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老師,難怪你……”沒有意識到顧晨兮漸漸變冷的眼眸,顧盛國一句接著一句,仿佛說的越多,心裏剛才被侮辱的就越平衡。


    顧晨兮的手緊緊握成了一團。


    “你閉嘴!”


    嘶啞的、壓低的聲線,包含著無盡的憤怒。


    我給你。


    麵子。


    希望你,不要不珍惜。


    算了,隻要你不管這件事,給我迴家去,以後,關於我,不準提,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畢竟您是生我的人。


    “迴去。”她淡淡的說著,眼眸堅定又偏執的看向顧盛國。


    他愣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怎麽這麽有氣勢?


    竟然教訓起自己來了。


    “你……”算什麽東西?


    又覺這裏不是家裏,這樣說不妥,他頓住,換了一個措辭。


    “你管起我來了?”


    顧晨兮倒是笑了,妖豔的唇角扯起一抹微笑,那股無所謂的表情在她臉上越來越清晰。“別怪我把你的醜事公之於眾!”


    她緩緩的走近顧盛國旁邊,彎腰蹲下,指尖在地上的碎玻璃指尖滑過,血『液』如同盛開的血玫瑰,在地上綻放。


    顧盛國忽然什麽話也不好說,與其說被她說的醜事傳播給唬住了,倒不如說驚訝於她竟然如此的威脅他。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他的女兒,不懦弱?


    以前每次他和她媽媽吵架,她都是安靜的躲在房間裏,被打了也從來不還手。


    如今。


    他記起來,她吃飯前那場爭吵,她冷冷的說“那是因為我還當你是我媽的丈夫。”


    心裏一切答案都水落石出了。


    他怎麽也不會承認自己這件事是錯的。


    因為他不願意接受心底不由他控製的不斷往上湧來的愧疚。


    大手一揮。


    臉『色』繃著,往門口走出去。


    “顧晨兮,你愛怎樣怎樣,死了我也不會再管你。”


    門碰的一聲撞上了,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晨兮蹲下來的動作一直持續著,她看著地上的血,笑了。


    一滴眼淚掉落在地上。


    混著血,也不知道,她剛才是不是哭了。


    韓老師看著她低垂著的腦袋,歎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


    這孩子……


    就是太倔強了。


    也太委屈了,生的家庭不好,待她不好。


    手指從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巾,正準備遞給她,又想了想,頓住,收了迴來。


    他想,以他多年教師的經驗,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顧晨兮仿佛把自己縮進了一個黑洞裏,用著僅有的殼保護著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不允許任何人觸碰,不接受這樣任何人探視。


    盡管她知道,這樣,會活的很累。


    “謝謝老師。”他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來,文件在桌麵上摩擦的聲音。


    還有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他走了……吧。


    顧晨兮掩不住的失落,她怎麽也不敢站起身來,抬頭看後麵。


    因為她知道,此刻,她迴頭,真的身後無一人。


    也許,從很久以前,就是了吧。


    隻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罷了。


    陪她,是她『逼』迫著的。


    誇她,是她死皮賴臉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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