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韶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此時她的房間裏已經來了不少的人,有蒂亞長老,有葉臻蓁,有紅花,有上官青,有金子,有唐宗,還有那個雲韶從未見過薑凡。


    “姑奶奶,你怎麽也來了,還有大家,怎麽都來了?”


    雲韶朦朧中睜眼,看到了滿屋的人,還以為自己睡花了眼,重新閉上又張開,這才發現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醒了,醒了,雲韶姐姐醒過來了!”


    “韶兒妹妹,你究竟是怎麽了?”


    ……


    雲韶分的出來,這個是紅花的聲音,那個是上官青的聲音,就連剛認識不久的葉臻蓁也同紅花興奮地唿喊著。


    雲韶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是被蒂亞長老阻止,她輕輕詢問道:“雲韶,感覺怎麽樣了,身上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


    雲韶身上毫無力氣,隻不過之前的那種疲憊感倒是好了一些,便艱難說道:“姑奶奶,我沒事兒,就是有一點困!”


    “好,好,沒事兒就好!”蒂亞長老眼中滿是淚花,轉身抽出手絹輕輕拭去,朝著旁邊招了招手,道:“好了,薑凡和上官青先留下,其他人散了吧!小凡,你快過來瞧瞧看,雲韶怎麽樣了。”


    其他人相視一麵,紛紛退了出去,隻留下上官青現在床尾,一旁的薑凡領命,走上前來,伸手搭在了雲韶脈搏之上。


    片刻過後,薑凡的神色有了一絲疑惑,又重新換了地方繼續把脈,最終仍是沒有其他表情。


    良久,薑凡將雲韶的手放迴,朝著蒂亞長老說道:“迴師伯,雲師妹並沒有什麽大礙,隻不過氣血虧空,等我替她開一些疏肝解鬱的藥物調理一下即可。”


    蒂亞長老疑惑地問道:“我看你剛才神色不對,難道還有其他不能說的?”


    薑凡搖了搖頭,如實說到:“據我昨天的觀察,雲師妹除了氣血虛虧之外,並沒有其他症狀。但僅僅過了一天,這種憂思傷身的症狀竟如同經年累月的模樣,然而剛剛弟子重新把脈的時候,那種症狀又突然消失了,著實難以琢磨,是以弟子才這般反應。”


    蒂亞長老又扭頭看了一眼雲韶,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這才對上官青說道:“小青,我和薑凡出去說話,你在這裏先照顧一下雲韶。”


    上官青自然如此,在兩人出去,隻剩下他和雲韶的時候,上官青看著雲韶,深情說道:“韶兒妹妹,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一直都在這裏,你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跟我說,千萬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裏,好嗎?”


    雲韶呆呆地看著上官青,轉而又閉上了眼睛,將頭扭向裏麵,可是她的手卻拉住了上官青。


    上官青心底一震,那隻手有些涼,又有些軟,就好像一個無助的蝸牛,不知道下一步該向哪裏爬去。他渾身僵住,一動也不敢動,就這樣陪伴著眼前的女孩兒。


    “她的頭發又長長了!”上官青此時的內心無比空曠,隻有這麽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雲韶沒有扭過頭來,也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抽出了手,將身體扭向裏麵,背對著上官青,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說道:“小青,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上官青一時無語,雲韶所問絕非偶然,她似乎遇上了難以跨越的鴻溝,而此時的他正是她的一根稻草。


    上官青輕言道:“韶兒妹妹,我有個故事說與你聽,好不好?”


    雲韶沒有反應,上官青繼續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開始了啊。很久很久以前……”


    雲韶的肩膀沒忍住抖了一抖,不過片刻又停了下來,上官青見狀心中也更加有底,接著講了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小男孩跟著自己的父親生活在一個黑暗的地方。那裏沒有色彩,沒有光亮,沒有笑容,更沒有自由。


    小男孩就問自己的父親:“爸爸,爸爸,為什麽天和地都是黑色的呀?”


    小男孩的父親沒有迴答,機械性地揮動著手中的斧頭,將那木柴劈碎。


    過了一段時間,小男孩又問:“爸爸,爸爸,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啊,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呢?”


    小男孩的父親依舊沒有迴答,他揮動著雙手,將院中一堆劈好的木柴堆在了一起。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昔日的小男孩也長成了大男孩,他也變成了父親昔日的模樣,手中的斧子異常鋒利,再怎麽堅韌的木柴,在他手裏也會變成一瓣一瓣的。


    此時的他也不再終日發問,隻是學著父親的模樣,一日,複又一日。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姑娘闖入了他的院子。那個姑娘是如此令人著迷,她的發絲烏黑油亮,她的眼眸有著光芒跳動,她的臉龐燦爛明媚,她的笑容奪人心神。


    大男孩又變迴了那個小男孩兒,不受控製向她靠近,她向他講著外麵的一切,他一句不落地全部記在了心裏。


    她就像一束光,將他的天空捅破,泄下了萬道霞光;她就像一隻蝶,將他的畫卷繪滿,留下了萬紫千紅。


    他瘋狂地迷戀了女孩兒,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轉身迴眸,成了他孤海漂泊的一點燈塔,他發誓,要讓女孩兒做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不讓她留下哪怕一滴淚水。


    然而,突然有一天,女孩兒不再出現,他發了瘋地滿世界尋找,終於在一個落著雨的角落發現了女孩的蹤跡。


    雨水打濕了蝴蝶的翅膀,也打濕了女孩的翅膀,看的他心中莫名傷痛。


    男孩兒努力彎下了身軀,想以自己的身軀為她遮風擋雨,然而那雨根本不管不顧,直直穿過了他的軀體,依舊落下。


    男孩兒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一切,但他始終不敢抬起身來,盡管一切並沒有作用,他也願意一直陪著她。


    終於,雨停了。


    女孩抬起頭,看到了彎著腰的男孩兒,她的眸子如星,她的笑靨如花,他的心兒如蜜。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天上的雨並沒有停,隻不過一個更大的影子彎下了腰,在他之上還有另一個,另一個,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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