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沒有眨眼,那個身影,卻還是在她眼裏越走越遠,越來越消失了。


    她低低抽泣一聲,陸以深卻睜開眼,低眉垂眸看過來。


    她睜開淚眼模糊的眼睛,下意識就看向被她靠著的人。


    她眼裏帶著霧氣,有水光。


    陸以深臉『色』很平淡,有一點點剛睡醒的朦朧,他『迷』離的眼眸裏帶著星光。


    顧晨兮忽然很委屈。


    想到夢裏的那一幕,她差點就要質問他了。


    “夢裏的人是誰?”


    會被當做神經病吧?


    會嚇到他吧?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總是能夢到發生過的事情。


    隻要跟她有關的人。


    又或者低聲詢問“你有女朋友了?”還是哭著大聲命令“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這些,她都做不到,


    所以,她隻好裝作是做了噩夢,之前這一刻,她可以在他懷裏肆無忌憚的哭。


    他唯有開口問“害怕嗎?”


    她點頭,可怕啊。


    是這輩子最可怕的夢了……


    她哽咽到說不出話,也不想開口說話。


    他任由她抱著,她此刻多心動,從認識他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不拒絕她的行為。


    甚至默認。


    她又後悔又委屈。


    你反抗啊,別讓我以為你變了。


    你還是那個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了的人的對不對。


    你還是那個禁欲到不會接受任何女的靠近的人對不對。


    那個會把女生送的禮物丟掉,會讓她跟在身後卻厭惡其他女生的靠近的人。


    對不對……


    這些話,她都問不出口。


    所以,隻能哭……


    是吧,太沒用了,太慫了。


    “別怕。”他沒有任何動作,卻輕輕的說。


    這兩個字,仿佛很有力度,即使她知道他說的不是她想的,她還是莫名的心安。


    但卻有一點點的難過。


    以後,他也會對別人說這兩個字吧。


    她指尖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抱住他的手臂,一刻也不敢鬆開的樣子。


    她怕。


    鬆開後,他就會像夢裏那樣,離她越來越遠。


    直到最後變成一道光,消失不見。


    咬住唇,眼淚無止境的往下掉,陸以深抿唇,拿起一張紙,還沒有動手替她擦,就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來,被她死死的抱住。


    顧晨兮眼睛裏裝滿了水光,嘴巴微微的撅著,委屈極了。


    他忍俊不禁。


    這個噩夢,一定很可怕吧,不然怎麽會把這個膽大的家夥嚇成這樣。


    接而他又皺眉,她連鬼都……怕嗎。


    垂眸看了一眼哭的根本不帶停的顧晨兮。


    她小小的娃娃臉都哭腫了,眼睛跟核桃似的。


    當年,她拍著胸脯,沒經過他同意自作主張勾住他的肩膀,拉著他往鬼屋裏麵走的樣子『蕩』然無存。


    哭到深處,她還吸了吸鼻子。


    陸以深淡定的看著她把鼻涕眼淚全都哭在他身上。


    似乎是不嫌棄。


    但她睡著之後,陸以深直直的起身,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換了一身衣服,把剛才穿著的這一身,利落無情的丟進了垃圾桶裏。


    他怎麽記得,她在高中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過,她一點也不怕鬼,她會保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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