉!)


    “撲——撲——”兩聲悶響,斷開為兩截的屍體先後掉落在地上,流出的汙穢在獨孤斷的腳旁飛濺,可是因為距離稍遠了些隻在他的黑色的靴子上留下了幾個飛濺的血點。


    老白的目光驚駭而絕望,可他卻再也發不出什麽聲音,不知道若真有地府的話,到了那裏他會不會後悔活著的時候沒能多說幾句話。


    花語遲也是第一次見獨孤斷殺人,兩人之前去殺楊武的時候隻不過是一露麵,氣場便完全被楊武主導了,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今天見他殺人才知道這個看上去並不多話的人動起手來竟然是如此的——狠厲。


    不過,花語遲也不過是皺皺眉頭罷了,畢竟殺人的手段隻是其次,殺掉別人而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是目的,這或許與一個人的性格有關,不過也不能排除與其所接受的教育有關。


    唯一令她不滿的是,她並沒有看到之前說用來報仇的那一支箭。這三人中一人被花語遲一劍擲出命中,一人被她的短簪刺入心頭,最後想要逃跑的一人死在了獨孤斷的刀下……之前說好的要拋射的箭在哪裏?


    她略帶不滿地向獨孤斷望去,對方似乎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麽,不待花語遲開口便走上前來,將方有剛後仰的屍體翻起,示意花語遲看。


    一開始時花語遲對於方有剛倒地的姿勢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因為若是按照自己殺他時的情形來看,那一支短簪刺進胸口,給他的力應該是向後,那麽最終方有剛也應該是向後仰倒在地上才是……現實情況也是如此,那枚短簪就在他的胸口上豎著,銀白色的簪子上也有鮮血流下。


    不對!


    看著獨孤斷去翻他的屍體,花語遲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哪裏想錯了方向了。自己的簪子有多長、她刺入的力道有多大,花語遲絕對沒有不知道的道理,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自己全力一刺必定能夠將簪子完全刺入方有剛的體內,但是現實情況卻是簪子還有約半寸長短露在他的身外!


    這能說明什麽?難道是說明這人的皮較一般人更厚一些麽?還是說他還練了一些強體的功夫所以在最後試圖阻上一阻?若是強行這般說也並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除了這樣認為外沒有別的解釋了。


    可是獨孤斷的反應卻明顯是一副另有原因的樣子。


    等他將方有剛的屍體反過來後,花語遲稍稍一愣,旋即便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


    方有剛的後背處有鮮血洇出衣物,撕開那處,正見一截短短的、剛剛露出頭來的木條,鮮血便是從此處洇出。那木條雖然短,可是花語遲還是根據如刀削一般平整的斷麵看出,那正是之前自己交給獨孤斷的那根雕翎尾羽長箭。


    隻不過獨孤斷為了使箭的距離更遠一些,臨時隻保留了箭鏃以及之後長不過四五寸的箭身而已。


    花語遲的短簪之所以沒有完全刺入就是因為當她往方有剛體內刺的時候,裏麵就已經有——或者也同樣有東西從背部刺入其中,從自己的簪子沒入其中的長度來看,最終刺入心髒的,恐怕是獨孤斷甩出的這支斷箭。自然,殺死這人的也便是獨孤斷了。


    明白此處後,花語遲再看向獨孤斷時不免有些難以置信,若說對方兩人不知道獨孤斷是何時跑到他們身後去的尚情有可原,畢竟當時大家全都是作搏命一擊,根本不容分開心神,可是在獨孤斷到達之後他竟然能夠先殺一人,再從容舉刀等另外一人自己撞上,這速度,尤其是這刹那的算計,未免表現得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有很多的感概要發,甚至有一些問題還想向花語遲請教,隻不過現實的情況卻是因為硬接了自己的流光劍一擊,小半截的劍身如今還留在自己體內,雖然她也避開了致命部位,可無論是誰身體上忽然多出來這樣一個劍洞,想來都不會輕描淡寫一般渾不在意吧?


    心中帶著不甘,她喉嚨微甜,眼前直接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獨孤斷眼睜睜地看著她仰麵昏倒在地上,好一會兒才上前將她抱起,邊向笛音所藏的地方走去,心中邊暗自嘀咕:現在的女人都那麽笨麽?明明可以輕而易舉躲開的劍和弓,非得正麵接下來才算是有本事?白癡!


    此時的另外一名白癡正慌慌張張地向著他二人跑過來,獨孤斷看著她靠近的模樣,眉頭又再次輕皺:自己剛見到她時就果然沒有看錯,仍然是跑得那樣難看!


    “她怎麽樣了?用不用把劍拔出來啊?啊!流了好多血!”一上前來,笛音便慌張地問到,看她的模樣似乎想伸手摸摸看花語遲,可是又擔心自己貿然動作會讓花語遲的傷情加重,半抬的手此時停留在花語遲身上不足一拳的距離,慌亂地晃動不知道如何是好。


    “閉嘴!”獨孤斷眉頭皺得更緊,他已經看出花語遲雖然中劍時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可是有一點卻超出了花語遲的算計:流光劍刺入她的體內時並非是平刺,根據流血部位的傷口可以看出,對方是將劍旋轉或者顫動著刺入的,隻有這樣才會造成傷口四向分布、短時大量出血的結果。


    若隻是外麵的傷,根本不需要找什麽名醫來,獨孤斷自己大大小小的傷受過多處,也能輕易地將傷口縫好,但是裏麵的內髒麽……


    他心中暗暗想道,若是沒有奇跡出現的話,或許這女子便要這樣死去了。


    何為“奇跡”?第一,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大夫,第二,這名大夫一定要是神醫!隻有第一時間找到大夫,才能幫助花語遲止血,也隻有這名大夫是位神醫,才能夠幫花語遲救過來!


    然而,此處正處荒山老林之中,獨孤斷又如何在第一時間裏找到位神醫來?莫說神醫,便是連人影也不見得就能多出來幾個!


    若是一般人,知道救人還要克服這些困難時,恐怕隻是想一想也會放棄了,然而獨孤斷不會。雖然他與花語遲不熟,可是隱約也知道與花恨柳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關係——這種“隱約”地知道,一是從二人的姓氏上所作出的猜測,另外一個則是確實聽天不怕提起過被花語遲照顧的時候如何如何。


    當然,這個原因雖然看似有力,但對於獨孤斷來說卻不是最主要的,他之所以堅持要救花語遲,是因為若不是自己與笛音將那三人引來,花語遲也不會受傷;若花語遲不受傷,自然也不會想到與自己聯手將他三人殺了解恨;若是不殺人,又哪裏會淪落到如此兇險的境地呢?


    所以他認為,花語遲之所以受傷,自己不說是有全部的責任,也至少要負主要的責任。


    那笛家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笛音被獨孤斷沉悶的聲音訓斥本來還有所不滿,對於花語遲,她心中有些莫名的的情愫,這種情愫除了好感之外,尚有些其它的原因在其中,或許有敬佩,或許還有羨慕,更或許將花語遲的身影投向了自己的身影,覺得自己本應是她這樣子,又或者將自己的身影投向她的身影,覺得自己就是她這樣子……不過,待她看清獨孤斷並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時,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她跟著獨孤斷走,並不知道走到哪裏去,隻是她覺得既然對方悶聲走,那麽肯定就已經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救好花語遲了。


    “大夫。”忽然,獨孤斷停下了腳步,這讓緊跟在他身後的笛音險險撞到他的身上。


    心中微微惱怒後,想起此時還有更為緊要的事情要做,想了想才應道:“此處應該在饒州境內,離最近的州鎮還要有二十多裏的路程……”


    “大夫。”獨孤斷不理會笛音的話,將那兩字重複說道。


    “沒有……”這一次,笛音迴答得尤其幹脆,她原本就明白獨孤斷說出“大夫”二字的意思,隻不過直接說出來的話擔心會打擊對方的心情。沒想到對方卻不領自己的情,她也隻好老實迴應了。


    “一般的大夫倒是一定有,可是我看你的神情大概也能知道她受傷嚴重,那種水平的大夫,你即便是找來數十個、上百個,也對她的傷束手無策。”看著獨孤斷越來越難看的臉,笛音小聲地解釋道。


    說完後,見獨孤斷好一陣沒有反應,她不禁有些心急,也顧不得對方會如何想,直言道:“你若是不放心,隻將她交給我,我帶著她去找我二哥……雖然不知道這三人為何要殺我,但我相信二哥他一定不會這樣做的!我讓二哥想辦法,盡快請來第一流的大夫……”


    笛音說到這裏,心中驟然一緊,獨孤斷看向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刀子緊貼在她的心口上。她嘴裏一滯,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見獨孤斷忽然輕輕將花語遲放在地上,然後低聲向她說道:“我去。”


    我去,不是說去找大夫,而是說去找笛聲。獨孤斷雖然擔心笛聲看見自己以後怕是第一反應就是要殺了自己,然而他沒有別的辦法,正如笛音所言,別的大夫,便是有上百個怕是也束手無策。


    “你等著,我去!”少見地,笛音竟然敢於直言說出與獨孤斷相反的意見!她在獨孤斷眼中的微愣轉為惱怒之前,毫無懼色地應道:“你話都說不清楚,如何讓我哥相信?放心吧,我一定迴來!”


    說完,不等獨孤斷再有所動作,便折身向所來的方向跑去。


    雖然慢,可並不是那麽醜。獨孤斷眼眶微熱,看著漸遠的身影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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