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不過雲韶並非自然醒來,而是被遠處的喧鬧之聲以及疑似爆竹的聲音驚醒的。


    她躺在床上,打著哈欠,看了看手表,時間也不過才八點多些,便不慌不忙,又賴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洗漱罷,雲韶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山穀還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不過太陽已經出來,漸漸有了溫度,那霧氣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退去。


    旅館前麵不遠處,就在那淡淡的霧氣之中,不少人穿著雲韶從沒見過的怪異服飾,正三五成群,扭動著身姿,合著節拍舞動著朝著小鎮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十六人共抬的原木祭壇,祭壇之上,一位蒙著麵紗,身著更加華麗的女子。她手中捧著一物,高高向天舉起,口中還念念有詞,帶著後麵的隊伍,朝前緩慢而行。


    那女子的聲音如歌似吟,或許是隔了太遠,雲韶聽得並不清晰,隻斷斷續續聽到了“天……”和“地……”之類的詞語,至於其他就再也分辨不出了。


    這種排場雲韶從未見過,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頓時來了興致,便打算下樓靠近一些,看個仔細。下了樓梯,雲韶發現同行的有不少人都已經起來了,圍在酒店的小門之外,說說笑笑,看著前麵長長的隊伍過去。


    人群中有之前與雲韶同住的兩位阿姨,看到雲韶過來忙招手讓她過去,雲韶看了看左右,除了那幾個帶有孩子的母親除外,還有一些不太愛看熱鬧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經聚到了這裏,就連上官青也不例外,混跡在人群中,正嗑著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兒。


    “桂嬸兒,吉嬸兒,你們大家夥兒都好了?”


    其中一位阿姨給雲韶遞了一把瓜子兒,熱情笑道:“都好了,不過小虎子他們幾個小娃兒還沒有好利索,虎子娘她們都還在房間裏麵跟著照顧。這幾天可是辛苦你和上官小哥兒了,還得跟著照顧我們。”


    雲韶見著大家夥兒都好的差不多了,也開心了許多,與幾位阿姨打過招唿,便來到了上官青跟前。“小青,這是在幹什麽呢?”


    上官青給雲韶讓了地方,指著最前麵祭壇之上的女子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還是小魚那姑娘說了,今天不是有祭祀嘛,這好像是在請萬靈降臨,迎接萬靈入穀的迎靈儀式。”


    雲韶道:“這麽早啊,我還以為得等到霧氣散了之後才開始呢。”


    上官青笑道:“還不是因為你起得太晚了,你不知道,這迎靈儀式三四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現在基本上都已經到了尾聲,馬上就要結束了。你看,那個巫女手上捧著的小小圓鼎,據說就是為了迎接天之神降臨呢。”


    雲韶順著上官青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顯得靠得近了,才看得清楚那女子手中之物乃是一尊小巧的三足兩耳鼎。不知為什麽,雲韶總感覺這個小鼎像是在哪裏看到過,可仔細迴想的時候,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


    “或許是因為這些鼎都長得差不多吧!”雲韶心中嘀咕著,便沒有放在心上。


    行進的隊伍走的並不快,淡出視線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後了。人群散了場,有的就在這附近散起了步,也有的迴到了房間又休息去了。


    雲韶原本想要叫上上官青一起,去看看幾個小朋友恢複的怎麽樣了,但又一想不太合適,便叮囑了他幾句,自己前去。幾個小孩的情況都很相似,昨夜醒來便會大聲啼哭,哭的累了便又睡去,讓他們的母親好不心疼。


    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雲韶去的時候,其中一個小朋友正好醒著,多少有了些精神,在母親的陪伴下,正玩得起勁兒。一一都看過了,雲韶這才又到樓下,本想找酒店工作人員,但找了一圈卻一個人也沒找到,隻得上樓迴到自己的房間。


    不成想,小魚姑娘已經等在了門外,見到雲韶迴來,忙走上前來,道:“雲韶妹妹,這件事兒我辦的怎麽樣?”


    雲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看著她一臉神秘,有些好奇道:“小魚姐姐,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這才一夜的時間,大家夥兒都恢複的差不多了?”


    小魚哈哈一笑,隻說是這裏的祖傳秘方,至於是什麽也沒有說的太清楚。雲韶見結果還不錯,而小魚似無意講出,便也不再追問。


    小魚道:“我見你不在房間裏,想必之前是去看了迎神儀式吧,怎麽樣,和我一同到小鎮裏麵轉轉吧!我和大家夥兒都說過了,有不少人也願意過去見識見識呢。”


    還不等雲韶說話,上官青也從走廊那頭上來,接話道:“韶兒妹妹,小魚姑娘也念叨了好幾次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至於小虎子他們幾個,有桂嬸兒她們不愛湊熱鬧的也留在這裏幫著照顧,你就過去好好玩玩吧。”


    雲韶看了剛剛的迎靈儀式,對小魚口中年末最大的祭祀活動也是頗為好奇,現在又沒有了後顧之憂,猶豫了一會便也欣然同意,稍稍準備了一下,就跟著小魚還有不少想要湊熱鬧的一起朝著小鎮子走去。


    從穀口的小旅館一直向西走去,沒過多久就遇上了一個麵積頗大的湖泊,湖中殘荷成片,秋菱鋪就,湖麵不乏泛舟而漁的老者,還有不知從何處飛來,捕食休憩的白鶴,詩情畫意也不足以用來形容它。


    小魚在一旁講解道:“雲韶,你可知道,我們小鎮的名字便是由這個湖而得名。此湖靠近穀口,又位在東邊,所以當地人叫它東湖。許多年前,外來的遊客也有不少是專門為了東湖而來,你別看它並不大,實際上那是被山遮擋了,喏,從那裏拐過去,東湖的另外一部分就能夠看得到了。”順著看過去,果不其然。


    雲韶轉了轉眼珠,玩笑道:“這個湖叫東湖,難不成穀中還有個西湖、南湖、北湖不成?”


    小魚哈哈大笑,給雲韶比了個“很棒”的手勢,道:“南湖、北湖的這裏沒有,不過還真被你說中了,往穀中深處去,有一個麵積更大,景色更美的小西湖。隻不過進去的路太過曲折,自從外人少了之後,去小西湖的路一天天荒廢,也就漸漸沒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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