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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他有意將這含有“挑撥”意思的話說得更露骨,那笛聲也絕不會於此時計較,因為愈是這樣將其中利害講得清楚,就表明他愈是為笛聲著想,那笛聲自然不會介意旁人的這番好意。


    況且,在笛聲的想法中也早已將笛家與孔家、公孫止意之間的關係認定為對立且不可並立了,若注定必須要有一方覆滅,他怎會甘心這覆滅的是他笛家人呢?


    也正是因為心存這種想法,對於這樣一個能讓孔家、公孫止意的臉麵丟盡的機會,他又怎會不心動?要知道,打耳光的機會雖然時時都有,但並不代表著每一次都能將之打得又理直氣壯又令對方無可奈何,正是既聽得悅耳,心中又十分愜意、舒坦!


    “三對五十”的策略便這樣定下來,笛聲一邊吩咐藤虎去準備些傷藥,一邊與花恨柳、獨孤斷約定午時末未時初時遣人來帶去演練場,說完之後便也匆匆離去去與笛響商量如何能讓公孫止意等人答應下來了。


    “你去找佘慶,將這信交給他,吩咐他立即去辦。”見笛聲遠去,花恨柳忙取出文房四寶來,手書一封遞給獨孤斷,吩咐他立即去辦。


    “佘……佘公子在……在……”接過書信,獨孤斷開口問道。


    “這個啊……”花恨柳一愣,旋即笑道:“你去外麵大街上來迴地跑動上幾次,佘慶自然會出來找你的……”


    用於實戰攻防的演武場,原來是外城的城防軍平日訓練駐紮之地,可容納近萬人聯合操練,此時已經是成了黑、白、青三色的世界,這黑、白兩色,自然是那用於編隊的白色三角旗與方正黑旗了,每一麵白旗代表一百人,每一麵黑棋代表一千人,細細數去這場中央也不過隻有整整十麵黑旗而已。


    而這青色,便是指校場上處處林立的甲士身上的銅甲了。


    依照公孫止意等人的推測,最有利於笛聲一方的便是這“三對五十”了,不過既然之前的條件已然苛刻,不過任憑笛響再傻也不會傻到將自己的弟弟往火坑中推的地步,因此好歹將這參練人數的確定權幫忙爭取了來,否則便是他天不怕在這裏恐怕也唯有開條件道“你給我一串糖葫蘆我馬上認輸如何”了。


    事實也證明這笛聲與這號稱“愁先生”的年輕人確實看到了其中的活路,二人所選與公孫止意開始的猜測絲毫不差。


    “公孫先生妙算啊!”看著笛聲身後跟來的人不少,不過卻大多數都站在與場中其他兵士所在的旁觀位置,孔仲義喜色道。


    “不,這反而是我最擔心的。”公孫止意搖搖頭略帶擔憂地道。


    “公孫先生,咱們不是已經將……那些人調到軍中了麽?難道還不能收拾了這幾人不成?”一旁的孔雀也不解,即便是車輪戰術,等到對付了四五人恐怕也是要精疲力竭了吧?這樣難道還不能取勝麽?


    “原本我也是有自信的,可是眼看著他們按照我的猜測出招了,我心中卻動搖了起來。”收迴目光,公孫止意輕笑道。


    “這……該如何講?”孔仲義不明白為何這看似自相矛盾的話反而引得公孫止意心憂,在他看來即便是兇猛的老虎,隻要入了狼群也會被一口一口咬下肉來痛死、累死、失血過多而死。


    “我能想到的,對方怎麽會想不到?”說到這裏,公孫止意看了看正逐步走近的笛響、笛聲與花恨柳、獨孤斷,眼光一一掠過,最後在笛聲與花恨柳之間來迴搖擺,猜不透出這主意的到底是笛聲自己還是這“愁先生”。


    正要收迴目光,卻忽見那臉上略帶笑意一直抬頭向前的花恨柳側頭向自己望了來,眼中盡是笑意。


    “莫非真是他想到的?”這個念頭一旦在公孫止意腦海中出現便再也揮之不去了,反反複複消失又出現,令他心中極為不悅。


    “既然對方能想到我們不會放任進行演練,那怎麽會不做最後的打算呢?然而對方不但來了,在我看來還做了自以為萬全的準備。”心中主意已定,公孫止意召喚過穆塔,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兩句便讓他混入那五十人的隊伍中去了。


    “我們的計劃變一變。”見孔家的兩人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公孫止意低聲道:“原來是要在這場攻防中重傷笛聲,現在這個目標先往後放一放。”


    “這個……恐怕……”聽說要變更計劃,孔仲義當即出言就要質疑,不過所幸他及時意識到眼前說出這變化的不是別人,而是公孫止意。


    “叔叔,你先莫慌,聽公孫先生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先聽聽先生怎麽說吧!”向公孫止意微微一笑,孔雀挽住孔仲義的肩膀勸道。


    “深意說不上,隻不過是顯而易見的道理罷了。”公孫止意輕笑,“我這些人不去重創笛聲,自然是要去殺那愁先生的……你們兩個該不會認為這愁先生是真的吧?”說著,公孫止意眼含笑意看向兩人。


    “這個自然是假的。”孔仲義忙應道,孔雀卻不敢妄下結論,隻有沉默不語。


    “我卻不管他是真是假,但凡有礙於大君的人,都必須除掉。”冷笑一聲,公孫止意緩緩道。


    “先生是說……”聽到這話,孔雀訝然問道。


    “這自稱是‘愁先生’的年輕人,就是障礙。”說到這裏,他略緩一口氣道:“昨晚你們也見到了,這人有實力、有才智自然不假,不過卻與那笛聲走得近,將來如果我們清剿笛氏一族,難保這人不會跳出來摻合一腳……便在今日,對付起他來就已經略顯棘手,那待明日呢?誰還能壓得過他?”


    “公孫先生過謙了,想那人便是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不及先生啊!”孔仲義忙上前道。


    “嗬嗬,十年二十年……”聽孔仲義如此講,公孫止意微笑:“我倒是有這樣一個心願,但不知道老天給不給這個機緣……”


    “能!一定能!”孔仲義又忙應道。


    “總之,先除去他,那笛聲身旁便會少一大助力,無異於斷其一臂;先除去笛聲,那笛氏一族也便如手中沒了利刃的常人,最終隻有死心臣服或者任人宰割的命了。這兩者的順序不可變,畢竟這昆州外麵還有一頭虎視眈眈的餓虎在等待著機會奪食呢!”


    “那便依先生所言!”話說到這份兒上,孔仲義便沒有再多說話的份兒了,暗自想了想似乎也並不影響自己一族的利益,遂點頭應下。


    “三位昨夜睡得可好?”花恨柳緊跟在笛響、笛聲兩兄弟之後,由於此時正是上看台,他不得不拜托獨孤斷與藤虎一人執他輪椅的一側將其抬到台上。這過程中,他看已在台上的孔家兩人與公孫止意一直低語不停,心中大概猜到談話內容必與自己、與笛聲有關,因此才出聲將這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來,即使不能從中謀得什麽好處,但是若因他一句話打斷三人而令其中之人心中不快,那他也是極為痛快的。


    “愁先生!”公孫止意臉上一笑,遙遙抱拳道,另外兩人一人輕點皓首,微微作福迴應,另一人則隻是點頭後便將頭扭轉到了一旁。


    “幾位還隻是第二次見麵便能如此熟絡,實在是再好不過了!”笛響見雙方麵上還算融洽,當即笑道。


    “見過大將軍!”笛響一說話,無疑是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來,公孫止意三人當即躬身作禮道。


    “哈哈,不用客氣了!”大手一揮,笛響走到三人跟前停下,“小弟的想法想來三位也應該想到了,便是以三人對陣五十人,不知道幾位有沒有什麽異議?”


    “笛城主與愁先生能有如此魄力,實在可敬,隻是我擔心人數太多的話於兩位安危……”說到這裏,公孫止意關心似的看向活動不便的花恨柳。


    “公孫先生不必擔心,我與愁先生既然做此決議,自然是有些保命的本事,就是怕到時候出手重了些反而傷了兩家和氣……”笛聲臉上輕笑,不卑不亢地迴應道。


    “無妨!”孔仲義聽笛聲的意思,好像自己一方一定會吃虧似的,心中自然不服,“到時候雙方盡全力便是,若是一方堅持不住便可言敗,不言敗則不準予結束……戰場上便是如此,沒有所謂的手下留情之說!”


    “如果這樣的話,那便最好了!”花恨柳聞言,作出大唿一口氣狀,繼而旁若無人地對身後的獨孤斷道:“待會兒你不可離我超出一丈距離,我可護你周全。”


    聽到他這話的人包括獨孤斷在內俱是一愣,不過除了獨孤斷鄭重點頭外,其他之人皆是或無言苦笑或麵露諷色,並未將花恨柳這話記在心上。便是如公孫止意這般心如發細之人,也隻是猶疑了一霎,便當做對方是語含諷刺自己一方欺負殘疾人罷了。


    “哈哈!愁先生果然有趣!”笛響麵露尷尬,隻好出言好心為花恨柳“遮羞”,“如若沒有其他事情,那這攻防咱們就立時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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