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不敢遲疑,怒喝一聲,禁戒上紫色的幽光頓時變成深紅,食指和中指伸直的劍指,前兩節指骨也變得通紅,就像以往鐵匠鋪裏燒紅的鍛鐵似的,發亮通透。


    那禁婆立即被禁戒灼熱的空氣逼退,惡狠狠地盯著還在困在原地的冉冉,但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僵持了一會兒,林坤顧忌冉冉,沒有乘勝追擊,禁婆也沒有再攻擊冉冉,轉身便往荒草中奔去,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


    “你不要緊吧?”林坤立即上前查看冉冉的情況,他緊張地詢問,唯恐冉冉哪裏受了傷。冉冉見林坤這麽緊張自己,很欣慰地笑了笑,“沒事,就差那麽點,不然我以後就不敢見人了。”


    “沒事就好,快走吧。”


    “你剛才為什麽不追?”


    “我哪放心得下你!”林坤一把攙起冉冉,“來,小心點,剛剛是不是崴腳了?”


    “嗯,稍微扭了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我剛剛看你彎腰後仰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差點就出大事了。”


    “那我問你,要我真毀容了你還喜歡我嗎?”


    “這個嘛——我得仔細想想。”林坤調侃道。


    “你敢!”冉冉用力地在他手臂上一捏,“你再說一次。”


    “啊喲,我哪還敢再說一次,再說一次這張皮就給你扯下來了。”


    龍樓帶著陳梓玥和冶江已經在路口等著他倆,見到林坤攙著冉冉出來,便趕緊跑了上去,“怎麽這是?”


    “不下心摔了一跤,腳扭了。”


    “看看,你們也真是的。”陳梓玥看冉冉腳扭了,便責備了起來,“第一次組織活動,就給我出這種事情,你們以後還想不想出來了。”


    “學姐,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啊,天黑路有不好走,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陳梓玥瞥了林坤一眼,“林坤,我可跟你說,你得照顧好冉冉知道嗎,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放心吧。”


    “那老大,咱們現在是迴去睡覺呢還是......”


    “你問學姐!”


    “學姐這不也聽你的嗎?”冶江嬉皮笑臉地看著陳梓玥,不過陳梓玥的確沒有生氣,似乎默認了。


    “那個......學姐,咱們明天......”


    陳梓玥睬了他一眼,“幹嘛?你還想來這兒?”


    “是啊,咱們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所收獲,當然得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嘍,學姐你說呢?”


    “嗨,我這是說不行呢還是不行呢!我可不吃你這套。”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來不來當然全憑您的吩咐嘛。”


    冶江見林坤一直拿陳梓玥不下,便趕忙過來,說道:“學姐,咱們這紅樓夜譚怎麽說也算是頭一次開張,總不能一上來就搞一個無頭懸案吧。”


    “是啊,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林坤補充道。


    “你倆一唱一和的唱雙簧呢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的花花腸子,告訴你倆啊,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們也不看看冉冉,人家都受傷了還折騰?”


    “這個......”冶江為難地看著林坤,“老大,這個要不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那個學姐,我沒事,就是扭了一下,又不是傷筋動骨的。”


    “那可不行,我的對你們負責。”


    “行行行,既然如此,就聽學姐的。”林坤拉了冶江一把,“別說了。”然後小聲地在他耳邊咕噥了兩句:“明晚老時間,悄悄過來。”冶江一聽,眼睛瞬間一亮,“真的啊?”


    “廢話,小點聲,別被聽見。”


    “哎,那要叫上龍樓嗎?”


    “你叫他吧。”


    “好嘞!”


    月色漸漸變得朦朧,霧氣上來了,整個湖邊像是罩上了一個蒸汽罩。幾個人匆匆散去,留給黑夜往常的寂靜。


    第二天傍晚,校園裏的路燈剛剛亮起,湖岸的人來來往往。林坤獨自一個人徘徊在湖邊,心事重重。


    “那個禁婆到底是哪兒來的?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九宮陣中,可是她到底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呢?難不成那個巫真要為她招魂?”林坤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昨晚放走了這東西,今天無論如何要滅了她。”


    夜幕漸漸拉開,黃昏吝嗇地將最後一縷陽光收藏了起來。星月點綴在淡藍的天空上,幾片薄薄的雲翼在空中隨風而動。


    “就知道你在這兒。”林坤緩緩地迴頭,看到冉冉靜靜地站在身後,她的視線一直延伸到遠方,平靜而又舒緩,“你狠焦慮?”


    “有一點吧。”


    “怎麽不打算叫上我嗎?”


    “嗨,瞧你說的,你不是腳崴了嗎?”


    “在你眼中我就這麽脆弱嗎?這點小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其實我猜你也會來的,我隻是在印證我的猜想罷了。”


    兩人相視一笑,歸巢的鳥群輕輕掠過湖麵,向著樹林而去,原來還鳥鳴不斷地樹林,不一會兒便靜了下來,隻是偶爾還有幾隻不知疲倦地鳥兒時不時竄上枝頭撲閃幾下翅膀。


    “老大,快快,快來幫忙,我快扛不住了。”這時候,傳來一陣氣喘籲籲的喊叫聲,兩人迴頭一看,隻見龍樓和冶江抬著一個橡皮艇朝他們走來。


    龍樓站在前麵,雙手托舉著橡皮艇,腳步穩健,氣定神閑。但是後麵的冶江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他吃力地舉著橡皮艇整個人幾乎快蹲在地上,腳步跟打結似的,一步一踉蹌。


    “你們倆這是幹嘛啊?”冉冉幫著他們托舉起橡皮艇,吃驚地問道:“你們不是要下水吧?”


    “是啊,上午老大電話說要我們弄一隻橡皮艇過來,我想這玩意兒哪裏找啊,沒想到龍樓還真的能搞到,我現在越來越佩服龍樓了。”


    “龍樓,這......”


    “我一哥們開水上用品店的,打個招唿的事情。”


    “啊呀,辛苦兩位兄弟了!”林坤樂嗬道,“有你們倆做我的左膀右臂,今晚大事可成!”


    他們合力將橡皮艇推了下去,空艇吃水很淺,很容易離岸劃去。林坤費了很大的勁才將纜繩拉住,“龍樓你先上去,穩住船身。”說完,龍樓一馬當先穩穩地往艇身中部一跨,然後重心下壓,逐漸將船身穩住,“來,把手給我。”龍樓伸出手,將冶江和冉冉拉到上麵。


    “老大,你也快來。”


    林坤隻感覺手上的纜繩快要拉不住,但是橡皮艇還在離岸滑動,“別催!”林坤咬緊牙關,使盡全身力氣,然後順勢往船上一躍,“嘣”的一聲,林坤整個人跳了進去,緊接著整個船身劇烈的搖晃起來,上麵的人也跟著左搖右擺。


    “哎哎哎......”


    “穩住,穩住。”


    “冶江,你別動,趴下,趴下。”


    四個人折騰了好久,船身才重新恢複了穩定。冶江喘著大氣說到:“老大,好險啊,差點咱們幾個就成落湯雞了。”


    “就是啊,差點嚇死我。”


    “嗨嗨嗨,這會怪我好吧,說實話這玩意真挺難伺候的。”


    這時候,龍樓從背包裏拿出了五副潛水鏡,都是那種大大的。看上去挺專業的,多出來的一副估計是想著留給陳梓玥的,現在隻好備用了。


    “冉冉,你確定要跟我們下去?”


    “冉姐,我覺得你還是留在上麵接應我們吧。”


    冉冉猶豫了一會兒,“好吧,咱們這樣在湖上確實有些顯眼,那我就在上麵接應吧。”


    龍樓抓了冶江的背包,從裏麵那裏一些工具,便先一頭紮下水去。林坤也冶江劃著船慢慢地向觀景台下麵劃去。天色漸漸暗下來,湖邊的馬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林坤把一台水底探照燈拿給龍樓,讓他先去打了一個前站。


    “冉冉,等會兒你就把船滑到湖中心,就躲在那個湖心假山那個地方,這樣也好掩人耳目。我們出來以後會用手電筒給你發信號,三短一長,你就悄悄劃過來,記住萬不得已千萬別開燈。”


    冉冉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龍樓在水下呆了大約一分半鍾,他在水下憋氣的本事據說可以跟專業的遊泳運動員媲美,這點時間對他來說根本不足為道。他從水裏浮上來,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道:“下麵有個洞,我進去看了,這個洞像是排水管道,但是管道口已經被水泥封死了。”


    “啊,封死了,那怎麽辦,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洞口啊?”


    “我來來迴迴找了好久,應該不會有。”


    林坤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我的判斷應該不會錯,那東西一定在這裏。”


    “啊,什麽東西啊,老大你究竟要找什麽東西啊?”


    “先別說了,下去看看。”說完,林坤也一頭紮了下去,他們徑直來到龍樓標識的那個洞口,果然被水泥封上了。林坤在上麵重重地敲了敲,上麵的磚頭竟然輕而易舉地就掉落了。


    “嗚嗚嗚。”冶江在水下睜大了眼睛,可惜他說不了話,表情似乎很興奮。林坤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龍樓和他先進去看看,冶江隨後跟上。


    這個洞並不深,連冶江也能夠輕鬆地通過,再遊過一段便看到眼前視野開闊了起來,林坤向上看去,發現已經看到了水麵,便示意浮上去一看究竟。


    “哇,這好像是一個地下河岩洞啊。”


    “咱們學校下麵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啊!”


    整個洞穴並不是很高,最高處不過離水麵三米左右,整個水麵呈圓形,大約十來米直徑。水潭周圍貼著岩壁的地方有一段窄窄地高出水麵的小道。他們站上去的時候人也站不直,頭頂的岩壁緊挨著頭皮。


    由於這段路很窄,隻能背貼著岩壁才能走過去。在離剛進來的洞口四五米的地方,有一塊朝外麵凸起的岩石,岩石下麵有一個矮矮的洞口,隻能容得下一個人爬進去。林坤指了指前麵,三人二話不說,繼續往裏麵爬。


    冶江雖然很興奮,這一趟所見使他平生僅見,盡管她一直壓製著自己的衝動,但好奇心還是讓他的嘴巴蠢蠢欲動,“老大,你說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閉嘴。”林坤正色道,“不要命了。”


    “哦。”冶江知趣地閉上嘴,繼續爬行。冶江長這麽大從來沒有爬過這麽多路,盡管滿腔鬥誌,但終究還是敵不過體力的耗損,早已是汗流浹背。林坤表情也逐漸有些變化,稍顯痛苦,這裏都是岩石,膝蓋跪在上麵本來就疼,就像在碎玻璃上一樣,再過一會兒兩條腿便痙攣起來。


    冶江正偷偷地抱怨,前麵的龍樓已經停了下來,“噓!”他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示意冶江不要出聲,冶江不明所以,問道:“怎麽了?”


    林坤瞪了他一眼,叫他關掉手電,然後慢慢爬到前麵,輕聲道:“怎麽了?”


    “有聲音!”


    林坤也把龍樓的手電關了,洞穴裏一下子黑壓壓的,由於沒有風,所以這樣的地方非常容易聽到動靜。林坤靜靜地伏在地上,仔細聽著地上。冶江在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又驚慌了起來,他不敢大口喘氣,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噠噠,噠噠......”林坤的耳朵裏傳來這樣一串清晰而又有節奏的聲音,他開始也疑惑了一陣,不過馬上明白過來,心想:“這不就是爬行時候的節奏嗎,在這個洞子裏禁婆也隻能爬著進出。”


    他正想到這裏,他又感覺岩壁頂上好像有什麽聲音,這聲音輕得很,不仔細辨別很難有所察覺。沒過多久,就聽見後麵冶江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龍樓有些生氣,“嘛呢?”


    冶江覺得後背癢癢地,想要用手去撓,他迴複道:“這兒是不是有蟲子,我後背癢癢的。”


    “這那有蟲?”龍樓一句話嗆了迴去,“消停點。”


    冶江也不搭理他,管自己往後背上撓去,沒想到他手剛剛伸到後背,就摸到了一綹濕噠噠的東西,那東西就貼在他的脖子上,冶江當時就嚇壞了,還以為是一條蛇,叫道:“蛇,有蛇!”


    林坤和龍樓立即緊張起來,他們擔心冶江真的遇到了蛇,但更擔心的是冶江的大喊大叫會引來了洞裏的東西。林坤暗罵了一聲,“操蛋!”然後迅速地朝冶江爬去,他經過龍樓的時候,特意囑咐道,“龍樓,你到前麵去,一有什麽情況立即示警!”


    “好!”


    冶江正嚇得半死,哆哆嗦嗦地向林坤求救道:“老大,快把蛇拿開。”


    林坤本就將信將疑,“怎麽會有蛇?”他大膽地把手往他脖子上摸去,隻感覺手指間像是抹上了膠水,粘稠地很。他小心翼翼地往鼻孔前嗅了嗅,“還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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