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洛離別玄冥走在鄉間小道上,吹著徐徐清風,聽著蟲鳴蛙鼓,聞著淡淡花香,腳步輕盈,心情舒暢。


    雖說兩人做不成戀人但也不至於是仇人,見了麵至少還能平靜的聊上一會,她覺得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


    她握緊手中的那枚特別的小小護身符,心裏不禁感慨萬分,從他對她的態度,他對她的關心,他對她的愧疚,曾經的他對她應該是真心的吧?


    走著走著,她似乎聽到兩旁綠色植物裏有什麽東西在跟她一起移動。她動,那東西也動,她停,那東西也停。


    璃洛有些緊張地望望著四周,除了腳下的田園小道,兩邊都是齊膝或齊腰的綠色植物,在月色下都是灰蒙蒙的。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別神經兮兮的,然而當她再度舉步的時候,耳朵下意識地豎起來聽著。“哧~哧~”確實有東西隨著她一起移動。


    她全身寒毛直豎,心髒禁不住怦怦亂跳起來,緊握的手心也冒出了汗。她迴轉身一看,什麽也沒有,隻有自己的影子在月色下拉得老長。


    那東西不在她身後,而是在草叢中,在她身邊兩旁的濃密植物叢中。她都能看到植物被壓過而來不及恢複平整的凹痕。


    她停下腳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如今會法術,有修為,還有靈力,就算有妖魔鬼怪近前,難道她還怕了不成?這麽想的時候便隨手掐訣,捏了一個護身咒,將自己包裹起來,然後催動靈力感應周邊。


    當看到兩條匍匐在植物叢中一動不動的五彩花蛇時,璃洛即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五彩花蛇,其中一條她印象深刻,頭上有皇冠的形狀,在豐神山上司羽召喚的那一條,另外一條頭上則是一個王字,很好認。


    他們都是琉璃穀中的靈蛇,常年守護在琉璃穀神像旁的。


    今日不知為何又偷跑出來,還溜到蝴蝶穀找到了她。它們兵分兩路一左一右離她五六米遠距離默默跟著,不敢再靠前。璃洛對它們突然出現有些費解,莫非它們知道她即將要離開,所以來送行?心裏突然對它們升起異樣的情緒。


    接下來的路程,她默默地走,它們默默地跟,小心翼翼地,極具靈性地,沒有打擾、也沒有驚擾,隻是默默守護,默默護送。


    不遠處,司羽正挑著一盞琉璃燈在翹首顧盼,臉上掛著絲絲擔憂,看到她平安歸來,頓時笑顏逐開。


    “再不迴來我就要出去找你了。”他快步上前,自然而然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


    “你的地盤有什麽不放心?再說我還有左右護法在一旁護送我迴來。”她嫣然一笑。


    “護法?什麽護法?”他不解地問。


    “喏。”璃洛呶呶嘴,眼神掃向身後。


    然而後麵悄無聲息,奇怪,剛剛明明還在的,這麽快又溜了?去哪了?


    司羽狐疑地望著她。


    她隻能坦白。“剛剛一路迴來,琉璃穀的兩條五彩靈蛇一直跟在我後麵。它們沒有現身,一直躲在草叢裏麵,跟我保持著一定距離。”


    “哦~”他也有些驚奇,深思一會說:“興許知道你要離開,所以舍不得你。幾百年的靈蛇,自然有靈性。”


    “明天離開前,我想先迴琉璃穀一趟,去跟它們告個別。”她想迴去禁地神女閣看看,那還是她第一次進來琉璃穀的時候,前琉璃神女留下的神力將她弄去那的。短短數十日,穀中發生了太多事,都沒好好參觀一下琉璃穀的族人為她打造的宮殿。


    他點點頭道:“我們一起去。”


    神女湖,綠草如茵,花開遍地,湖光山色,薄霧迷蒙。


    “你說我現在去湖裏遊泳,會不會再被抓起來?”璃洛想起那天的情景,記憶猶新。


    “如今,隻有你才有資格享受這裏的遊泳池了。”司羽臉上掛著笑意。


    然後璃洛二話不說直接奔向鋪滿鮮花,花香撲鼻,清澈見底的神女湖裏,像條魚兒一般,在水中嬉戲。累了就飄浮在湖麵,一群魚兒將她包圍,輕輕推著她在湖中遊移。滿眼的蒼翠欲滴,悅耳的鳥語花香,她沉醉其中不願醒。


    突然,兩團五彩煙霧從神女閣飛出,“咻”一聲飛入湖中,蕩起兩團小水花,直衝璃洛而去。它們輕輕托起璃洛,在湖麵上飛馳,轉圈圈,泛起一串串水花,蕩起一陣陣雲霧,玩得好不快活。兩條五彩靈蛇像兩條歡脫的魚兒,盡情在水裏跳躍,飛舞,使出渾身解數,討璃洛的歡心。


    就在她們玩得正歡的時候,聽到一連串腳步聲朝神女湖而來。


    璃洛臉色一變。不會吧?舊事重演?


    她條件反射,立馬從湖裏飛出,用靈力瀝幹身上的水份,拉著司羽匆匆隱入神女閣神壇後麵的黑暗處。兩條靈蛇也飛快的跟著他們遊迴神女閣,在神壇左右兩側盤成一團打坐。


    不一會,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人數不少。他們正經過神女湖,朝神女閣而來。神女閣座落在神女山下,神女湖邊,周圍綠樹環抱,花草簇擁。這座神女閣不大,閣頂邊緣鑲滿各種琉璃花紋,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光芒。走進神女閣,正中央神女壇上擺著琉璃女神像,兩邊是鮮活了幾百年的五彩靈蛇盤守,故而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隻見秦家明為首,幾位掌事老人在側,琉璃族一眾官員在後,肅立在神女閣前。心花婆婆站立一側,先對著琉璃神女像拜了三拜,然後上前,在神壇前斟酒、獻花、恭讀祭文,祭畢,一眾人又朝琉璃神女像拜了三拜。此刻,璃洛和司羽正躲在神壇後麵狹小的空間裏,璃洛在前,司羽在後,前胸貼後背的,司羽幹脆將兩手環住她的纖纖細腰上。璃洛臉上發熱微微抗議,又怕聲響太大被他們發現,隻得忍著,司羽倒是洋洋自得,將她攬得更緊。


    他們透過神壇背板上的細小洞口偷偷觀察著。


    心花婆婆指使兩位女小使將琉璃神女像從神壇上請下來,放於一玻璃盒子裏。又將一尊新的,與璃洛十分神似的琉璃神女像請上了神女壇中擺放著。然後重新再上前斟酒、獻花、祭文等一係列的祭禮活動,最後禮畢,一眾人才又安靜而有序地離開。


    璃洛從神壇後麵出來,繞到神壇前,仔細端祥著上麵那尊與自己相像的神女像,一時間有些神思迷惑。琉璃族人是那麽的虔誠,那麽的信奉,那麽的信任將希望寄托於她,可是她如今毫無頭緒,又如何為他們解惑?


    “怎麽了?”司羽見她心事重重,悶悶不樂。


    “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有點重。”她微歎著氣。


    “凡事盡力便可,即使是晉為神靈,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司羽安慰她。


    莫離居。


    午後,陽光微醺,這個點讓人昏昏入睡。


    小蝦一個人堅守前台,一邊整理著桌子上的單據,一邊哈欠連連。最近日子過得千篇一律,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自從姐姐離開了這裏,仿佛感覺帶走了他們的活力,一幫人做什麽都提不起勁。這是怎麽了?她苦苦思索。


    莫景軒最近不知在忙什麽,丟下莫離居,丟下他們一幫人,獨自一人迴城裏去了。石磊與小竹每日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已經定了結婚的日子。路西因為莫景軒的離開,每天也變得無精打采,神思恍惚。


    她真想念姐姐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一對男女從門口進來。屋外的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修長。


    “歡迎光臨莫離居,請問需要住店嗎?”她頭都沒抬,仍忙碌著手邊的工作。


    “我需要訂一間房,請問208有人住嗎?”司羽一本正經地問。


    “抱歉先生,208已經被預訂,請問其他房間需……”小蝦抬起頭,看到他們呆住了,驚愕地張大了眼睛,止住了後麵的話。


    璃洛笑吟吟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小蝦眼眶頓時濕潤,眼淚奪眶而出,滿臉委屈,泣不成聲地說:“姐姐,你,司羽哥,你們,我以為你們再也不迴來了。”


    “怎麽會?我們隻是離開一段時間,這不是迴來了嗎?”璃洛輕拍她的背,心裏充滿抱歉,便柔聲安慰著。


    “太久了,久得我都快忘記你的樣子了。”小蝦依舊抽泣著,緊抱著璃洛,不舍得鬆開。


    “好了好了,我們現在迴來了,你姐姐為了早些迴來見你,趕了一天的路,現在又餓又累,你是不是可以先讓你姐姐休息一下,給她弄點吃的?”司羽看她們難分難舍,隻得上前勸說。


    小蝦這才擦著眼淚,一邊送姐姐迴房休息,一邊吩咐廚房給他們弄吃的去。她如今完全熟悉了民宿的運行,已經可以獨擋一麵了。璃洛看她幹練的模樣,想著剛剛還像小女生般撒嬌,不禁失笑。


    迴到莫離居,恍如隔世,一時間竟然有些不適應。她望著窗外,正是一汪綠水的魚塘,熟悉而又陌生。


    敲門聲響起,小蝦進來叫她出去吃飯。望著一桌子小蝦為她張羅的飯菜,甜酸排骨,幹鍋花菜,魚香茄子,農家小炒,菜幹扁豆扇骨湯。都是她愛吃的,一時間,心裏滿滿的感動,不禁胃口大開,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司羽不挑食,他如今到了辟穀階段,對吃的要求不高。


    幾人在餐桌旁有說有笑,相互問了近境。璃洛隻說去了司羽的故鄉,在深山處,沒有電沒有燈,沒有信號,沒有牙膏牙刷,沒有香皂沐浴露,更別提電視,洗衣機,空調等一切文明科技的產物,是一處非常偏遠非常落後的所在,那裏的人們過著非常原始非常原生態的生活,盡管生活條件沒有這裏便利,但是他們過得其樂融融。小蝦聽得嘖嘖稱奇,砸舌不已。


    不過在談到莫離居幾人的時候,她便有些悻悻然。他們都很忙,忙得都沒有多餘的時間相聚。自她離開後,莫景軒常常出差,投資了好幾個項目,忙得不可開交,留在莫離居的時間屈指可數。路西接管了莫離居,可是因為跟莫景軒感情未確定,整個人顯得有些失落。石磊和小竹現在如膠似漆,好日子將近,他留在張府的時間更多了。


    因此,她現在茫然若失,有些孤獨無依。她可憐兮兮地望著璃洛,眼淚汪汪地說:“姐姐,你不可以再丟下我了。”


    璃洛聽了心酸不已,心下立即決定,今後不管去哪,她都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照顧。


    她鄭重點頭承諾。“姐姐答應你,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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