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算我白說,又是熱臉貼冷屁股。”林坤撅了撅嘴,有些失望。


    “表少爺,都這時候就別整這些沒用的了,琪姐都忙活一天了,你還不趕緊去獻獻殷勤?”


    林坤十分驚喜地看了看許倩,笑道:“哎,這個靠譜!”


    但是許倩說完就不高興了,哼道:“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表少爺你也太偏心了,你眼裏就隻有琪姐,人家可是從昨晚上一直跟你忙活到現在,也不見你有半句關心。”


    “好好好,我的好倩姐,咱們這不是革命友誼比海深嗎,在同一個戰壕裏的出生入死至於這麽見外嘛?”林坤笑嘻嘻的說道。


    “是嗎,那這麽說你這是對琪姐比較見外?這還差不多。”許倩得意道,“琪姐,你都聽到了嗎,表少爺他可一直把你當外人哦?”


    “哎!”林坤一聽許倩轉頭就把話轉述了出去,後悔莫及,連忙解釋道:“表姨,你別聽她胡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許倩繼續詰問道。


    “哎喲,倩姐算我求你了,你就別為難我我,這越描越黑了到時候。”林坤著急解釋。


    “行吧,看你求饒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不然琪姐該心疼了,到時候那我開涮,我可就遭殃嘍!”


    “謝了啊!”林坤賠笑道,“不過這話說迴來,咱們今晚住哪兒啊?”


    “是啊,琪姐?”


    姒瑋琪轉頭看了看林坤和許倩,淡定地說道:“就在這兒夜宿吧。”


    “這兒?”許倩皺了皺眉頭,“琪姐,這兒破破爛爛的連躺下的地兒都沒有,怎麽睡啊?”


    林坤仔細查看了這裏的環境,整個院落布局呈前後雙進,中間是一個天井,除了後麵的主樓保留的還算完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坍圮的石塊和叢生的野草。


    “倩姐,你什麽時候變這麽矯情了,當時在棺材洞裏環境比這裏惡劣一百倍,咱們還不是照樣睡,也沒見你皺過眉頭啊?”


    “切,再惡劣的環境我都經曆過,這有什麽啊,我就是覺得啊犯不著在這窩著。”


    林坤也覺得既然今晚麻煩已經解決,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在待在這兒也沒有意義,好不如迴家睡個好覺,實在不行明天繼續來盯著。


    姒瑋琪卻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你們有沒有想過,今晚蘇氏鬼魂附體一定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不出一天,整個村子的人都會知道村裏鬧鬼,那你們說會怎麽樣?”


    “流言四起,舉家搬遷。”


    “是啊,那發生在村裏的怪事豈不是不脛而走,到時候相瞞也瞞不住了啊?”


    “沒錯,所以說臨邛道士這步棋是一步險棋,這個人做事情十分縝密,每一步都在為下一步做準備,因此,他絕不會僅僅為了讓村民打消提前下葬的念頭就鋌而走險。”姒瑋琪分析道。


    “是啊,這確實有些說不通了,可是他究竟想幹嘛呢?”林坤疑惑道。


    “這就是我為什麽決定在這兒夜宿的原因,臨邛道士應該就在這兒附近,說不定他此時就在隔壁的樓裏,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姒瑋琪冷靜地說道。


    “那你說他會不會發現咱們啊?”


    “有一種盲區叫燈下黑,我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隻要我們不主動露麵,他是注意不到我們的。”姒瑋琪似乎十分自信,“林坤,你去裏麵看看,收拾一下,記住,動靜一定要小!”


    “放心吧。”說著,林坤就進了樓裏,收拾地方,以便休息。


    姒瑋琪和許倩則繼續在牆頭上查看院內的情況。那個道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門口的菜花嫂心理防線算是徹底潰敗了。


    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會表現出巨大的反差,物極必反,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反而會讓人變得無懼無畏。驚慌不已的菜花嫂此時已經精神恍惚,歇斯底裏地嚎叫一聲,把自己的頭發都弄亂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瘋婆子。


    菜花嫂突然朝著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劍衝了過去,一把抓起桃木劍,發瘋似地狂舞起來,兇神惡煞地朝著被蘇氏附身的老頭撲了上去。


    “你,你別過來,你個瘋婆娘,你再過來我就掐死他,我掐死他!”


    姒瑋琪看到老頭掐住村長的手在哆嗦,菜花嫂突然發了狂似的吼了起來,而老頭整個人都晃動了起來,看上去明顯是忌憚於菜花嫂手裏的桃木劍。


    “琪姐,不好!這個女人發瘋了。”


    “這樣下去不行,我怕村長會有危險!”


    說著,許倩就要從牆頭站起身,準備跳下去救人,卻被姒瑋琪一把拉住,“別動!”


    “琪姐......”


    姒瑋琪凝住唿吸,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真正有危險是蘇氏,菜花嫂已經瘋了,如果臨邛道士不想要蘇氏的魂魄被桃木劍誤傷的話,他就應該會把蘇氏帶走,你如果去了,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許倩還是有些不放心。


    “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我倒是有些明白臨邛道士的意圖了。”


    “什麽意圖?”


    “欲蓋彌彰,他既然想把發生在這裏的事情蓋住,可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靠欺騙和隱瞞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覺得他最有可能怎麽做?”姒瑋琪問道。


    “如果不能殺人滅口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知情人都說不了話......哦,我明白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變成瘋子,到時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訴世人,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這件事也會因為可怕的事實訴諸靈異。”許倩很快就明白了姒瑋琪的話,“不得不說,臨邛道士的這一招確實很厲害。”


    “兵行險招,這樣恰恰說明了,他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接下來的事情,與姒瑋琪所料如出一轍。菜花嫂狂舞著手裏的桃木劍,把老頭子逼到了角落裏,就在那劈頭蓋臉的劍影往他的身上招唿而來的時候,就聽他尖叫一聲,“哎喲!”


    隨後,他手一鬆,村長就逃了開去,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好死不死的,剛要邁開步子逃命,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受驚過度,還是一不小心,突然腳下一滑,直接倒了下去,腦門在地上一磕,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


    “琪姐,你看這......”許倩懷疑道,“哪有這麽好的事兒,八成又是那個臨邛道士在搞鬼!”


    姒瑋琪不動聲色,繼續觀察,隻見牆角的那個老頭子眼看著村長瘋瘋癲癲地朝自己走了過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那張慘白慘白的臉和那對凸出的大眼珠子越來越近,打從心底裏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阿良,你別過來,別過來!”老頭子哆哆嗦嗦地兩腿打顫,已經走不動路。


    “哎呦”忽然他兩眼一瞪,發出一聲奇怪的叫喊之後,身體一個趔趄後,便坐在了地上慘嚎起來。而他此時說的話已經不像是意識清醒時候的狀態,兩眼茫然,不知道在說什麽。


    村長阿良一個勁的傻笑,菜花嫂拿著桃木劍在院子裏狂舞,還有那個美靈嫂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居然從地上抬起一塊大石頭,一下朝地上那個道士身上砸了下去,砸得鮮血直流,然後她雙眼無神地把石頭扔到了一邊,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也瘋了一樣。


    已經是深夜了,村子裏那一望無際的林木在月光下鬼魅似地站著,老樹陰鬱地搖動影子,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


    小河邊的田野裏時時搖曳著莊稼,青色的葉片卻給田野著上了憂鬱的顏色。遠遠的,一陣瑟瑟的風吹過,整片田野都隨風搖曳起來。


    “表姨、倩姐,都準備好了,你們過去休息吧。”


    “嗯,差不多了,先去休息吧。”


    據葉慧介紹,這個村子一直以來都比較荒涼,雖然處於平原地帶,依靠耕種維持生計,但是因為背靠著大山,而山上便是墓地,所以一直發展不起來。村子裏的人最早是中原遷徙過來的流民,在改革開放以前,這裏一直較為閉塞,即便與方圓三十裏以內的地方風俗習慣也有很大的差異。


    “西倚蒼山,南枕墳場,這個村子也真算得上是地之不毛了。”林坤躺在一塊門板上,枕著手臂,從屋頂的破洞裏仰望著天上的月亮。


    “咱們這個村子自古不與外通,清朝鬧白蓮教的時候,四鄰八鄉都受害,就是沒人膽敢入村。”葉慧說道。


    “哦,你怎麽知道的?”林坤好奇道。


    “嗨,這還不都是村裏人傳的,咱們這個老宅子據說就是那個時候一家大戶人家的房子,這大半夜的真身怪滲人的。”葉慧怯怯道。


    “這也難怪臨邛道士會選擇這麽一個地方下手,敢情是事出有因,從這環境和曆史因素來分析,確實是個理想的對象。”


    往窗外看去,隻見一個個的黑影在崗上等著,四合的巒障龍蛇虎豹一般,它們望一望,打了一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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