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帶著一個重傷的女子去別苑的消息,隔日便傳到了洛南衣這裏。


    洛南衣放下手中的書冊,問前來報信的人道:“那女子是何身份?”


    “迴家主的話,管家說似乎那女子的身份有些隱秘,少主並未透露,不過她看上去姿容華貴不像是普通人。”報信的人答道。


    聞言,洛南衣的心沉了下去,心想:她不是去密新郡赴宴了?為何又會和兄長攪在一起?


    自從離開溫泉山莊後,洛南衣就將自己埋在了神策軍軍務之中,不想去迴憶那夜的事,隻是越刻意忘記,越是在意,總是忍不住關心那邊的動向。


    初時知道鳳傾將洛清河留在了溫泉山莊時,她心中還有一絲僥幸。


    但現在看來,他們二人似乎並無齟齬。


    洛南衣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手中的書冊被捏得皺皺巴巴。


    起身便往軍營外走去。


    呂羨練完兵迴來,和洛南衣打了個照麵,她恭敬地行了一禮,問道:“侯爺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洛南衣臉色不虞,說道:“去接陛下迴宮。”


    說完她便大步流星地牽了馬離開,留下呂羨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心想:前些日侯爺被陛下恩賜去禦泉療養,卻不打一聲招唿自己迴來了,而且一迴來便像著了魔一樣吃睡在軍營,把積了半年的軍務處理得幹幹淨淨。如今怎麽又突然有了空閑,舍得離開軍營了?


    呂羨搖搖頭,往自己的營中走去,她一個粗人實在是摸不透小侯爺的心思。


    洛南衣出城沒多遠,遇到了鳳帝的鑾駕,她勒馬在官道上站定。


    玄敖騎著馬快走幾步,在打頭的車駕旁說了幾句話,便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洛清河探出頭,便見洛南衣白袍銀甲,立在高頭大馬之上。


    他收迴視線,對鳳傾說道:“平陽侯前來接駕。”


    鳳傾覺察到他對洛南衣稱謂的改變,心想:溫泉山莊一行,他們兄妹難道生了什麽嫌隙?


    這時鑾駕行進到洛南衣身前,她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朗聲道:“臣恭迎陛下迴宮!”


    鳳傾撩起車簾,唇邊掛上一個和煦的笑,說道:“平身吧,朕聽聞你近日醉心軍務,常駐軍營之中,如此甚好,老侯爺若知道你肯用功,必定欣慰。”


    洛南衣垂首,斂去了臉上的神情,淡淡地說道:“陛下謬讚了,都是臣的本分。”


    鳳傾點了點頭,放下了車簾。


    鑾駕緩緩往城中行進,洛南衣麵上看不出情緒,從容地跟在車隊後麵,不過那眸子中的冷峻讓人見之生寒。


    她在思索著兩人之間發生了何事,為何去時還避嫌不同乘,迴來時卻不顧非議地同坐一輛馬車?此時洛南衣有些後悔當時負氣離開了溫泉山莊。


    葉無垢的身子已經大好,還是與慕饒一車,經過了密新郡一事,慕饒總是覺得自己對葉無垢有愧,路上百般照料他,兩人脾性又投緣,現在關係已經好的不得了。


    隻有錦朝,孤身一人坐在車駕中。


    鳳傾和洛清河迴到溫泉山莊時,錦朝敏銳地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麽東西好像不同了,雖然她們刻意地保持著距離,但目光相接時的親密容不得別人插進去半分。


    錦朝心中苦澀,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鳳傾心悅之人是誰。


    隻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鳳傾迴朝之後,雖然恢複了他的榮寵,讓他不受廢帝的牽連,卻再也不喚他阿朝了。


    也許,在他對洛清河下手時,她心裏的“阿朝”就死了,又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驕傲如錦朝,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於是一直自欺欺人。


    但他自知,就算當時鳳傾沒有求娶,恐怕他眼裏也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錦朝失神地盯著車簾,勾起一個自嘲的笑。


    鑾駕在宮門處停下,各宮的轎輦已經等候多時了。


    鳳傾和洛清河走下車駕站在一處,遠處的錦朝看著兩人並肩而立的身影,默默別開了頭。


    洛南衣快步走到鳳傾麵前,說道:“陛下,臣有事稟報。”


    這一句話止住了鳳傾的步子,她原本是想送洛清河迴瓊華宮的。


    “去禦書房詳談。”話畢,鳳傾又轉頭對洛清河說道:“父後,朕晚些再去瓊華宮請安。”


    鳳傾看向洛清河時,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洛南衣離得很近,心中便像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重,臉上的平靜也出現了些許裂痕。


    她的變化被洛清河看在眼裏。


    他收斂心神,迴道:“陛下保重鳳體。”


    鳳傾頷首,帶著洛南衣朝禦書房走去。


    洛清河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開,歎了口氣,聞壬侍立在一旁,不知公子的愁緒從何而來。


    “初年,我們走吧。”錦朝也帶著宮侍離開。


    不一會兒,宮門前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禦書房中,鳳傾坐在鳳椅上,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不由地按了按眉心。


    啟唇問道:“平陽侯有何事稟報?”


    洛南衣說道:“陛下命李大人操持家母喪儀,一應安排都十分周全,況且她本就是家母故人之女,還曾一度養在侯府,還請陛下寬宥她曾侍奉廢帝之罪,恢複她的官職吧。”


    鳳傾有些意外,她以為洛南衣要和她稟報神策軍軍中之事,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給李寒昔求情。


    她輕笑了幾聲,說道:“沒想到南衣還是重情之人,若朕對她沒有起複之意,又怎麽會讓她去負責平陽侯的身後事?放心,封賞的旨意幾日後便會送到李府。”


    洛南衣施了一禮,滿臉喜色地說道:“陛下聖明,臣替李大人先謝過陛下!這個好消息,下次臣去瓊華宮請安時定要告知兄長,他也一定十分高興。”


    鳳傾臉上的笑意減淡了幾分。


    洛南衣這話看似無意,其實是在提醒她:洛清河與李寒昔的關係不一般,至少是較旁人更為親近。


    若鳳傾此時不知席玉就是洛清河,便一定會對他心有芥蒂,也許連帶著會深究他和李寒昔的關係。


    洛南衣此話是無心還是有意?


    鳳傾眯起眼打量著下首的女子,但怎麽想都想不出,她要攀誣洛清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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