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對是否要按原來的計劃產生了動搖,不過花恨柳卻也不會放過眼前這個送人情的機會,當即道:“我這裏有一些藥,可幫助兩位盡快恢複。”


    一邊說著,一邊從輪椅椅背上掛著的布袋子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從中倒出兩粒紅色藥丸遞向笛聲身旁受傷的兩人。


    “這個……”雖然自己對麵前的這位姑娘感興趣,不過這個名為白羽厄的人麽,他還並不相信,也因此兩方一個伸出手遞上的藥丸久久沒人接,另外一方沒有確認誰也不敢放心取過。


    “哎呀,浪費什麽藥丸啊!”看著幾人僵持在原地,楊簡將花恨柳胳膊一拉,掌心的兩粒藥丸也順手搶了過來,不滿道:“是他們先動的手,現在技不如人受傷了,我們憑什麽再給他們治傷?再說了,這個藥……”


    說到這裏,她似乎是意識到馬上就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了,警覺地一頓,瞪了花恨柳一眼,收起兩粒藥就退迴到花恨柳一旁去了。


    若說這兩粒藥,還真不是普通的藥。花恨柳此番拿出,也不過是想實實在在地賣個人情,盡快取得笛聲信任罷了,說不心疼那是不現實的。


    不過,好在有楊簡來這麽一招,看上去雖然有些無禮,不過依照方才的一係列表現的話,由她出麵來做倒也合情合理。


    “墨姑娘說的是,這衝突完全是由我方造成,受些傷也是咎由自取,記著這個教訓想來還是有好處的。”笛聲心中對楊簡故意未說的話不免有些驚疑,不過臉上還是一番春風和煦的模樣,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令秋、冬二人退迴去。


    “少爺,這個……”見自己兩人被揮退,其中一人不由遲疑:臨來之前大小姐可是說過的,必須一步不離地保護未來的姑爺,如果這個時候退下的事情被小姐知道了……


    想到這裏,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就你們現在這樣怕是沒辦法保護我了吧?迴去讓春、夏來找我吧,就這一會兒我還是沒問題的。”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實際上也是笛聲考慮了兩人的處境之後給出的折中辦法,兩人聽後也覺得並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當即垂頭應下,快速返迴換班去了。


    “蕭公子手下不但訓練有素、武藝絕倫,對您也是忠心耿耿,實在是難得啊!”花恨柳一旁打著哈哈,又道。


    “過譽了,武藝絕倫實在是不敢,不過忠心這一點,還是很讓蕭某放心的。”笛聲一邊說著,眼光又瞥向楊簡,忽然道:“還不知道兩位為何出現在這裏呢?要知道,這裏可是蜀國皇帝的禦用之地啊……”


    “哈哈哈哈!”花恨柳大笑,指了指楊簡道:“我與拙荊慣於四處遊玩,聽說蜀國皇帝的東林圍場風景不錯,也便來順便走走看看了。”


    “啊!這位墨姑娘是您的……”聽到花恨柳這話,笛聲臉上一陣失落,看了看楊簡,驚訝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花恨柳還未點頭確認,卻聽身後的楊簡不滿道:“你說誰‘拙’了?‘拙’就是笨的意思,你以為我聽不懂就當著別人的麵罵我麽?”


    花恨柳本來還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聽到楊簡這般說臉上不由苦笑。


    “倒是令蕭公子見……小心!”花恨柳本要說幾句圓場的話,卻不料話剛說出口便覺一陣殺氣由遠及近,從笛聲身後襲來,那股氣花恨柳能夠感覺得出,正是獨孤斷假扮的刺客,當即提醒道。


    以笛聲的修為,原本花恨柳既然已經察覺到的殺氣,由於正是衝他而來,他理應更能感覺到才對。隻不過聽到方才花恨柳的那句“拙荊”一時沒能迴過神來罷了!


    此時聽花恨柳提醒,想也未想,一個側滾,雖狼狽卻也險而又險地避過了獨孤斷的一擊。


    還未待笛聲從地上爬起,又聽“嗆哴”一聲脆響,楊簡拔劍而出,口中疾唿一聲“趴著別動”便欺身上前,又將急速襲來的獨孤斷阻了一阻。


    趁著刺客後退的空檔,笛聲這才有空閑站起,一臉驚怒地看著那黑布遮麵的來襲之人,口中沉聲厲喝:“說!是誰派你來的?”


    花恨柳此時也是大唿意外,雖然他早前已經估摸過獨孤斷的實力,不過再次看到他動手——不,這應該是見他第一次動手,之前熙州圍攻楊武之時,楊武曾念及舊情沒有給他機會出手,花恨柳自然也無從見過他動手——手中所執的並非那把天下聞名的“萬人”長刀,而是一把尖細的匕首,手柄長三寸,刃長一尺二寸的匕首。


    雖然換了武器,但在花恨柳看來這並沒有影響獨孤斷的實力發揮,看上去那每一招都是刁鑽異常,每一招也都暗藏數道變招,說不出的詭譎。


    事實也正是這樣。楊簡開始時本以為隻是在笛聲跟前做做戲罷了,可是當她第一招碰上獨孤斷的長匕時,淩厲的攻勢險些將她握著劍的手震開,若不是她步法輕應連踩了幾步泄力外,恐怕真要當場出醜了。


    笛聲此時心中既驚又怒,驚,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到底是被誰泄露了出去,連悄悄跑到東林圍場裏都會有人殺到;怒,則是因為竟然有人膽敢趁著自己身邊沒人的時候刺殺自己,還令自己這般狼狽,幾近顏麵掃地……想到這裏,他心中怒火更盛,不過卻因為對方的攻勢不斷,一時之間隻能盡力閃躲,卻沒有機會喘息反攻。


    過了盞茶工夫,正當花恨柳等著獨孤斷事實計劃中的最後一步時,一直以淩厲攻勢攻擊的獨孤斷忽然一頓,眼光瞪了一眼笛聲,掃過楊簡與花恨柳兩人,竟二話不說飛身退了迴去。


    這……好像和計劃中不一樣吧?


    花恨柳心中微愣,不明白獨孤斷為何突然變卦離去,瞥向楊簡,卻見她也是一臉困惑的模樣。


    “好奇怪……”


    花恨柳喃喃自語一聲,卻不料被笛聲聽了去,當即便問:“白公子此話怎講?”


    “哦,我覺得太不正常了。”花恨柳見自己的話被人聽去,卻一點也不驚慌,緩緩道:“這刺客來得突然走得也是蹊蹺,按照剛才的攻勢來看,雖然不說一定能傷到您,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絲毫敗象,不知道他為何要突然離開了……”


    “正是……”笛聲聽他此言,也覺得有道理,點頭道:“我奇怪的是他為何知道我的行蹤,這實在不應該……”


    “蕭公子,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簫聲’一名並非是您的真實身份吧?”


    花恨柳此言一出,笛聲臉上先是一愣,而後笑道:“不錯,‘簫’姓並非我家姓,實際上,我姓笛。”


    “哦,笛公子!”花恨柳恍然大悟道,“卻不知道您有和仇人沒有?”


    “這個笛某並不知道。”說完這話,見花恨柳與楊簡二人眉頭緊皺,當即又補充道:“不過這天下想殺笛某的實在太多,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


    “喲!看來笛公子還是知名的大人物呢……”楊簡一旁冷諷一聲,聽在笛聲耳中,隻認為這是對方對自己開始時沒有說出真實身份的調侃。


    “兩位是大越之人,並不了解蜀國現今的情況,迴頭我……”


    正說著話,三人臉上俱是一凝,停下當前的動作一致靜下細聽。


    “又迴來了麽?”楊簡輕聲問道。


    她這句話雖然同樣是問是不是方才那個刺客又折迴來了,但花恨柳更明白其話指的是“獨孤斷又迴來了麽”,當即沉聲答道:“與方才感覺不同。”


    聽到這話,楊簡心中稍定,握著劍的手鬆了鬆,又緊緊握住:若不是自己人,那麽這撥人就應該是真正來刺殺的了吧?


    笛聲此時心中已遠非震怒可言了,先是遭遇一撥刺殺也便罷了,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多大工夫,另一撥又來了!而且這兩撥給人的感覺還不一樣,前一撥氣強大卻隻有一個,這一撥雖然數量眾多卻相應的並沒有多少氣能感覺到。


    果然這天下想殺他的人不少啊!花恨柳心中微歎,隻祈求獨孤斷趕緊換了行頭趕迴來,自己這故抬身價的輪椅似乎待會兒動起來並不怎麽方便啊……


    心中正想著,卻聽機關與弓弦摩擦的聲音緩慢想起,再下一刻便隻聽“嗖——嗖——”數十聲響,一枚枚一尺多長的無羽短箭如飛蝗般從四周撲來,目標直指正是三人所在!


    完了!真是想來什麽就來什麽啊!


    花恨柳心中悲鳴一聲,左右一看除了掛在輪椅後的布袋子根本就沒有什麽其他東西可供他揮擋,當即摸過用力甩起,竟也打掉了不少的短箭。


    “叮——叮——”聲響,正是楊簡揮劍抵擋的聲音,想來他這一塊一時無虞,花恨柳又轉頭偷瞄了一眼笛聲,卻見他端得狼狽,手中揮舞著從楊簡那裏借來的劍鞘,一陣手忙攪亂的揮舞,險之又險地避過了身前的短箭。


    正待舒一口氣,花恨柳忽見由笛聲正麵而來的短箭穿過劍鞘揮灑的一道抵擋,正朝著處於他身後的自己射來,那速度令他短時間內竟是無法躲開。


    娘的,早知道要中箭,當初就不應該搞這麽麻煩讓獨孤斷扮什麽刺客了!花恨柳恨恨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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