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宮殿,裏麵則布置得相當簡單,卻都很有特色。貝殼串成的珠簾,海螺拚成的餐桌椅子,還有珊瑚礁石做成各種擺件,用品。


    宮殿頂上的琉璃珠耀眼的光芒滲透下來,撒下星星點點,點綴得室內五彩斑斕如童話世界一般。


    瀟湘兒的爸爸叫瀟城,是海底城琉璃族的城主。他們這一脈幾百年來一直生活在海底,水性極佳,加上海洋海產豐富,很快便富甲一方。


    他們很低調,所賺的錢財都集中在建設海底城的設備上。海洋兇險,生物也兇猛,自然災害不斷,比陸地還難生存,因此深知庇護所需要多堅固的城牆。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的房屋都簡單實用,而不奢華的原因。


    “我爸爸呢?”瀟湘兒叫住殿內的心兒問到。


    “撈蚌去了,他說小姐您的生日快到了,答應您的一串珍珠項鏈還沒撈夠呢,他聽說南麵海底有蚌,便急著撈去了。讓小姐先好好招待貴客,晚點他迴來再好好賠罪。”心兒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稚氣未脫。


    瀟湘兒眉開眼笑,心情大好。她興致勃勃地帶著璃洛、司羽參觀宮殿內部。裏麵的格局跟迴字差不多,房間都在邊緣,中間是大廳書房議事廳等,廚房沒有設在宮殿內。


    “我爸爸今晚估計不會迴來了,我先帶你們去休息,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說好嗎?”瀟湘兒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便先安排他們住下。


    海底城常年深藏在海底,日照難以企及,城裏處處都是用魚骨或發光物體照明,如果沒有鍾表會日夜難分。他們一族祖祖輩輩能在這裏安居幾百年實屬不易。


    當晚,他們入住海底城宮殿,司羽和璃洛的房間緊挨著,兩人第一次在這空曠而又封閉,神奇而又陌生的地方過夜,均思緒萬千,雙雙失眠。


    第二天一早,璃洛剛剛迷迷糊糊進入夢鄉,突然被一陣吵雜聲吵醒。很顯然,睡不下去了,便立即起來梳洗。待準備出門,司羽早在門邊等候。兩人相視一眼均忍不住苦笑,昨晚兩人幾乎沒睡,故而今天精神不濟。


    司羽體貼地給她端來食物,讓她吃完後繼續補眠,他則要去見一見瀟城,談一談琉璃珠的事情。他知道璃洛不習慣應付這種場麵,盡量避免她出席。


    大殿裏,有好些人聚在一起熱烈地談論著什麽,時不時爆發出陣陣笑聲,好不熱鬧。司羽的出現,眾人立刻發現了,便停止了談話,紛紛朝他望去。


    在他們一眾人中,瀟城長相相當惹眼,他此刻站在大殿正中,手舞足蹈,遠遠就能聽到他中氣十足的聲音以及粗獷而爽朗的笑聲。他身材強壯高大,頭發濃密微卷,滿臉胡子拉碴。與身旁嬌小玲瓏的瀟湘兒形成鮮明的對比。


    “啊呀!實在對不住,昨日貴客到訪未能遠迎,失禮失禮,望見諒!”瀟城看見他,立馬抱手向前,滿臉歉意地說:“不知昨晚在寒舍睡得可還習慣?”


    “哪裏哪裏,是我們不請自來,冒昧打擾了。”司羽謙遜迴禮,溫文爾雅。


    幾人寒暄幾句,一一介紹在座的幾位,都是海底城的精英骨幹。司羽也自報家門,說了琉璃穀近期發生的內亂以及神女再現的事跡。瀟城對他父親的辭世表示難過。同時對未能盡一份力扭轉局麵而感到萬分抱歉。


    “昨晚跟你一起來的女子可是新琉璃神女?”他問。


    “是,我們族的心花婆婆已經測過靈根,是她無疑。”司羽據實相告。


    “那麽這次到訪可是為了琉璃珠而來?”瀟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出。


    “正是。”司羽也坦白。


    瀟城在殿內慢慢踱著步伐,似在思考著措辭。


    “我們琉璃族一脈當年能逃出生天是因為受了神女的提示不假。可是這幾百年來,我們四脈各自安居後,可有測到過神女的任何氣息?我們懷疑她早已魂歸混沌。”


    “這些年來,我們日子過得有多艱難,有多波折,有多煎熬,有多心酸隻有我們自己清楚。神女把我們引來這裏說丟下就丟下,任我們自生自滅。如今,為了新的神女誕生卻要拿走我們生生拚命守護的琉璃珠,這不合適吧?”


    “雖說神女恩大於天,可是我們這幾百年來可沒受神女的庇護,也沒再受她一點恩惠,我們憑什麽將琉璃珠交給新的神女呢?”


    瀟城人長得粗糙,說的話倒是頭頭是道,句句在理。“雖說我們出現了新一輪的神女命格,可還未登神位,一切還是未知數。她如今修為低微,靈力薄弱,猴年馬月才能修成正果?難道我們真要將所有希望都交到她身上?”


    “現如今我們過得風生水起,何必再去折騰?好好過我們的日子不是更好?”瀟城最後淡淡地說了一句。


    司羽緊皺眉頭,對瀟城的言論相當不以為然,同時也為他有此短見而著急不已。“據我們一脈心花婆婆算出,我們琉璃族十年後大限將至,到時就不怕我們琉璃族以及子孫後代就此滅絕?”


    殿內一眾人頓時陷入沉默,他們都算出了這個預言,隻是都不想去相信,他們一族經過世代的努力,好不容易出現轉機,都快可以融入這個社會,實在不想因為各種原因功虧一簣。


    “可是我曾經在湘兒母親墳前發過誓,”瀟城很為難地說。“此生這顆琉璃珠我將作為嫁妝給女兒陪嫁。”


    司羽聽了頓時有些氣憤,琉璃珠乃琉璃族聖物,可不是個人物品,怎能用於饋贈?


    瀟城仔細打量著司羽,隻見他長得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再一看女兒,她一直暗暗凝視著他,一副芳心暗的模樣,心下微微一動,便有了打算。


    “你是琉璃穀司江海之子,我女兒是海底城瀟城之女,不如我們兩家結為連理如何?”他建議。這樣他既可以完成女兒的心願,也可兌現許下的承諾。何樂而不為?


    瀟湘兒一直在他父親身邊呆著,聽到這的時候,她一臉嬌羞,心下雀躍萬分。


    司羽神色一變,不由看了瀟湘兒一眼,隨即垂下頭,淡然拒絕。“瀟湘兒是好女孩,我年長她好幾歲,有意想認她做妹妹,不知瀟城主可否成全?”


    看他毫不猶豫地拒絕,瀟城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了。他女兒長得美若天仙,落落大方,配他司羽綽綽有餘,竟然敢當麵拒絕,當麵給他難堪,他這是不想出海底城了。


    瀟湘兒眼裏的火光暗了下來。她知道司羽早已心有所屬,璃洛是那麽有個性有魅力的一個人,他喜歡她很正常,可她也有追求愛的權利啊,哪怕隻有一線希望,她也要試著爭取不是?


    璃洛雖然不在現場,但她通過夢境也全程看了下來。當她聽到瀟城不留情麵地指出她雖有神女命格卻沒登入神位,說她修為低微,靈力微弱的時候,她不禁苦笑。他還真是一針見血,就這麽明晃晃地刺你一刀,讓你無處躲藏。


    她不怪他們,前神女幾百年前即將化為混沌之時,用盡最後一絲神識給他們指點迷津,之後再也無能為力。因此這幾百年來琉璃族四脈靠著自己的努力生存下來。與前神女沒有關係,與她更是八竿子打不著。她又有何顏麵來討原琉璃神女的聖物?


    也罷,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不強求。司羽一臉無奈來找她的時候,她相當平靜,反而安慰他。“怎麽?這麽快就垂頭喪氣,失去信心了?”


    “沒有,我隻是氣憤他們竟然想把琉璃珠據為己有,那是神女的聖物,不是私人物品。”他仍然忿忿不平,難以平複心底的怒火。


    “幾百年來他們一直保管著,說是他們的也不為過。”璃洛心平氣和地。“如果是我,祖祖輩輩經曆了這許多磨難和曲折守護的東西,我也不願將它交給未成氣候之人。情有可原。”


    司羽瞪著她。“你就這麽看得開?”


    “看不開又能如何?難道直接搶了來?”她笑語。


    “你如今修行進度緩慢,就靠它增進了,如果拿不到,豈不就停滯不前了。”他著急,卻又無法給她助益,他在為此懊惱。


    “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信沒有了它,我還不能登入神位了。”璃洛神色堅定,帶著少有的決絕。


    既然拿不到琉璃珠,他們也就不再多作停留,隨即向瀟城眾人辭行。瀟城一臉的愧疚,他連連對璃洛表示抱歉,愛莫能助之類的。


    璃洛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瀟城主言重了,對於你們的顧慮,我十分理解,不必為難。”


    瀟城仍熱情地挽留,希望他們能多留幾日,好讓海底城的族人瞻仰一下琉璃神女的風采。司羽聽了心下氣極卻又不便發作,冷著一張臉。


    璃洛揚揚眉,微微一笑,沉吟道:“這樣吧,瀟城主方便的話可否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的神女閣?”


    瀟城一拍腦門,仿佛才想起來,忙道:“確實確實,實在失禮得很。”


    他急忙吩咐下人趕緊準備瓜果鮮花,一起去神女閣祭拜一番。


    瀟城在前頭引著他們往神女閣方向走,一路上吸引了許多前來看熱鬧的族人。幾百年來,他們深居海底,少與外界接觸,因此都相當好奇。


    隻見男的俊女的俏,五官精致,眉目清澈,風度儒雅,氣質非凡。如此一對佳人,確實少見。


    海底城的神女閣設在偏遠的山澗一角,周圍雜草叢生,青苔遍布。一看就是許久未曾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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