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天蹲坐在小院裏,手上正拿著那杆被他取名為“須彌”的煙杆在大口的吸著裏麵彌漫出來的煙氣,自那日傳功之後,又是十日過去了。


    材料上與血海滔天一樣,若非是血刀足夠鋒利,根本就不可能有凡鐵可以雕琢的須彌,這幾日在他不斷的把玩下,隨著奧天體內真力的注入,竟然也開始從原本的碧藍色向著紅色進行轉變著。


    隻要稍微用神念一探便可以知道,那煙杆如今內裏也充滿了靈力,正不斷向著兵刃法寶的境界進化著。


    其實,這也是奧天有意為之,畢竟每次隻要血海滔天一出,那是絕對連一個活口都不會剩下的。再加上,他以前也是已經用慣了鈍器,反而現在這個隻有尺半長的煙杆在他手上卻更加顯得得心應手。


    眼前的韓堯忽然大喝一聲,一股青褐色的真力直接包裹住他整個右手,卻是凝而不發亦不散,緊接著一手揮出,麵前的大石頭上卻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隨著他刀氣的灌入,那石頭上竟然還散發出一陣清晰可見的白色金石之氣從他出招的右手中注入到他的身體裏,隨著那金石之氣的不斷注入,韓堯身上的青褐色反而更加的深沉,他整個人一時間都好像是變作了上古時期的一件青銅鑄人一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痛快!”就聽他開心地叫到,繼而又是一陣豪邁的笑聲傳來。當他收起一身真力的時候,卻可以看到那大石則是完全失去了光彩,原本還光潔的表麵,更是變得如同是死了一樣的灰色。


    奧天也是眯著眼睛看了看,卻忍不住暗自點頭,果然之前有著八戒輪迴天君的實力而轉修武道,更是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本的。


    便聽他在一旁徐徐說道,“韓大哥,這血刀決的第一步,算上你,倒是已經有六人完成了,也算是真正踏入了武道,可喜可賀啊!”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雜質,所有的話語都透露出發自肺腑的誠摯。


    韓堯更是覺得舒暢,本來也是,他此生之中原以為自己頂多也就是到達八戒的位置便不可能再有寸進,畢竟他的天賦可是擺在那裏,卻沒成想到,自己不但可以在修煉的道途上繼續前行,甚至更有可能去觸碰到以前自己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一屁股坐到奧天的身邊,便聽他道,“這也是多虧了血兄弟你,若非你將這功法交給我等,我還難以發現自己真正是那井底之蛙。”


    接過奧天遞來的須彌吸了一口,他感歎一聲道,“沒成想到,修煉一路,竟是天外有天,放到以前,我們也就是認為輪迴師便是強大的,隻有修行了這血刀決後,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法。”


    奧天隻是低頭笑了笑,卻沒說話。


    殺念交給奧天的功法當中,雖然都比不上奧天的血玉無相,但是說出來無論是哪一個拿出來都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東西,甚至不亞於古羽的八荒六合訣或者是刹那的碧海潮生功。


    就拿這血刀決來說,乃是其中殺伐之氣最為濃重的一種,並非是吸噬他人精血,而是以血氣引納金石之力,將自己的身體當做是神兵一般打造,甚至讓修煉之人更是可以不用借助任何的兵刃法寶,練到極致,更是可以自身化作血刀利器與人相抗,完全就是一種把自己當做是法寶修煉的功法。


    也正是如此,以奧天現在急需的就是一群打手來說,再加上韓堯等人原本的氣質,倒也是最為符合他們的,為此奧天更是不在乎耗費自己的功力以精血為引,幫助他們開啟那條修煉之路。


    就在兩人正聊得興起的時候,奧天的神色卻是一冷,繼而轉頭衝天喝道,“什麽人!”


    一道黑影從日光下掠過,小院的空地中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全身漆黑的女性翼人,正是翎舞的貼身護衛翎琳。


    她依然還是那樣麵無表情地說道,“果然,就像翎舞大人說的那樣,這位大人的感知力卻真是厲害,我隻不過剛靠近此處,便已經被發現了。”


    說著,她卻忍不住打了個顫,一陣寒風吹來,雪蒹卻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小院的門口。


    隨著她天霜訣的運轉,真力之中所帶的寒冰之氣卻是讓院牆的內壁上都結上了一層白霜。


    “翼人!”韓堯硬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經過之前的事情,現在他可以說是對翼人族已經恨之入骨,眼看他的身上也升騰起一陣青褐色,卻是準備要動手,與雪蒹來個前後夾擊了。


    直到這時,翎琳的臉色才變了變,不似方才那樣高傲的語氣,因為她明顯感覺到現在無論是韓堯還是雪蒹,兩人的功力竟是都與自己在不相伯仲之間,以二對一自己必敗無疑,就更不用說旁邊還有一個被翎舞評價要比她還強大的奧天了。


    “我沒有惡意,隻是翎舞大人讓我來給閣下送個東西,再帶兩句話而已。”


    原本都準備動手的兩人不由得都是一愣,卻都是同時看向了奧天。


    冷笑一聲,便聽奧天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翎舞?豈不就是那日與那羽竜一起出現的翼人,而且我如果沒有記錯,在刀滾血的時候,那叛逆之人嘴裏說的卻也是這個名字。”


    他不說還好,隻是這麽一說,韓堯的眼中更是瞬間就冒出了一陣火光,劍拔弩張之中身上的真力更是劇烈鼓蕩起來,眼看就是要動手了。


    隻是這時,卻聽那翎琳急道,“翎舞大人說了,我們這次隻是來示好的,你們可以先看一下我送來的東西,再決定是否要相信我、”


    說著,奧天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身後竟然是背著一個麻袋一樣的東西,輕輕攔下了身邊的韓堯,更是向著門口處的雪蒹打了個眼色,他這才說道,“那裏麵是什麽東西?”


    聽他這麽說,翎琳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背後的布裹放下,打開之後裏麵的景象卻是讓奧天等人都吃了一驚。


    那哪裏是什麽東西,裏麵卻是放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隻是看了之後,奧天卻是更加迷惑,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長相雖不難看,但是卻帶著一股子狠戾的家夥。


    可是正當他疑惑地看向翎琳的時候,旁邊的韓堯卻是微訝道,“這!這不是遊商會的鬣狗李財麽!”


    看著他們驚訝的神色,翎琳這才解釋道,“翎舞大人說,不知道……”看了奧天一眼,她這才發現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奧天的性命,頓了頓,“這位大人竟然對雲城四派有興趣,原本說來,在拿下遊商會的時候,這人便是要死了,可是翎舞大人在得知您救下了刀滾血後,這才保下了他一條性命,讓我將他交給您。”


    奧天略微一沉吟,道,“她還說了什麽?”


    “十日之後,雲城將有大災劫,還請大人率領屬下之人,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奧天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聽奧天說要放翎琳走,韓堯不禁急道,“血兄弟,這個……”


    奧天深深看了他一眼,“韓大哥,此時殺了她,也是於事無補的。”


    韓堯愣了愣,最終卻還是歎了口氣,知道奧天所說的是對的,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麽,甚至沒有去看那翎琳離去的身影一眼,隻是走到院中將李財昏迷過去的身子抱起,衝著雪蒹微微一笑道,“還有勞弟妹為李兄弟看一看了。”


    雪蒹微微頷首,道,“韓大哥你且與我家相公先去,我迴院內取點東西就來。”


    韓堯點了點頭,抱著李財往自己的屋內走去,經過奧天身邊的時候,卻見他頓了頓道,“血兄弟,方才是我著急了,可是我卻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奧天側目看了他一眼,拿起手上的須彌又是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彌漫中,他輕聲說道,“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看這位李大哥的傷勢如何。”


    “嗯。”韓堯點了點頭,便與奧天一同走進了屋內。


    不得不說,雪神山的醫術果然是厲害的,就看雪蒹稍微為李財檢查了一番之後,便給他吃下了一粒通體純白的小藥丸,他原本蒼白的臉上也開始逐漸恢複了血色。


    “怎麽樣?他如何了?”卻是在一旁的韓堯忍不住問道。


    雪蒹貝齒輕啟,便聽她道,“雖然之前受了重傷,隻是在來之前已經被醫治過了,現在倒是沒有生命危險,也就是有些血氣不足而已。”


    奧天沒有說話,以他對雪蒹的了解,卻是可以看出她臉上的那陣猶豫,當下卻是沒有理會鬆了一口氣的韓堯便說道,“傷的太重,來不及麽?”


    韓堯大驚,趕忙問道,“什麽來不及了?”


    奧天一手搭在李財的右臂上,一股血玉真力直接進入他的身體,感應之下,他才清楚雪蒹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她又怎麽會這麽為難。


    雪蒹在一旁說道,“算起來,這位李大哥應該是與韓大哥你受傷的時間相仿的,他的四肢以及氣海都已經被人破去,雖然可以看出有人及時對他進行了救治,可是那人的醫術卻真的不怎麽樣。若是盡早送過來,以我和奧天的力量還是有可能將他的傷勢醫好,可如今卻真的是迴天乏術了。”


    看了一眼奧天,“現在即便是奧天的血玉真力,也是做不到的,未來若是可以靜養好,生活是沒有問題,可是修煉卻是不可能的了。”


    奧天也是歎了口氣,看他的樣子,韓堯便知道雪蒹說的都是事實。


    這時,一聲歎息卻是從李財的口中傳出,眾人望去,卻見他不知是何時蘇醒的,慢慢張開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韓堯,眼中卻是充滿了淒切,“老韓,你沒死就好。可惜我卻成了廢人了。”


    “老李,你別擔心,這天下之大……”


    隻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是閉口不言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一直都沒怎麽多說話的奧天卻在這時開口了。


    他的話對於李財而言,就像是黑暗中忽然亮起的燭火,盡管突兀,盡管隻有那麽一點,可是李財的心底卻生出了一陣聲音,大喊道:抓住他!


    韓堯的眼睛也是一亮道,“血兄弟,你是說他的身子還可以?”


    就連一邊的雪蒹也是瞪大眼睛看著他,並非是不相信奧天,隻是她卻從來沒聽說過在丹田被毀之後,還有哪種功法竟是可以讓人重新修煉的,輪迴師中沒有,武道之中抑是沒有。


    在三人希冀的眼神中,奧天搖了搖頭,“身子確實是不行了,氣海被破時間太長,現在就像是一個破口袋一樣。”


    “隻不過,氣海雖毀,但是靈海還在,我這裏倒是有那麽一篇功法,正是不練肉體隻修靈台的。”


    說完,就連奧天都懷疑,難不成殺念竟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竟是在交給他功法的時候,偏偏出現了與血刀決完全相反的玄魔心經。


    同樣出自玄魔之地,卻是與武道不同的一種修煉方法,肉體一概不管,隻是不斷加強神念與靈海,到得最後,甚至可以直接以靈體出竅,舍棄肉身,化為魑魅一般的存在。


    當下,奧天便將這功法簡單的說了一遍,畢竟無論是誰,讓人修成鬼神一樣的靈體,都不一定是可以接受的。


    哪想那李財卻是哈哈一笑,“血兄弟,這點你卻是不用擔心,我畢竟也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了,這無論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隻要不用像個廢人一般苟活下去,便是那九幽冥域,我也是敢闖一闖的。”


    “那好!”說著,隻見奧天一指按住李財的眉心,玄魔心經的法訣便順著這唯一的通道湧進了他的腦中。


    傳功結束,三人便一同離開了房間,剛一出門,奧天便向著另外二人問道,“對於那翼人的話,你們怎麽看?”


    “你看她可有說謊?”這是雪蒹發問。


    奧天稍一沉吟,便道,“她體內血流平穩,沒有突然的變化,應是屬實的。”


    一旁的韓堯正要開口,卻見奧天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他此刻正皺著眉頭,盯著城中位置的那棵翼人族巨樹。


    “血兄弟,你可是想到了什麽?”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迴。”


    說罷,隻見他腳步微動,已是一個閃身就離開了朝陽樓向著那巨樹所在的位置走去。


    雲靄山顛,羽化等人正是望著了雲城的方向,“這裏倒也已經住了有六十年了,如今為了打開那個封印,卻是要把它也給毀了,倒真是讓人有些不舍。”


    翎舞此刻正站在她父親的身邊,也聽她笑了笑,“我倒是沒有像父親那樣住那麽久,不過算一算卻也超過了十年,隻是這從血羅教那邊得來的萬靈血陣,竟是需要這麽大的能量,還真是可惜了。”


    羽怒和羽寒卻不知去了哪裏,隻有那對父女在夕陽下,看著那巨大的樹木在雲城中獨自靜立,兩人的嘴上雖然都是說著歎息的話,可是麵上卻是帶著微笑。特別是羽化,他的眼中更是散發出一陣興奮的光芒。


    就聽他喃喃說道,“快了,就快了!”


    一路疾走,不一會奧天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那翼人巨木的樹根麵前,根本就沒有動用到血海滔天,隻是輕輕伸手摸去,看似有些枯敗的樹根上竟然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了。


    奧天心中暗驚,手上更是微微一用力,粗壯的樹木在他的麵前忽然就仿佛是紙糊的一般,被他一下便穿破了一個有一臂粗細的小洞,待得他將手拔出,粘在手上的木屑更是向他印證了他的想法,這棵樹,竟是已經完全死去了。


    一片稍微有些發黃的樹葉跌落在他的麵前,甚至隻是用肉眼看上去,便可以發現,其中的生命力正在不斷逝去。


    讓奧天感到奇怪的是,他現在如此靠近巨樹,卻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翼人出現阻攔或是詢問,甚至可以說,就在他用心感應之下,在這樹木之上卻是完全感知不到翼人的存在了。


    更讓人不解的,是他在多看了一眼那個被自己穿破的小洞時,卻發現裏麵竟然有著一陣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趕忙再次伸手進去,隨著血玉真力的引導,一陣他熟悉無比的噬血之力卻是直接順著他的手臂纏繞而上,就看他麵色一冷繼而強哼一聲,那原本還以為自己是找到獵物的力量卻如同是羊入狼群一般,一下子就被奧天吞噬殆盡。


    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提升,奧天終於知道,這巨樹並非是自然死亡,明顯卻是有人在其中安放了什麽東西卻是將它的生命力吸噬一空。


    當下,他更是沒有猶豫,甚至用上了遠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返迴了城東,一進院門,他自己沒發現,但是雪蒹和韓堯卻都被他那扭曲著的麵容嚇了一跳。


    不等二人開口,便聽奧天說道,“快,召集兄弟們,收拾好東西,我們要趕快離開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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