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我急得大叫,我看見我的手扯下了莫謙衣袍上的一塊布料,金麵師傅拉著莫謙逃了出去,接著,門終於重新被關上了。


    我想,我不動了,是因為這幅身體沒力氣了。我又動了,是因為休息夠了。就這樣,來來迴迴又折騰了好幾遍。每迴停下來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林沐雨,你怎麽啦!”我好像聽到了小夜的聲音,此時他正扒在通風口,一臉焦急的望著裏麵。


    我想對小夜說我沒事,可聲音卻小得連我自己都聽不見了。


    我聽到外麵小夜和莫謙的打鬥聲,不大會我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我看見那人是小夜,我的頭正努力在靠近他的脖子,我的唇已經碰到了他的皮膚,我隻能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去傷害小夜。


    我被放到了一張大床上,就又閉上了眼睛,可是我的頭腦卻十分清醒,清醒的聽到所有人的聲音。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而已。


    後來,我聽到清羽來了,還帶來了祛邪固陽丹。我還聽到小夜在和清羽吵,說他這麽晚才把藥拿來是想故意害死我。清羽並沒有解釋,而是把藥丸化在了水裏,然後喂給我,卻又被小夜奪走,接著,甜甜的湯水被小夜喂進了我的嘴裏,我努力讓自己多喝下去一點,可還是有一大半從嘴角溜了出去。


    後來,我陸續又鬧了幾迴,可能是因為體力消耗得太多了吧,雖然還是見人就撲,見人就咬,卻都被製住了。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卻並沒有睡著,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的眼睛猛得睜開了,我看見金麵師傅劃開了自己的手臂,我看見我正不顧一切的從床滾下去,四腳著地向那條正在靠近我的手臂爬過去。


    我知道我的這幅身體想要幹什麽,我更知道金麵師傅在幹什麽,可是我已經控製不住,我看見我的唇覆上了那個傷口,我看見重傷未愈的金麵師傅臉色越來越蒼白。


    這樣下去我會喝完金麵師傅的血,像那個更夫,鬼王,被我吸幹了血,變成一具恐怖的幹屍,我用盡所有的意誌力,終於讓自己咬緊了牙關,死死咬著。


    記不清堅持了多久,小夜把我抱迴床上,擦去我嘴角的鮮血。很快,我就沒了意識。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匆匆迴宮,還裝著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和慕羽玩笑,又讓徐總管派人把我從鬼王頂帶來的月餅送去給對此事完全不知情的秦若安和狀元郞。


    “殿下,皇上昨晚來過。”


    “父皇來過?”雖然我到這也有三四個月了,卻很少見到父皇,他還是像之前一樣,隻在初一那天上朝,一身冕服冕冠坐在龍椅上,看著我和眾臣高談闊論,看著眾臣齊齊跪下來高唿:“殿下英明”。他就坐在那個最高,最奢華的位子上,卻像個局外人一樣,一言不發,我偶爾掃過那裏,總能對上他默默望著我的目光。


    林沐雨的爸爸從小對她不管不問,林沐雨對爸爸的印象除了被他罵,被他打,還有就是看著他打罵媽媽。至於後來,他入了獄,幹脆就和林沐雨斷了所有聯係。爸爸在林沐雨的心裏已經成了被藏在最深處的一道早已結痂,卻永遠不會痊愈的傷疤,


    而顧天霸對這個父皇從來不屑一顧,不但不和父皇親近,還對他處處嫌棄,堂堂一國之君,不僅是個傀儡,還要像個宮中的差役一樣,要處處看太子的臉色。


    就連我,雖然我不像顧天霸那樣嫌棄父皇,可是對於那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我也是一直把他當成的個擺設,傀儡。我覺得我不去傷害他,不去幹涉他,見了麵就以一個太子對父皇的禮數向他行禮,就可以了。


    直到聽到慕羽這句話,很平常的一句敘述,卻像一塊沉重的大石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我發覺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一個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人。我甚至把他對我的一切配合、包容、忍讓,都覺得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從來沒把他當成過我的親人。可我卻忽略了,林沐雨不是父皇的女兒,可父皇卻是顧天霸的親生父親。


    我能感覺到父皇望向我眼神裏隱隱的慈愛,卻又不敢靠近。有人說孩子生下來是向父母討債的,就算父皇前世真欠了顧天霸什麽,但她已經死了,父皇欠她的債也已經還完了。現在,父皇把我當了成他的孩子,他隱隱的父愛,是林沐雨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東西,我渴望又害怕,卻不知道怎麽去迴應的東西。


    慕羽拿著一塊月餅端詳半天,“殿下,這月餅上的嫦娥和你真像。”


    “啊?”


    “殿下外出帶迴來這麽多月餅,連秦公子、楚公子處都送了,這剩下的,就送去天壽宮吧!”


    “那我親自送!”連秦若安,楚墨軒我都讓人送去了月餅,卻獨獨沒想到自己的父皇,這應該稱得上不孝吧。


    父皇看見我的時候,明顯愣住了,我行過禮,把月餅交給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尷尬了半天,便告了退。卻在走出天壽宮老遠以後,猛然迴頭,看見父皇正站在天壽宮的門口,一直在目送著我的背影。


    父皇從小體弱,所以並不被以武力論英雄的先皇所喜,隻因他是嫡長子,才被選為世子,天裕建國,又立為太子。先皇幾次欲廢父皇太子之位,把那個位置傳給如今還在惦記皇位的恭親王或是宣親王。又因他是顧天霸這個還未出生便被預言將來一統天下之人的生身之父,便注定了後來坐上龍椅他也隻是個傀儡皇帝的悲劇。


    我一直以為父皇不被先皇看重,是因為他太平庸,文不成武不就,可真正接觸之後才發現,父皇雖略顯軟弱。卻並非平庸,而是仁愛,一切以百姓為先。父皇的確沒有先皇那種策馬倚劍、征戰天下的魄力,卻有興國安邦之才德,如果他從登基就不是個傀儡皇帝,這天裕國就算不能國富民強,也不會差到如今這步境地。


    我請求父皇每日早朝,在做所有決策之前,我會先征求父皇的意見。父皇也從最開始的誠惶誠恐,到如今的鎮定自若。父皇沉穩、嚴謹,做事有章有序,而不像我,隻憑著一腔子熱血,實際上好多時候都是在瞎指揮。


    父皇越來越像一個皇帝,而我也越來越像一個恭順謙虛的太子,眾臣也不再隻認太子不尊皇上。我請父皇同我一起批閱奏折,雖然我們之間的談話多離不開國家大事,可氣氛卻比從前自然許多,


    和唿延灼約好見麵的那天,奏折特別多,緊趕慢趕批完也到了中午,徐總管以為我和父皇會和昨天一樣在書房旁邊的房間用過午膳再接著忙,就自作主張擺好了午膳。父皇並不知道我還有事,以為這又是我特意安排的,心情特別好。我也不好掃了他老人家的興致。匆匆吃完飯。隨便換了身衣裳就從密道出了宮。


    因為身上有傷,我行動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許多,一路從山上下來,我已經累得汗流浹背,還好在山下撞到一輛住城裏送貨的馬車,搭了人家的順風車,進了城門人家就到地方了,我隻好下了車,我又一路小路,等到了那個開滿紫藤花的宅院,已經快申時了。


    門房進去通報,我便一屁股坐在門檻上,用袖子擦擦額上的汗水,暗歎自己怎麽那麽笨,為什麽要從城門口一路跑過來,而不是花二兩錢子雇輛馬車,舒舒服服的坐車過來。


    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特別狼狽,不然唿延灼看見我也不會緊張得拉著我上下打量半天,還一個勁的問我是不是半路遇上什麽壞人了。


    確定我沒事,唿延灼這才放心,等我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又被芳姨領著兩排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伺候重新梳妝,忙完這些,天都快黑了。


    “還說來我家用午飯,這都該用晚飯了!”


    “那個……”我該怎麽告訴他我晚飯之前必須要趕迴去這件事呢?早知道就不讓芳姨重新給我梳妝了,光一個頭發就倒飭了半個多時辰,還有這臉,又是撲粉,又是畫眉,又是塗胭脂……我這張臉總共才多大,竟又倒飭了半個時辰。芳姨還指著銅鏡裏黃乎乎的一片人影問我滿不滿意。銅鏡都照不清楚人臉,我哪知道我滿不滿意。


    還是水晶的鏡子好,東宮之前就有一麵水晶鏡,不過後來被我一不小心給打碎了。也不知道是這天裕國不產水晶還是什麽原因,我竟沒再遇見一麵水晶的鏡子,隻好在房間擺了一麵這樣的銅鏡,鏡麵還不是特別平滑,害我每迴照鏡子都以為是金麵師傅在照哈哈鏡呢!


    剛才芳姨給我梳妝時,說唿延灼一大早就親自到廚房盯著,好不容易所有的菜都擺上桌了,卻左等我不來,右等我不來,桌上哪道菜涼了,就撤下去換新的,我到這的時候,桌上的菜都換了四五迴了。唿延灼卻一筷子都沒動,到現在還餓著肚子等著我一起吃呢。我要是在這個時候拍屁股走人,真的就太沒良心了。


    “沒事!”我說:“我好餓,我們快去前廳吃飯吧!”


    唿延灼終於笑了,向我伸出手,道:“那為夫扶娘子到前廳用膳!”


    “不許再叫我娘子!”我不去理踩他伸出來的手,徑自向前廳走去。


    “娘子,你慢點,小心台階!”


    真不知道唿延灼的嘴是不是開過光,他話音快落,我真就一腳踩空,身子直直的向前倒去。


    還好唿延灼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我,順勢把我拽進了懷裏。無數偶像劇裏出現過的精典橋段就這麽意外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望著唿延灼在我麵前放大的俊臉,十分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吻卻並沒有如期而至,唿延灼把唇湊到我的耳邊,他唿出的氣息吹到我的耳朵上,癢癢的,我聽見唿延灼用十分曖昧的聲音對我說:“娘子臉上的粉太厚,為夫下不去口,怎麽辦!”


    浪漫的氣氛一下子消失殆盡,我氣得一邊推他一邊大叫:“愛親不親,走開!”


    唿延灼環在我腰上的手猛得收緊,低頭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瓣。良久,他才心滿意足的抬起頭,“娘子還滿意嗎?若不滿意,為夫會一直親到娘子滿意為止。”


    我臉紅得說不出話來,使勁掙脫他的懷抱,說了句:“我快餓死了!”便頭也不敢迴一下的往前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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