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心中有些蹊蹺,不知道嚴翠芝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和自己說?


    難道,是結婚的事?


    不能啊?最近嚴翠芝隻字未提過這個事呀?


    就連關於這方麵的話,她都一句沒說過。


    能是什麽事?


    似是聽嚴翠芝的語氣之中,顯得很沉重,很緊張。


    似是其它的另外一件很重大的事。


    高勝心中猜測著。


    不過他也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能有什麽事?


    此時,已是半月上了柳梢頭,四周寂靜。


    不多久,大門聲響,嚴翠芝推著電動車走了進來。


    她依然是迴身去插了大門。然後走進屋來。


    今晚,她依然是上次來的時候穿的那身黑褲,白衣。


    高勝一見,當即就有些皺眉,心說嚴翠芝,我已經跟你說了,別穿這身衣服了,你怎麽還穿?


    但是,當高勝剛想再說嚴翠芝幾句,在他抬頭,仔細看嚴翠芝臉的時候,卻發現嚴翠芝的臉上,有些陰陰鬱鬱,很不高興的樣子,似是愧疚,又似尷尬,難言。


    嚴翠芝站在燈光下,站著身子,微低著頭。


    高勝不解,問她:“你怎麽了?到底有什麽事?”


    嚴翠芝一咬嘴唇,似是難以啟齒。


    高勝看著她,又說;“有什麽話你說就行,還有什麽話,在咱倆之間,不可以說的?”


    嚴翠芝又咬了咬嘴唇,終於抬起了頭來。


    目光之中,盡是陰鬱,“高勝,我……我對不起你。我……我不能嫁給你了……”


    高勝就是一愣,愣愣的看著嚴翠芝,真不知她這話從何而來?


    高勝皺著眉問嚴翠芝:“為什麽?你怎麽忽然說出這話來?”


    嚴翠芝再咬了一下嘴唇,“高勝,孩子他奶奶說……說……說讓我嫁給……嫁給孩子的叔叔……”


    “啊?什麽!?”


    高勝當時就叫了起來。


    這種事,高勝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高勝望著嚴翠芝:“老太太她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嚴翠芝看了高勝一眼:“你先別急,這種事有的是,有好幾樁這事了……我……我也不是獨一份,也不是頭一份……”


    嚴翠芝說完,又咬住嘴唇。


    她知道這事難言,但是必須說。


    高勝眯起眼看著嚴翠芝:“你同意了?”


    “高勝……我也是……沒……沒辦法,你也別生我的氣……我……我……所以……所以就……”


    “所以你就答應了?”


    “嗯,是。”嚴翠芝的神情,在此時幾乎就要哭了。似是她也不願意和高勝分離,似是她也很委屈。


    “哈——哼……”高勝又可氣又好笑的笑了一下。


    “這事……這事……這是什麽事呀?……”


    嚴翠芝依然垂著眼,似是她來之前,也已經做好了高勝反應的相應的準備。


    嚴翠芝忽然轉過身,走到燈開關處,一手摁滅了電燈,隨後走過來,抱住了高勝。


    嚴翠芝溫柔的說:“高勝,我對不起你,你別生氣,以後,你再找個好的,我,真的隻能這樣了,我也是沒辦法了,這個選擇對我來說……比較好……”


    高勝無言,不知道再說什麽。腦子裏嗡嗡的。


    嚴翠芝又說:“我今晚就是特意來向你告別的,我隻能是再來這一晚,以後,我就不能來了。”


    高勝的心中翻騰著,味同嚼蠟。


    高勝終於問道:“為什麽做這樣的選擇?”


    嚴翠芝輕撫著高勝的頭,揉搓著他輕柔的頭發。


    “孩子奶奶說,這樣做,孩子還是在她家,還是姓徐,不會到別家受氣。還有……還有就是……他在縣城買了房了……”


    高勝一聽,心中也便立時明白了。


    嚴翠芝又說:“高勝,你千萬別怪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月光淡淡的映進屋中,高勝心如破碎……


    痛苦的離別,再有千言萬語,在此時,卻也無法說出。


    似是那曾經的痛徹心扉,瞬間的再次襲來……


    他和嚴翠芝之間,此時一別,將不再有美好,而是破碎的痛苦!


    也或許,在以後的歲月長河中,在不經意間,還能夠彼此想起彼此。


    留存痛苦在心中,是對人的折磨。


    月光映著嚴翠芝,也映著高勝……


    高勝已經不是受了一次傷害了,對於這種傷害,雖然很大,但也不至於讓他失去以後的鬥誌。


    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


    不覺,半月幽幽暗暗,隱入樹梢。


    它在黑暗中,在樹葉間隙,偷偷的看著這令人失魂的一切……


    嚴翠芝知道高勝痛苦,她懂得他的一切。


    失戀,有時就猶如失去了一個親人。


    因為嚴翠芝曾經領略過這種痛苦,她失去過男人。


    所以,對於此時高勝的淒楚,她感同身受!


    但是,她的選擇,她認為是正確的,是對她有著無限的有利的。


    滿足了她的一切需求。


    高勝心潮翻湧,亂作一團,但他也知道,這事已經是無法挽迴了。


    自己做不了嚴翠芝的主。


    高勝夜難眠。


    在床上,他大瞪著雙眼,目視著空空的,黑黑的一切。


    似是和嚴翠芝的一切的一切,都從此消失了。再也沒有,再也不見。


    一切皆無!


    她,嚴翠芝,即將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就在今晚之後,或許會在明晚,或許會在後晚,她將在別的男人懷中旖旎,輕吟淺唱……


    如此,是令人何其的心痛!何其的悲苦!難忍!


    這是多麽痛的領悟!


    何談無虞……


    …………


    高勝睜了一夜眼,在窗外天色微明之時,她輕輕搖醒了嚴翠芝。


    他不想在嚴翠芝認為的她的幸福即將來臨之時,而出現什麽不好的岔子。


    高勝輕輕對嚴翠芝說:“走吧,天就要亮了。”


    嚴翠芝睜著惺忪的睡眼,她知道高勝的好意。


    嚴翠芝起身,輕輕抱住高勝。


    最後的一次溫柔,便是徹底的訣別。


    無論如何不舍,嚴翠芝終究要離去。


    二人起床,高勝依然陪著她,把她送到樓下,走過客廳,走過院子,把她送到大門底。


    高勝給嚴翠芝開開大門,看著她也似是戀戀不舍,也似是很委屈的,怯怯懦懦的表情,神色,看著她一步一迴頭的,上了她的車子。


    高勝看著嚴翠芝坐在車子上,看著自己。


    高勝淡淡一笑,揮揮手,輕聲說:“走吧。”


    一聲走吧,嚴翠芝垂了一下眼簾,再次咬了一下嘴唇,轉目又看了高勝一眼,隨後長發一甩,騎起車子,而走。


    高勝依舊是望著她走到了胡同頭,看見嚴翠芝停住,迴頭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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