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長老歎了口氣:“都是苦命的人啊!雲韶,這落花洞的來曆你可知曉?”


    雲韶搖了搖頭,岩玉山也沒有講過落花洞的由來,隻是知曉其宗門皆是女子以及女童組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毒長老再沒了之前的笑顏,苦澀地將原委道了出來。


    這還得追溯到新紀元開始之時,據說那個時候人族積弱,日常也不過在猛獸口中討得殘羹剩飯,苟延殘喘。


    而靈族因為得益於天生的優勢,百獸莫敢招惹,在這些人族的眼中,他們就像是天神下凡。於是世界各地便有不少靈族打著神靈的名號,召集和統治了當時絕大多數的人族。


    人族有了靈族的保護,也慢慢開始變得強大起來,數量也有了井噴式的增長。


    隻不過,那時的人族在靈族的眼中與豬狗牛羊無異,都是為他們服務的奴隸,日常的生活便是為他們建造豪華的殿宇,上山下水,修路采礦無所不作。


    而這些工作都需要身強力壯的男子才能完成,那時的女子地位就更加低下,除了生育能力,其他甚至還不如淪為吃食的動物。


    經年累月下來,雖然後來人族更加強大,也逐漸脫離了靈族的掌控,有了自己的強者,但是這種自遠古流傳下來的男尊女卑仍然沒有改變。


    後來人靈兩族大戰爆發,也就是史上稱之為“神隕之戰”的戰爭過後,人世間再無靈族。因為在大戰之中出力最多的人都是男人,於是後來建立國家之後,上層地位也是都被男子霸占住了,女子的地位雖說有些提高,但也僅僅不再是奴隸了而已。


    就這樣千萬年來,女子也一步步淪為男人的附屬品。曆史給她們定下了條條框框進行約束,不僅在生活上,就連感情上甚至方方麵麵都是如此。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她們的一生都活在了男人的身後,沒有屬於自己的哪怕一日。


    或有癡情不得而未曾婚配者,或空有真情而難遇良人者,或有夫死而委身於人者,或有被壞人強占了去名聲盡失者,沒人在意她們自己如何,等待她們的便隻有來自所有人的白眼與謾罵。更有甚者,不在少數的人家重男輕女,見到新生的女嬰便會直接或掐或溺斃,如此這般,難以盡述。


    落花洞的女子便是這些人經曆生死之後,又經曆了種種化作的化身,沅溺二字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她們或者癡情,或者多情,或者甚至就是一張單純的白紙,她們衝破了“世俗”的限製,也衝破了心的限製,所以行止由念而定,萬靈因情而動,落花,落花,不是人間花落,原是人間一段悲情!


    這樣的事情四處屢見不鮮,但也僅僅有這沅辰之地才能夠給她們再來一次的機會,或許還有別處,或者就連這沅溺之地與落花之洞也是世人杜撰出來的也未可知。


    情至深處,一向笑臉不斷地毒長老竟然流下了淚。雲韶遞了紙巾給他,毒長老這才覺失態,遂擦了眼淚,硬生生止住了。


    “毒長老,你……”


    不等雲韶說完就被毒長老擺手製止了,他看著儲血的容器已經半滿,取下了雲韶手臂上的吸盤道:“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裏了,雲韶你先迴去吧,上官青這幾日就先待在我這兒了。”


    雲韶本想請教一下關於落花洞的東西,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故事,這對於她的打擊也頗為沉重。不過,事實確實如此,她也曾聽老一輩講過類似的故事,雖說現在的世界早已發生了變化,但總有地處偏僻,而無法享受到這種改變的人。


    出了石洞,雲韶心情有些不輕鬆,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已經迷失了方向。當她察覺到的時候,早已經不知道走到了哪裏。


    眼前樹木茂密,遮天蔽日,但卻有一絲一縷的陽光透過樹縫,將地麵灑出一個兩個美麗的光斑。樹上也開滿了花,微風一吹,花瓣就像下雨一般飄落而下,目光所至,皆是如此。


    雲韶憑感覺朝前走著,不多時,一個小小的土丘映入了眼簾。


    那個土丘小小的,上麵開滿了野花,前麵還插著一塊小小的木牌,木牌無字,上部盡顯圓潤,不知道被人撫在手中多久才會變成這樣。小木牌前麵還有一個用樹葉做成的小碗,裏麵放著的是一捧漿果,雲韶認識,正是前些日子在那竹林之中吃過的漿果。


    雲韶正想蹲下仔細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嗬斥:“你是什麽人,怎麽擅闖墓園?”


    聽到墓園二字,雲韶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剛剛就覺得那小土丘如此眼熟,隻不過它實在太小了,雲韶一時間真的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迴頭看時,那是毒長老門下的一名弟子,雲韶之前見過,他還奉毒長老命去給雲韶他們送過日用品。


    雲韶忙走上前去道:“師兄,是我,我一時迷了方向無意間才進來的,真不知道這裏原來是墓園。”


    那人也認識雲韶,知道她是從外麵來的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再三告誡這裏不可輕易進入。雲韶忙道了歉,又向他打聽了方向,這才轉身離去。


    隻不過,那一個小小的墳塋還是讓她久久難以忘懷。那土丘是這般小,裏麵葬著的怕是一份思念吧,看得出來,有人經常過來看望,那十分新鮮的漿果,還有那已經被磨得圓潤光滑的墓碑說明了一切。


    是誰被如此深愛,又是誰在默默獨自承受著這份思念!


    走著走著,手腕上佩戴著的紅線手鏈吸引了雲韶的注意力,這還是當日白狗與白狐二人送給她的。現在想來,這紅線手鏈莫不是將白狐與白狗這一對深情愛侶緊緊連接在一起的命運的紅線吧。


    自古深情實難見,自古深情最易見。


    這手鏈紅得像晚霞,紅得像錦緞,將一個影子從遠方拉到了雲韶腦海之中,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雲韶有些愣住了,嘴裏麵喃喃道:“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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