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暗室,空間廣闊,光線充足,歸功於牆上鑲嵌的琉璃珠,以及四麵流動的空氣,故而室內溫暖如春。


    司江河雖將他們囚禁於此,仍好茶好飯招待著,身邊也是之前的仆人伺候著,除了限製自由並沒有什麽不同。


    司江海一人坐在石桌旁,入神地看著桌子上未下完的棋盤發呆。


    司羽的到來,他表現得平淡之極,仿佛他每天外出工作晚上迴家一樣。


    “吃過飯了嗎?沒有的話讓江媽給你熱一下。”司江海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溫潤如玉,想必司羽也是秉承了他隨和的個性。他十分自然地跟他交談,同時關注著正下著的棋盤,他鎖眉思索。


    “吃過了,在翡翠閣。”司羽也自然坐他對麵,望了一眼棋盤,輕聲問。“司音是不是又睡了?”


    “嗯。”司江海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睡眠時間越來越長,今天才醒二個小時。”


    再這樣下去,真怕她又像從前那樣長期陷入沉睡。


    “我把琉璃珠的主人帶來了,找時間讓她們見個麵,看能不能有所幫助。”


    “按理說她如果真是珠子的主人,應該有辦法修複它,就是不知道她現今靈力修為如何。今天在神女湖被抓的一位姑娘可是她?”雖然被拘禁於此,外麵的消息依然能及時掌握。


    “是的。玄冥在映舒庭強行從那幫人手中帶了迴來。”


    “她身上的那顆琉璃珠不是凡物,跟神女閣雕像上掛著的那顆極為相似,很有可能是先前琉璃女神的物品,如果她真是那顆琉璃珠的主人,那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明了。一定要保護好她,她很有可能是我們琉璃穀的新主人。”他慎重而認真地囑咐。


    司羽心裏一動,動容道:“您是說她可能是我們新的琉璃神女?”


    “基本可以確定。”他站起來,在室內踱步。“這些年來,心花婆婆一直沒有測出琉璃女神的任何動靜,也收不到任何指示。我們就已經懷疑她是否已化為混沌,因此一直密而不宣。原來新的主人已經麵世,並且流落人間,隻是我們一直都未發現。”


    “對了,這次我出去尋找五彩靈蛇的過程中,發生一件挺神奇的事情,現在跟你說剛剛說的事情聯係起來,也就有了合理解釋。”司羽便將召喚靈蛇的經過細細道來。“我在吹奏召喚音符長達二小時,它一直盤踞懸崖洞壁不肯迴來,直至璃洛吹奏起音符,它才乖乖迴來。如此看來它應是知道璃洛是她的主人,所以才衝出結界出逃去找她了。以此就能看出她就是新的琉璃主人無疑。”


    “這是好事,我們就將五彩靈蛇放在她身邊保護她吧。有它在,他們的人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了。”司江海放下心來。


    “那我們也不能大意,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在她修行未滿之前,還得極力護她周全才是。”司羽盡管內心震驚不已,表麵上仍顯得異常冷靜。


    “是的,她有可能在飛升之時出現了意外導致她現在靈力受損並且失去了記憶。現今我不方便見她,怕她的身份被暴露,於她於我們整個琉璃穀都不利,因此除了我們倆,一定不能再告訴任何人,千萬要保守住這個秘密。”他麵色凝重。“如今你叔他們虎視眈眈,正逼我交出族徽,在他們民心未穩,羽翼未豐之時還不能把我們怎麽樣,可一旦被他們發現璃洛的存在,事情就會變得複雜更難以收拾。”


    “我叔他究竟想幹什麽?”司羽一直想不明白,他與父親兩人從小和睦,也從未發生過分歧,為何會突然跟我們分道揚鑣。


    “為了名利,人一旦被這些虛名所捆綁、所左右,就會漸漸迷失心智誤入歧途。再加上他心智不堅,受他人唆使,自然而然便走了歪路。他還妄想控製四大琉璃族,想以此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這麽說他還聯合了外界的人一起?”司羽吃驚道。


    “很顯然是。”他鄭重其事地交代。“你出去後,先帶璃洛去心花婆婆那裏,讓她測測她的靈根,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確定下來後,我再聯合族中幾位修為精深的掌老一起幫她開戶靈智,助她早日飛升。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便將迎刃而解。切記,此事需要秘密進行,切勿聲張。”


    “好的,我會小心行事。”見麵目的達成,下一步的計劃也敲定,司羽並未急著離開,而是跟司江海來到司音的房間。


    此時,司音正陷入沉睡。她躺在一張透明的琉璃床上,容貌絕美,足夠顛倒眾生,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如瀑布一般傾泄而下,嬌軀玲瓏起伏。如此風華正茂的妙齡少女,此刻卻毫無聲息地沉睡,不吃不喝,像冬眠一般。


    她胸前的珠子發出隱隱光芒,在紅、橙、黃、藍、綠、紫、白間順序轉換,底下的琉璃床也相唿輝映,跟著發出相應光芒,並散發出五彩輕煙縈繞在周身。


    司羽凝視著她,微歎一口氣。司江海更是神情悲淒,這十多年來,他想盡各種辦法,遍尋各處神醫,都查不出病因,心花婆婆說她觸怒了神女,可神女不是早已化為混沌,無聲無息,又何以會觸怒於她?他百思不得其解。唯有繼續努力替女兒續命。如果老天能讓她女兒恢複如初,他願減壽減運,即使讓他以命抵命都願意。


    “如果璃洛真是我們琉璃穀的神女,那小音就有救了。”他滿懷希望地說。“她隻要能催動這顆琉璃珠,就可以替小音找迴流失的一魂,她就能恢複正常了。”


    “目前恐怕不行,現在的璃洛修為尚淺,靈力也微弱,想要催動這顆珠還需要強大的功力。”司羽很明白她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做到。


    “如果將我的功力注入她的體力,會不會……”


    司羽不忍打斷他,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即使將穀中所有掌老的功力注入都無濟於事,我曾探過她的神識,再多靈力注入都是個無底洞,因為她靈智未啟,即使有強大的功力,她也無法催動。她就是個寶藏女孩,全身是寶,卻不懂得利用。”


    “唉~~”他深歎一聲,隻能壓下心底迫切的想法,一切等心花婆婆測靈根後再商議。


    司羽離開的時候,在迴來的路上,遭遇了幾位黑衣人的襲擊,他們黑衣黑褲,黑巾蒙頭遮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是司江河那幫人所為。他早有防範,從口袋空間拿出玉笛,懸浮在手心上,淡淡的光芒便散發出來。他也不多言,眼神一凝,手掌握緊笛子,一波波深厚的靈力猶如潮水般自笛子間蕩漾開來,引得周邊空氣都波動起來。


    他極少使用靈力,特別在琉璃穀,因此他的實力並不為人所知。但因對方幾人對他並未手下留情,招招痛下殺手,他隻能速戰速決,將笛子蕩漾出來的靈力化為道道尖銳的利器,直接刺進對方胸口。


    咻、呃之聲同時響起,幾人紛紛倒下,化為一股輕煙隨風飄散在空中,周圍又恢複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司羽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深深的落寞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憔悴。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想殺人,畢竟是同族中人,如今自相殘殺,令人心痛。


    翡翠閣。


    秦家明與玄冥仍在樹下對飲。秦家明醉意朦朧,整個人飄飄然,有些興奮,說的話也漫無邊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麗人酒是愁……酒,好東西。”


    玄冥也喝了不少,人卻越發深沉,盡管微熏,大腦卻異常清醒,思維也更加活躍。


    他看向司羽,從他微皺的衣服上就看出他剛剛出過手。


    “有人襲擊你?”他眼神一凜,沉聲問。


    “蒙麵黑衣人。”他神色疲憊之極。


    “為了什麽?”


    “為了取我性命,明著不敢動手,隻能暗中進行。”他苦笑。


    “自己的親侄兒也能下得了殺手,看來他已經六親不認了。”玄冥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既然如此,你還要一味的退讓嗎?我怕再這麽下去,他就要向你父親和司音下手了。”


    “我不會給他們這機會的。”他神情堅定、嚴峻。“璃洛呢?”


    “睡了。”提到她,他的神情總是黯然,心裏滿滿酸澀。“她身體很虛弱,精神也很差,比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還瘦。”


    “任誰每月承受一次慘無人道的病痛折騰,身體跟精神雙層折磨,鐵打的身子也不會好到哪去。”說起這事,他就心疼,總恨不能早些認識她,遇見她,讓她早些脫離錐心之痛。


    “她如今還發病嗎?”他低聲問。


    “當然,但自從她修為提升至三級,發病的痛苦便弱了許多,她再用靈力加以抵製,基本上可以忍受過去。”他知無不言,據實迴答,因為他有必要知道她都經曆過什麽,而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如果他當初對她據實相告,以璃洛的為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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