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連弩”乃是馬上馳騁的攻擊武器,到了後來飛賊俠盜無不對此趨之若鶩,大有神話之嫌,因其快速擊發和強大的威力,無論是短兵相接時出其不意的殺傷,還是遠距離進攻,都能勝任。而且此物在倒鬥江湖中也傳世許久,當年卸嶺魁首“鬼眼先生”除了一雙夜眼之外,雙手快弩的絕技也是一絕。隻不過,他所使用的並非諸葛連弩,而是由諸葛連弩改進而來的“清代連發強弩”,一次裝填二十餘支弩箭,並能同時發射二支弩箭。


    江湖上也曾經盛傳,他的老對頭搬山蘇幕遮也擅長使用連弩,為了對付宋鬼眼,蘇幕遮苦練連弩,就曾經偶得一柄諸葛連弩,不過兩人決裂之後,諸葛連弩從未再在江湖上出現過。製作諸葛連弩工藝都是秘密,外界一直以為失傳已久,想再找人打造一柄都不可能,想不到在這裏竟然有幸目睹,林坤有個念頭在腦中一閃:“難不成蘇幕遮前輩與您還有過淵源?”


    寧兔子大笑起來,“你說的不錯,蘇幕遮的那把諸葛連弩就是他周家的,不過,那時我以為周老先生之後無人能打造這諸葛連弩,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摸索出來了。”


    “是嗎?”林坤忙問根由。原來周家的名聲在外,黑白兩道中,沒人不知道萬壽山的金字招牌,多曾有五湖四海的客人專程過來,向他定做些希奇古怪之物。蘇幕遮為了找到諸葛連弩費盡心機,最終被他找到了周家,特意來定做“諸葛連弩”。


    “萬壽山的規矩,除非是自己打造的器械,否則一概定製之物,圖譜和秘方都需要定製者自行提供,但是,蘇老英雄卻並沒有諸葛連弩的圖紙,完全是自己摸索所得。到如今隔了這麽多年,想來還是曆曆在目啊。”


    林坤把諸葛連弩拿在手中,反複看了又看,手感材質,都相當考究,“這諸葛連弩周先生是否願意出讓?”


    “有此物帶在身邊,縱然是刀山火海,也敢走個來迴。”寧兔子說道,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


    “這要是別人,我是絕不會出賣的,但既然是你開了口,便送你了。不過,你現在還不能提貨。”


    “為什麽?”林坤不解。


    “寧老板是識貨的行家,這諸葛連弩可有什麽問題之處?”


    “哦?”寧兔子聽他這麽一說,倒有些疑惑起來,再次檢查了一下,說道:“這弩機輕盈,但是拿在手上卻與當年的感覺有些差別。”


    “對頭。”檀香笑道,“寧老板不愧是老江湖。”


    “萬壽山隻出精品,從不會把這瑕疵的東西拿出手。”周寶忠說道,“既然我說了願意把寶物相贈,就一定說道做到,還請在多給一些時日,待我研究完全之後,再把連弩雙手奉上。”


    “周先生精益求精的品質讓我想起時下流行的一個詞‘工匠精神’,‘藝癡者技必良’,這才是我大國之工匠,有您的鼎力相助,何愁賊寇不除。”


    古往今來,工匠精神都意味著一種執著,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與韌性。“術業有專攻”,一旦選定行業,就一門心思紮根下去,心無旁騖,古代早就有“藝癡者技必良”的說法,如《莊子》中記載的遊刃有餘的“庖丁解牛”、《核舟記》中記載的奇巧人王叔遠等,皆是生動的例子。


    “過譽了,大家同是江湖中人,按理自然該當鼎力相助。”周寶忠搖頭道,“我周家自祖父起就客居此地,我的身子也並非康健,幾十年來老病纏身,平日裏極少出門,說到幫助恐怕也算不得幫上了什麽忙。”


    林坤客氣道:“周先生的心意我們都領受了,已經幫了這麽大一個忙了,那還能叫沒幫什麽。”說罷就想帶著寧兔子告辭。


    周先生道:“且慢,話還沒說完。”


    “周先生還有何賜教。”


    “方才周某人說了,於成大事,還得多募人手,我有幾個熟識,你們不妨考慮考慮。”


    “您請說。”


    “多年以前,我曾有幸與一位鄉黨在南京城中結實,此人是亡妻的師兄,但年還是一位上山下鄉的知識分子,也正是他,我才得以與亡妻認識,並結為夫妻。”周寶忠說道,“這個人來曆可不簡單。”


    “是啊,夏叔叔可是非常厲害的呢!”檀香說道。


    “哦?”林坤問道,“那此人姓甚名誰,我該怎麽聯係他呢?”


    “夏江,現在在南大任教。”


    “南大?”林坤詫異,“怎麽?此人是南大的教授?”


    “不錯!”檀香驕傲地說道,“夏叔叔可是博學多才的大教授。”


    “南大教授......”林坤突然想起來什麽,納悶起來。


    檀香不知林坤想到了什麽,奇道:“怎麽了?難道你認識夏叔叔?”


    林坤聽周寶忠說起一位神秘的南大教授,不免想到了上次在環島上看到的麵色慘白的人,聽阿丫說起過,那人就是南大的教授,心道:“沒有這麽湊巧的事情。”連忙細問端地,“不知道這位大教授是不是麵色慘白,毫無生氣,看上去怪神秘的?”


    “原來你真認識夏叔叔啊。”


    “那就沒錯了。”林坤懸著的心落了地。


    “說起夏江這個病與日本人做的孽也有關聯。”周寶忠說道,“六七十年代全國上下上山下鄉正鬧得歡,實施‘防空、防毒、防核’的三防工作,大規模修建戰備防空洞和倉庫。南京附近的山地地殼極為脆弱,而且當年日本人在這裏也修建了大量的工事,不少還是存放武器彈藥的武器庫。”


    “夏江叔叔年輕的時候命不好,老百姓都說他家是資本家,被拉進施工隊裏勞動改造,父母都在紋革中去世,剩他獨自一個,好在還有我娘照顧他。”檀香說道,“當年正值盛夏,江河水流暴漲,湍急危險,山裏多處出現滑坡,夏江叔叔就在隧道裏挖,不想泥石流下來把他埋在了裏頭。”


    “還有這事兒。”林坤大感意外,“那後來呢?”


    周寶忠說:“要說是不幸中的萬幸,這人啊算是沒什麽事情,可問題是,那洞裏麵有一處日軍的武器庫,裏麵還堆放著不少的化學武器,這些武器在潮濕的環境裏大多報廢,當時的部隊還來不及清運,但這總歸是害人的東西,夏江在底下埋了一天一夜,出來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夏叔叔可是個鼎好的人,他嫉惡如仇,最早我爹也不知道他跟日本人有仇,一直不跟他走得太近,但後來我們看到他在紫金山中破了日本人留在那裏的一個鎮山,才知道他原來是個舉世罕見的高人呢!”


    “高人?”林坤不解,“若是講其破了日本人的鎮山這個我信,因為我曾親眼見過,但是以此論述為高人,是不是有些牽強。”


    “唉,一點不牽強,隻是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罷了。”周寶忠神秘地笑道。


    “這麽說來我就更好好奇了,我一定要拜會拜會這個為高人。”


    “這個好說,夏江平常住在學校,但是他的住所不好找,我讓檀香做你的向導。”


    “我求之不得。”


    “不過——”周寶忠頓了頓,“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我自知沒什麽能幫得上你們忙的地方,就讓她代我吧。”


    “這——”林坤看了寧兔子一眼,為難道,“周先生好意我心領了,您實在不必如此,此行不是什麽尋常的差事,惟恐檀香會出危險。她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您交代。”林坤正要謝絕,卻聽周寶忠道:“我家這檀香為人伶俐,膽子又大,跟我學藝多年,盡得銷器兒傳授,又是山裏長大的孩子,翻山過嶺不在話下,肯定能幫到你們些許。”


    檀香不肯答應,她對周寶忠說:“要不得,爹你一把年紀了,我去了誰來照顧幹你?”


    “傻孩子,我又不是沒有手腳,而且咱們家愁吃穿嗎?”周寶忠笑道,“我有要是在身,這諸葛連弩需要盡快趕製出來,再說了你花兒一般的好時候,是時候去外麵闖世界了,我萬壽山乃是江湖中人,一靠手藝,二靠道義,你懂不懂?”


    “爹,我就是覺得你一個人太辛苦了。”檀香不舍道。


    “我看這樣吧。”寧兔子連忙打圓場,“帶上檀香也不是不行,我們那裏女同誌也多,照顧好她應該不是問題,而且如今還不到開戰的時候,沒什麽打的危險,這通訊聯絡的事宜交給她來做是再好不過了的。”


    “唉,這個對頭。”周寶忠說道。


    “那好吧,既然老寧都說了,檀香你願意的話,就跟我們走吧。”


    “我聽我爹的。”


    “好,就這麽定了。”


    “你們先走,我去拿些東西。”


    “好。”林坤答應一聲。


    天空陰沉沉,十分憋悶。車緩緩開上大路,林坤這才發現原來出了周家店鋪所在的廟街就是玄武大道,真是大隱隱於市。車沿玄武大道飛馳,不一會拐向龍蟠中路,行了十幾分鍾,停在南京大學校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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