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不是蕭崇華想要的答案!他的小露珠是因為心裏有他才來的北漠,不然她為何一直戴著他給她的鐲子?可那鐲子,她又輕易便給了別人……不!將鐲子送人,她是被迫無奈,以當時的情形,若她不將鐲子奉上,定要吃大苦頭的……她這是識事務,不是不在乎他送的東西……


    鳳棲皇宮雖有東西南北四處宮門,可離這處最近的當屬東門。而林慕羽懷六甲,唿延灼斷不會冒險帶她躍牆出宮,如此,那東門便是他們出宮的唯一選擇。


    果然,林慕羽在這,唿延灼在這,就連北漠最有機會趁此機會登上皇位的唿延煬也在這!


    可她,竟也在,那護在她身邊的,竟是天下第一采花聖手——莫謙。


    莫謙辣手摧花、*天下皆知,她初到鳳棲時身側隻他一人,此時她又躲在他的身後,可見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早在他二人一同出現之時,他就該懷疑的,可偏偏,他選擇視而不見,可這個“不見”究竟是真的看不見,還是不想看見?


    他是沒護好她,可該做的他都做了,包括醉霞閣那些武功不凡的宮人,也是他精心挑選,防的就是哪天鳳棲宮廷生變好護她周全的。可惜,還未等到鳳棲宮廷生變,她便被林慕涵貶出了醉霞閣。


    可他真的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她,時時刻刻都在為她著想。而那個莫謙呢?長得妖裏妖氣,穿得妖裏妖氣,成人沾花惹草、朝秦暮楚,這樣的人除了花言巧語還能給她什麽?


    我看見蕭崇華徑直向我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莫謙的長劍對準了他的胸口,他卻毫不在意喝止住了想要衝上前的禁軍。慢慢的,慢慢的,胸口抵上了那鋒利的劍尖。


    “莫謙,把劍放下!”若他真傷了蕭崇華,我們誰都走不了。


    莫謙卻並沒有收迴長劍,而蕭崇華也沒有停下腳步,憑長劍刺破衣衫,黑色外袍看不見有鮮紅滲出,卻濕了一大片。


    “把劍放下!”我對莫謙吼。莫謙這才收了劍,擋在我的麵前警惕的盯著他。


    “讓開!”這迴,對莫謙吼的人換成了蕭崇華。


    我見莫謙撐劍的手又要舉起,忙將他拉住,命令道:“退下!”


    待莫謙退到我身後,蕭崇華又上前一步,直到我的雙眼隻能看見他的臉。第一次,我這麽認真的望著他,望著那條猙獰的刀疤臥在他英俊的麵龐上,那麽的突兀,如同黑曜石一樣黑亮清澈的雙眸,那麽的耀眼。


    記忙中的蕭崇華溫潤中透著霸氣,精致中帶著粗獷,如明珠般刺目張揚。在醉霞閣時,蕭崇華的溫柔幾乎讓我以為那是另外一個人。後來,我搬進了含養偏殿,看見的他卻是冷漠中帶著一絲頹廢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孤寂。


    而此時,我看見的是那個殺伐果斷霸氣側漏的蕭崇華,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出色的令人無法忽視的蕭崇華!


    那個我所認識的蕭崇華!


    他向我伸出手,一字一頓道:“朝露,跟朕迴去,朕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你放他們走,我就跟你迴去。”


    聽我這麽說,莫謙與慕羽還有唿延灼幾乎同時斷然否定:“不行!”


    蕭崇華似乎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般,依舊盯著我的眼睛,不容置疑緩緩說道:“好,隻要你跟朕迴去,朕放他們走。”


    我將手放在他伸到我麵前的手上,他卻猛得將它握緊順勢一拉,我整個人撲向他懷裏被他擁著後退兩步,正當我不知所措之時,卻聽見一道犀利的風聲從耳邊劃過。


    那原本站著林沐雨的位置,此時站著的卻是試圖阻止她走向蕭崇華的林慕羽。


    “慕羽……”我掙紮著想去阻止那支箭,可已經來不及了,那箭已經到了慕羽跟前,眼看就要沒入她的喉嚨!


    千鈞一發之際,唿延灼一把將慕羽推向一旁的唿延煬,慕羽隻是踉蹌一下,便已被唿延煬出手扶穩。


    慕羽沒事了,可那箭卻沒進了唿延灼的肩頭!


    我咬牙對蕭崇華罵道:“你出爾反爾!”


    “不是朕!”


    “這可是你的皇宮,沒有你的允許,什麽人那麽大膽敢私自放箭傷人?”


    他不再辯解,卻將我死死禁錮在懷裏,目光環視一圈,最後落在一處。順著他的視線,我看見金色華服的林慕涵正手持弓箭,立於宮牆之上。


    她不是應該在宣慶殿嗎?


    容不得我多想,就見林慕涵大聲令道:“放箭!”


    出乎意料的,那些禁軍竟齊刷刷將放下的弓箭重新端起。箭雨再次襲擊來,蕭崇華護著我連退幾步躲在一處石刻之後這才不至於被那亂箭射中。


    “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那些禁軍會越過蕭崇華這個皇帝——他們唯一的主子,而去聽從一個婦人的指令。而這道指令,甚至有可能會要了蕭崇華的性命。


    林慕涵惡毒兇殘,蕭崇華對此並非毫不知情亦深有不滿。而林慕涵雖貴為天裕重臣之女,可自蕭崇華稱帝,林宰相便與她斷了父女關係,如此,林慕涵背後再無倚靠;林慕涵自小長在林府後宅,與江湖、各國皇室並無牽扯,所以,她於蕭崇華而言亦無可利用之處;新鳳棲後宮雖不充裕,然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她林慕涵姿色雖佳,卻一無鳳趣,二無才華,可蕭崇華卻對她縱容忍讓,還在後宮眾背景不凡的女子之中選她為後,著實令人費解。


    今日之事,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就算是蕭崇華對林慕涵的寵愛已經到了將皇宮禁衛交於她支配的程度。可這些禁軍也不該在他這個皇帝在場的情況下,還一味聽從林慕涵,甚至將皇帝置身險境吧。


    “鳳尋族的人有皇後在誰還會將朕放在眼裏。”


    蕭崇華的迴答讓我更加不解,忙又追問道:“鳳尋族的人為什麽要聽林慕涵的?”


    “林慕涵乃鳳尋神女,早已天下皆知。”蕭崇華反問我道:“難道朝露竟不知此事?”


    鳳尋神女?我倒是聽莫謙提過,鳳尋一族世代守護鳳尋女神轉世,如今看來,這林慕涵便是那傳說中鳳尋女神的轉世了。隻是沒想到,傳聞中重情重義的鳳尋女神到了這一世,竟是如此的刁鑽惡毒,不可理喻。


    “既然知道鳳尋族隻聽林慕涵的,你為何還將皇宮守衛交由他們?”以蕭崇華的謀略境界,怎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於旁人操控。


    “鳳尋族人隻聽林慕涵一人之命,若惹惱了她,鳳棲江山恐再無光複之日。林慕涵執意由鳳尋族的人來擔任皇宮守衛之責,朕豈有不充之理?”


    “你既已得鳳尋族相助,為何新鳳棲不見壯大?反倒淨使些卑鄙齷齪的手段!”


    “鳳尋族人散落各處,如今能集結起來的不過區區數萬。”


    “區區數萬便叫你唯命是從,看來新鳳棲是黔驢技窮了。”


    “前鳳棲國富足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卻是四分五裂、民不聊生。鳳棲國此時複辟上應天意,下順民意,再加上鳳尋一族相助,一統江山不過是遲早的事。”


    “恐怕你的新鳳棲還未壯大,就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我盡量拉開與蕭崇華的距離,接著道:“劫持有孕在身的北漠皇後為餌,誘騙北漠皇帝隻身前往新鳳棲國都,又將帝後二人囚禁。此舉上有諱天理人道,下難掩悠悠眾口。於新鳳棲而言,北漠起兵救主,以新鳳棲的實力定是難以抵抗;若北漠另立新皇,新鳳棲更是撈不到任何好處,反而落下話柄,他日北漠攻打新鳳棲亦師出有名,天經地義。若北漠再尋盟友,新鳳棲滅亡不過轉瞬之間。如此利害,你難道真想不通,悟不透?”


    林沐雨所言蕭崇華又如何不知,可穀主說過,複辟鳳棲的關鍵便是鳳尋族。若非,穀主也不會同意自己唯一的孫女屈居林慕涵之下,


    而林慕羽乃天裕宰相府嫡出長女,被天裕先皇親點太子正妃,還被顧天霸冊封安平公主,又和親北漠為後,還是這片大陸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獨占後宮的女人,也是這片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擁有微號的皇後,如今又有了身孕,若是男孩,一出生便要被立為太子……這讓心胸狹窄的林慕涵如何不嫉妒成狂。


    林慕涵發誓要毀掉林慕羽,包括林慕羽所擁有的一切。所以才有了劫持林慕羽誘騙唿延灼,並將他二人囚禁之事。


    林慕涵是後宮女眷,又是傳說中的鳳尋神女轉世,世人並不知曉,更不會相信其兇狠惡毒。而這個黑鍋,自然就落在了蕭崇華——這個新複辟的鳳棲國君頭上。


    蕭崇華與唿延灼並無私怨,相反,蕭崇華十分敬佩唿延灼的品性才略。而林慕羽賢淑淡雅,雖為女流,卻是非明確、大義淩然,亦是蕭崇華欣賞之列。


    蕭崇華將唿延灼二人關押在甘露宮,是想護他二人不被林慕涵毒害,可這話若是說出口,又有誰會相信。


    自林慕涵拿到鳳尋令,氣焰一日勝過一日,蕭崇華深知她性情乖張狂妄,又不明事理,不辯是非,日後怕是要生出禍端。萬一二人反目,後果定不堪設想。


    所以,蕭崇華表麵對林慕涵寵愛有加,背地裏,卻對其防之又防,就拿這皇宮守衛一事,蕭崇華已將神醫穀的人安插其中以便察其異動早做安排。


    可林慕涵做事向來隨性妄為,時常令蕭崇華措手不及。就如今日之事……


    另一邊,林慕羽從衫裙扯下一塊雪白布條為唿延灼包紮傷口,卻見那布條瞬間被染成了黑色,再一看,唿延灼傷口溢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那箭有毒!


    “皮肉傷,不礙事的。”唿延灼那如獵豹般的雙眼再不見了方才廝殺時的犀利,溫柔如水的望著林慕羽,帶著淡淡憂鬱的眼神讓她心口一悸,隨即雙唇卻被他輕柔的吻住,突如其來的吻讓林慕羽有些茫然,卻抑製不住沉溺其中,哪怕下一刻萬劍穿心,至少這一刻,林慕羽是甜蜜的。


    唿延灼卻將猛的她推向唿延煬,大聲道:“帶她走!”


    “陛下……”


    “皇兄……”


    “唿延煬,你記住,從今日起,林慕羽便是北漠的太後。若她誕下女兒,便是北漠最尊貴無尚的長公主,若是男孩,皇位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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