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難得的便是真心。


    上一世鳳傾沒有被真心對待過,這一世滿目所見也皆是荒蕪。


    所以赤辰翎要的,她無法承諾。


    但她,又不能看著平陽侯去死。


    鳳傾默了好一陣,複又開口道:“我可以允你無上的榮寵,若我重登帝位,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赤辰翎眸中情緒翻滾:讓她說句喜歡就這麽難嗎?他真想將眼前的女人帶迴赤陽城,囚禁起來,讓她日日隻能瞧見他一人。


    喉頭的酸澀翻了幾翻,赤辰翎勉強才能壓住。


    他勾唇道:“這買賣不虧,到時候我把鳳都攪得天翻地覆,蒼瀾王可別後悔。”


    說罷,他倏然轉身離開,隻留給鳳傾一個蕭索的背影。


    入夜。


    褚寒將一梨花木盒送到了鳳傾手中,恭敬地說道:“主上讓我將地靈芝交給蒼瀾王。”


    鳳傾接過木盒打開,就見裏麵靜靜躺著一株草藥,看上去和普通靈芝並沒有什麽區別。


    她問道:“你主子呢?”


    褚寒答道:“主上有要事處理,讓我轉告蒼瀾王他近日不來軍營了。”


    鳳傾有些意外,平常赤辰翎是趕也趕不走的,現在居然主動離開。


    她點點頭,說道:“替我謝謝你家主上,還有,告訴他我承諾過的事必不食言。”


    褚寒囁喏著嘴唇還想說些什麽,但想到赤辰翎陰沉的神色,終是什麽也沒說。


    有了地靈芝,平陽侯的傷勢算是穩定住了,軍醫的小命也暫時無虞了。


    神策軍那邊卻苦於打探不到一點消息,主將生死未卜,副將們都不敢輕易動作。


    於是兩軍便僵持了起來。


    平陽侯重傷的消息傳迴鳳宮,鳳池大喜,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神策軍了。


    她迫不及待地要宣詔:“傳朕旨意,宣雲箏將軍進宮!”


    雲箏是鳳池的外祖家嫡出的表姐,和她自小一同長大,感情深厚。從儲位之爭開始,就是堅定的二皇女派。


    此人有幾分能耐,立過不少軍功。隻是手段狠辣,心胸狹隘,軍中將領對她頗有微詞。


    鳳傾在位時,雲箏鬱鬱不得誌。


    等到鳳池即位,雲箏的職級便一路往上升,時至今日,已官至驍騎營大將軍。


    驍騎營大將軍有金印紫綬,掌鳳都兵衛,曆來鳳帝隻會派最心腹之人擔任此職。


    鳳池對雲箏的信任,由此可見一斑。


    不多時,雲箏來到了禦書房。


    “雲將軍,平陽侯在軒邑重傷被擒,此時神策軍群龍無首,朕想派你去接管神策軍。”


    鳳池言語間,半點不見對戰事的關切,隻有心願得償的雀躍。


    雲箏拱手道:“陛下有命,臣萬死不辭。隻是平陽侯久經沙場,且侯府世代統領神策軍,如今她生死未卜,若臣貿然去接管,怕會令軍士不服,萬一激起嘩變……”


    鳳池被澆了盆冷水,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悅:“雲將軍多慮了!神策軍姓鳳不姓洛,平陽侯府掌管它太久了,是時候交還給朕了。”


    雲箏蹙眉,她還是覺得鳳池太心急了。


    鳳池走到雲箏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個和煦的笑,說道:“表姐,你與朕一同長大,比嫡親的姐妹還親,你就是朕最信任的人。朕希望你接管神策軍,將叛軍剿滅在軒邑,你,不會令朕失望的吧?”


    雲箏知道,帝心已決,此時她再說什麽都是徒勞,隻好抱拳拱手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鳳池握住她抱拳的手,眼中滿是期許。


    忽然,鳳池想起還有一物可以助雲箏接管神策軍。


    她從桌案上拿起一個精致的印鑒遞到雲箏手中,說道:“這是太鳳君的印信,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就說太鳳君得知母親北地遇險,特求了朕派人去主持大局。想來那些隻知道打仗的莽婦不會懷疑。”


    聽到鳳池說“莽婦”,雲箏臉色一變。


    鳳池也覺察到自己失言,忙說道:“她們哪能和表姐相提並論,表姐文武雙全是軍中少見的將才。”


    雲箏沒有真的和她計較,拱手行了一禮,便退出了禦書房。


    洛清河仍被鳳池困在瓊華宮,他此時還不知北地出了大事。


    軒邑,神策軍軍營。


    “呂將軍,我們何時才能去救侯爺?陛下的旨意為何遲遲不到啊?”一麵容粗獷的將領問道。


    呂羨也不知為何加急軍報已送出去數日,卻像石子投入大海,杳無音訊。


    她何嚐不急去救平陽侯,以蒼瀾王嗜殺的性子,平陽侯還在不在人世都未可知。


    但是沒有聖旨,呂羨不敢輕易行事。


    倒不是因為怕軍法處置,而是平陽侯告誡過她們,神策軍地位敏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不得命令不可擅動。


    她們焦急地等著,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雲箏接管神策軍的旨意。


    兩日後,雲箏到達軒邑。


    呂羨攜眾將出來迎接。


    “陛下接到平陽侯重傷的奏報,痛心至極,特派我來接管神策軍,今後北地戰事還望諸位戮力同心,剿滅蒼瀾軍以報皇恩。”雲箏站在練兵場,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我等是平陽侯的兵,隻聽侯爺的!怎麽陛下不提救侯爺,反倒派些不相幹的人來插手神策軍?”一副將高聲喝道,其餘兵士紛紛附和。


    雲箏麵無表情,指著發聲之人,揮手道:“出列!”


    副將昂首挺胸走出隊列,站到了雲箏麵前。


    “你說,你是平陽侯的兵?”雲箏問道。


    副將答道:“就是老子說的!”


    雲箏笑著點點頭。


    就在眾人以為她要輕拿輕放時,突然——她眸色陡變,猛的拔出佩劍。


    劍光一閃而過,剛剛還為平陽侯不平的副將,便捂著脖子緩緩倒了下去,眼睛大睜,死不瞑目。


    雲箏竟當眾拔劍抹了副將的脖子。


    神策軍眾人大駭。


    雲箏從懷裏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麵無表情地擦幹淨劍上的血跡,說道:“你們是大雍的兵,而非一人的兵,若再有人非議聖旨,就是這個下場。”


    呂羨看著地上同袍的屍身,心中痛惜,眾人也俱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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