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陪朝露公主出宮,所以我便不用再偷偷摸摸,可新的問題又來了,現在我是以太子身份出宮,那女裝自然就穿不得了。再加上太子、公主出宮必帶的隨從侍衛,就算不亮明身份,這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也出奇的引人注目,最關鍵的是,我該怎麽脫身。


    一出宮,朝露公主就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我:“皇兄,我一迴宮就幫了你這麽大忙,你要怎麽感謝我啊?”


    “皇妹指的是……”


    “都有!”朝露公主也不客氣:“先是幫皇兄在父皇麵前瞞下了昨日出宮一事,現在又親自出馬把皇兄帶出了宮,到了晚上,還要想方設法讓肅崇華和林慕涵下不來台,替皇兄出氣。朝露為皇兄做了這麽多事,皇兄要怎麽感謝我呢?”


    “皇妹想要什麽,盡管說出來便是。”


    “若我隻把皇兄帶出宮,恐怕還不夠資格向皇兄提這個條件,不過若我有辦法讓皇兄神不知鬼不覺擺脫這些隨從侍衛去會情郞的話,皇兄應該會答應朝露的條件。”


    “什麽辦法?”看來我的事,朝露公主也已經全都知道了。


    “皇兄為何不先問問我的條件呢?若朝露的條件令皇兄為難怎麽辦?”


    “不管什麽條件,皇兄答應便是。”熱戀中的人隻信奉“愛情至上”這句真理,特別是女人,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更別提一個未及笄少女的條件,無非是要些名貴的衣裳首飾,或是把及笄禮辦得更風光些,最多是愛上了誰家的兒郞,讓我給她賜婚唄!


    “若我不許皇兄遠嫁呢?”


    “遠嫁?我為什麽要遠嫁?”最多是嫁進唿延灼的家裏,又不出天裕都城,算不上遠嫁。


    少女眼裏掩飾不住的驚喜,“皇兄這是答應了?”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遠嫁的!”


    朝露公主讓我脫身的辦法很簡單,我們先是去了一處茶樓,進了雅間,請了位說書的先生。太子和公主身份自然尊貴,所以徐總管便帶人張羅著在隔斷女客與說書先生之間的珠簾後麵又加了一道屏風。我和朝露公主在珠簾屏風的後麵,外麵的人連個影子都看不見。沒大會,我們又把近身伺候的徐總管以及朝露公主的侍女也打發了出去。接著,我從窗戶飛身而出,順利躲過了守在茶樓門口和大廳的侍衛,進了茶樓後麵的巷子。


    其實這辦法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掩護我的人選也並非朝露公主不可,慕羽同樣可以。


    朝露公主的到來讓皇宮熱鬧不少,各種由頭的宮宴一個接一個的辦,直到九月初她的及笄禮結束,便又迴了那位隱世神醫處。


    這期間,當麵給朝露公主請罪那次,肅崇華和林慕涵一同參加了宮中的宴會,在兩人同時向朝露公主下跪賠禮的時候,父皇及時製住了朝露接下來的刁難,也算沒讓他們太難看。之後,林慕涵好像學聰明了不少,宮中的宴會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的,也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讓我和朝露就算想找她麻煩,也抓不住把柄。


    朝露公主迴來的這半個多月,我就出了那麽一迴宮,其它時間全被她纏著,彈琴、下棋玩膩味了,就去禦花園采花,去湖邊釣魚,還纏著身體已經大好的慕羽教我倆刺繡……我一大早的上朝,再同父皇批一個中午的奏折,下午陪她玩鬧,晚上還有宮宴,這一天天累得,迴房倒頭就睡,連和慕羽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朝露公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安安靜靜的躺在我的吊床上曬太陽。聽著小夜的笛聲,沒大會便有了睡意。可惜美好的時光總那麽容易被打斷,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打鬥聲,睜眼,看見小夜手持玉笛,正和一個手持長劍的侍衛打得暈天暗地。


    那侍衛身材高大,劍法奇快,招招直逼要害,卻被隻持一隻碧綠短笛的小夜輕鬆化解。在那高大身影的眼神裏,我看到了強者的驕傲被一點點擊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釋懷的危機感,柔弱與柔情,艱辛和艱難,一個強者被更強力量壓製時的無奈,堅持,拚死相搏。


    就像荒野裏的獵豹,明明已經是強者,可是在雄獅、猛虎的麵前,依然顯得弱小。所以他的眼神永遠帶著淡淡的,卻永遠都化不開的憂鬱。讓人心疼,更讓人心動。


    “小夜!你給我住手!”我從吊床上跳下來,幾步衝過去,擋在了唿延灼的麵前。


    小夜不得不收迴已經發出的招式,卻被反彈的力量震得一個踉嗆,穩住身形,小夜不滿的衝著我吼:“林沐雨!你幹嘛每迴都護著他。”


    我反問:“唿延灼進宮是來找我的,你幹嘛每迴都攔著?”


    小夜振振有詞道:“我攔著他是為了保護你,免得你上了這家夥的當。”


    “沐雨是我的娘子,我來看她天經地義,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指手劃腳。你日日纏著我的娘子,我倒要問問你是何居心?”唿延灼趁小夜不備,長劍已經抵上他的脖子,“慕容星夜,從小我便讓著你,隻要是你看上的東西,我再喜歡也會割愛,唯獨林沐雨,我絕不相讓。”


    “誰用你讓!”小夜並不避開唿延灼的劍鋒,反而向前一步,任唿延灼來不及收手的寶劍劃開他脖子上的皮膚,要不是唿延灼這個動作隻是威脅而不是真的取小夜性命,小夜的喉嚨此時早就被鋒利的寶劍刺穿了。


    我急忙拿絲帕去捂小夜的傷口,卻被唿延灼一把拉開,“這點血,死不了的!”


    “沐雨,我痛!”小夜聲音裏滿滿的委屈,原本如清晨陽光般明媚的雙眸,如今卻被淡淡的雲霧籠罩。


    “沐雨,別理他!”


    “沐雨,真的好痛!”小夜眼中雲霧越來越沉,眼看,雨點就要落下來。


    我歎口氣,還是甩開了唿延灼,走向了小夜,用絲帕捂住他脖子上的傷口,對他說:“去找清羽上點藥包紮一下吧!不然留了疤,這個地方很難看的。”


    “蕭清羽這些天跟我鬧別扭,我怕他不理我,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


    的確,自從清羽傷勢好轉,這倆人隔三岔五的就動手,連平時說話也夾槍帶棒的。我勸了幾次都沒有用,問原因,他們又都不跟我講。本來我以為清羽武功不及小夜,再加有傷在身,對小夜肯定吃虧,可多數時候吃虧的人卻是小夜,不過清羽做事很有分寸,最多用點毒藥、迷香什麽的把小夜放倒,也不真的傷他。所以他倆這事我就沒再管。


    唿延灼望著小夜,緩緩道:“慕容星夜,我記得你七歲時同我族中兄弟比狩獵,被流劍射中了肩膀,你為了不讓人發現受傷,繼續比賽,生生將箭杆折斷,最後,你獵到了一隻白狼贏了比賽,衣裳卻被鮮血染得通紅,你怕慕容夫人傷心,便把白狼扛在肩上,說衣裳是被白狼的血染紅的,慕容夫人拿來幹淨的衣裳給你換,你怕事情穿幫,硬說你喜歡紅衣,不肯把衣裳脫下來。迴到帳篷我給你拔箭的時候。箭頭早已沒進了你的肉裏,我不得不用匕首切開你的皮肉才將那箭頭取出,那時我也不過十一二歲,握著匕首的手抖得像個篩子,還把傷口割得血肉模糊,你卻連坑都沒吭一聲。如今,不過是割破點皮,難道比前年割肉取箭還痛嗎?”


    小夜毫不掩飾道:“當年我不吭聲是怕被你笑話!”


    “那你就不怕今日這麽點傷就又哭又鬧被沐雨笑話。”


    “我願意被她笑話!”


    “那你讓我的娘子陪你去包紮傷口,合適嗎?”唿延灼手中長劍再次舉起,直逼小夜胸口。


    “相公!”握住唿延灼的手,把劍從他手上接過來,丟得遠遠的,才道:“小夜是你的好兄弟,就是我的小叔子,我帶他去包紮沒什麽不合適的。”


    聽我喚唿延灼相公,小夜眼裏的雲霧瞬間化做寒冰,“林沐雨,你叫他什麽?”


    “相公啊!”我都打算嫁給唿延灼了,提前叫聲相公怎麽了?再說剛才那情況,我不打圓場,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倆個打個你死我活嗎?


    唿延灼對這聲相公很是受用,大大方方把手放在我的腰上,衝小夜抬高下巴,“娘子如此友愛為夫的兄弟,為夫甚是欣慰,夜,既然你大嫂都開口了,那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好攔著,就讓你大嫂陪你去找那個蕭清羽包紮吧!”


    小夜把牙咬得“咯吱”響,“林沐雨,你居然跟一個野男人私定終身?”


    “什麽叫野男人,唿延灼是我給自己選的相公。”近乎完美的相公!


    “我還是你撿來的相公呢!”


    “你……”我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小夜的確是顧天霸從宮外撿來的,可顧天霸又不是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身旁的唿延灼幫我迴答道:“既然是隨便撿迴來的,再隨便丟了便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女太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舞輕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舞輕輕並收藏穿越女太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