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可以改變什麽?


    再次站在任亞旋麵前,那聖僧卻絲毫不詫異她臉上細致的變化及眸上那微涼的笑意,一臉平淡地看著她,靜靜地伸出手道:“阿彌陀佛,貧僧知曉皇後娘娘已集齊那串琉璃珠子。還請您將珠子交予貧僧,要去滅那孽障。”


    任亞旋將串好的琉璃珠子拿在手中把玩著,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聖僧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本宮想,這除妖之事便不麻煩您老人家了。這妖,本宮不除了……”


    “什麽!?”


    詫異的是慕容子越等人,那聖僧似乎早便料到了任亞旋會這麽迴答,隻是別有用意地笑了笑:“娘娘可是千真萬確不除了?”


    任亞旋笑,那妖嬈的桃花印越發的妖豔,她眸中帶著微涼的笑意堅定地看著那聖僧:“本宮話既出口,便無反悔之說。”


    “旋兒……”慕容子越微微猶豫地看向她。倒是那聖僧忽地一笑:“娘娘既然執意如此,那貧僧便是要走了喲!”


    沒理會慕容子越那猶豫的模樣,任亞旋隻是看著那聖僧,從容道:“即是如此,便不送了。”


    那聖僧怔怔地望著她,忽然笑了,原本的模樣幻成了白發銀眸的妖孽男子……


    不是殤月夜還有誰?


    再看四處,任亞旋一點也不詫異原本呆在一起的慕容子越他們忽然不見了。隻是靜靜地望著朝她一步一步走來的男子……


    被擁入一個微涼懷裏的同時,她聽見他含笑詢問的聲音:“什麽時候發現的?”


    任亞旋不動聲色地離開他的懷抱,那妖嬈的桃花眼輕輕睨向他:“漏洞百出。”


    “嗬……”


    殤月夜輕輕地笑,指尖輕撫她那帶有桃花印的眉眼,忽然垂下眼斂:“對不起……經過我都知道了。隻是恰好那時我人在魔界不能幫你挽留……”餘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話中有內疚,也有憐惜。


    任亞旋明白他想說什麽,定定地看著他:“都過去了,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何偏偏是我了嗎?”


    一句都過去了,能證明她已放下了嗎?


    殤月夜挑起她的一絡發絲放在鼻尖上輕輕地聞著,眸中帶著一絲落寞:“我等了你九千九百九十七世了。最後還清這三世情緣,我們便是一輩子也不分離的伉儷。你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任亞旋靜靜地聽著他說,臉上未有太多詫異的表情。


    第一世,你費盡心機耍盡陰謀助他上位,待你準備描眉畫眼坐擁後宮的時候,他的無情將你摧毀。


    第二世,你冷觀天下袖手旁觀隻為自己,待你準備意氣風發靜享人生的時候,一場霧夜將你穿越。


    原本第三世,你受盡曆練看透人生,等你度劫歸來與本尊舉案齊眉。奈何你第二世闖入時光穿越,打破常規擾亂三世奇緣……


    原本,殤月夜隻消在魔界候著她度完這三世情劫便可兩人共白首,永生不分離。卻沒料到在第二世的時候,時光漏洞誤將21世紀的她給吸了過來,擾亂了三世情劫的計劃。於是他慌了,才按捺不住要上來看看她。見她誤將他當妖怪,這讓他莞爾不已。然而,見她身上帶有別的男子氣息,他卻酸的發狂,一時忍不住來搞個小破壞……


    然,聰明如她,還是被發現了……


    他唯一愧疚的是,不能插手踏入她這一生的情劫,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傷害。


    “你若願意離開,我可以帶你迴魔界,情劫可以到此為止……這樣,你便不必再受世人欺負了。”他執起她的手,一臉的真誠。渴望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將她保護著。


    她笑著抽出了手,眉眼處的桃花開的更豔了:“既然是我必要度的劫,又豈有縮頭的道理?本宮向來都不是服輸的人。”


    看著殤月夜黯然下去的目光,她問著:“那花緣心決是你助我一臂的吧!”


    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若不然,就憑她小小黃毛丫頭什麽也不懂,要學會這上剩武功,完全不可能的事!


    殤月夜黯然下去的眸光,忽然又亮了,笑嘻嘻地邀著功道:“我在琉璃珠子上注入了靈力,你體質物殊,能融入我的靈力。因此要學起來,易如反掌。”他沒說出來的是,是他耗上了千年修為替她疏通了身上的潛力。更沒提及他替她下至九層地獄尋出那雲菀兮的幽魂教她那花緣心決……


    “你對我的心意,我無以為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待我度完此劫恢複了與你的記憶,定不負你情。”這是她的承諾。


    殤月夜笑了,撫著她的臉:“縱然換了幾世,你說話的口氣依然是不變呢!”笑了笑,歎息道:“也罷了!你本便是這麽執著的女子。既然,你不願此時隨我迴魔界。那便待你度完情劫,再與我舉案齊眉吧!”


    鬆開她的手,殤月夜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迴過頭來道:“此次一別,再見你必然是劫後了。那琉璃珠子上麵的靈力我暫不收迴。如果想迴魔界了,想找我了,它可以將我帶到你麵前……”說罷,漸漸變得透明,再後麵便不見了。


    “謝謝你!”任亞旋真誠地說,殤月夜的情,容她劫後再還吧!


    幾乎是在殤月夜消失的同時,慕容子越他們才迴過神來,詫異萬分:“聖僧呢?方才還見你與他在說話,怎麽此時人卻不見了?”


    任亞旋迴頭望著他們,明白了大概是殤月夜的緣故,使他們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偽聖僧那時候。於是望著殤月夜離去的方向淡淡地道:“聖僧已經走了,他說,那妖物大半不會再尋來了。”


    那妖物大半不會再尋來了。


    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慕容子越等人麵麵相覷。滿頭霧水止不住,不清楚一瞬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聖僧不見了,而留下那麽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不過……


    慕容子越輕輕擁著她:“隻要你好,那便比什麽都強。”


    她靜靜地窩在他懷裏,沉思著。直到玉壽堂那邊派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太後病了??”任亞旋微微詫異,看見他倔強的臉,便知道他還與太後在置氣著。失笑地搖了搖頭,麵對那位戰戰兢兢的宮人,她笑道:“你先迴去,皇上隨後便到。”


    “旋兒!?”慕容子越略不解地擰著眉頭,母後的手段他豈又不知道。她向來都不是服輸的人,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卻老以生老病死來迫脅他們來低頭。這是最惡劣的手段!


    那宮人哪裏等慕容子越拒絕的機會,得了皇後發話,便匆匆趕迴玉壽堂複命去了……


    至於皇上來不來,不是還有個皇後在抵著嗎?


    任亞旋笑,挽著他的手臂:“我與你之間這麽大的溝都能越過了。她與你畢竟是母子,你又能真正怨她到幾時?去看看吧!”


    我與你之間這麽大的溝都能越過了。


    這話,說得慕容子越無地自容,是他的失誤……


    反手握著她的小手,他低眉看她:“那便聽你的,一起去看看。”


    任亞旋眸中掠過一抹笑意,溫馴地點了點頭。


    是該好好看看了,順便好好與太後談談……


    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域林公公匆匆趕了過來攔截了慕容子越的路,說是遠疆趕來急報,開國公等一幹大臣已經在議事堂候著他了。


    見慕容子越俊眉微微擰起,任亞旋拍了拍他的手道:“國事要緊,母後那邊。我自己去吧!”


    “可是……就你自己……”慕容子越有些不放心,畢竟母後的態度擺在那裏,她一個人隻怕……


    任亞旋紅唇一勾,睨著他道:“原來的我,不懂半分武功,母後都不能拿我如何。如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還唯恐母後能奈我何?去吧!忙你的事去……”


    慕容子越再三猶豫,看著那眼神急促的域林公公,最終皺著眉頭叮囑道:“小心點。母後若是實在蠻纏,不理她便是。我馬上處理好那頭的事情便趕過來……”說是這麽說,這遠疆急件都能將開國公給驚動了,想必不是什麽小事。


    想到這裏,慕容子越的眉頭便打成結了。


    任亞旋點頭,微微笑著,領著香雀便往玉壽堂走去了……


    玉壽堂


    任亞旋還在小巷悠閑地走著的時候,便看到離玉壽堂不遠處候著神情焦急的兩個宮人。見了她,眼前一亮,便馬上讓一人迴去稟報了。


    她笑了笑,並沒停下腳步,筆直地朝那候著她的宮人走了去……


    那宮人福了福身子,又朝她身後看去,似乎在尋著什麽。


    任亞旋輕笑:“皇上臨時被開國公叫了去,說是關於遠疆的要事相商。如今隻是本宮一人過來,你這是不歡迎嗎?”


    聞言,那宮人受驚,連忙跪在任亞旋麵前:“娘娘饒命!奴婢隻是見太後心心念念牽掛皇上,所以想看皇上一並過來了沒,並沒冒犯您的意思……”


    任亞旋笑,示意讓她起身。那宮婢才戰戰兢兢地起了身子,又聞任亞旋道:“想必,太後是極不想見本宮的,不過……”


    “本宮倒是想與她好好談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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