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樓裏走出來,藍矜還在為著那覆蓋著淡淡花香清幽的淡果糕點沉醉著,隻是就在兩人經過另一個販售一些女性喜愛的小玩意兒的攤子時,她卻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攤子上。


    奧天隻是在一邊輕輕的跟著,一邊享受著藍矜選擇的食品,一邊看著她在自己的身上不停換上的飾品。


    看著她臉上的微笑,奧天也不自覺感到一陣陣的幸福充斥在自己的心頭之上。


    兩人就這麽走走停停地到處逛著,仿佛這樣的一條街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完全足夠用上一生去探索的寶地一樣。


    這樣恬淡的幸福,也許才是藍矜真正想要的。


    奧天的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是他卻還是不住地歎了一口氣,若是放在以前,他當然也想要過這樣的生活,淡看雲卷雲舒的日子又怎麽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呢?


    可是事實卻是,他們早就已然踏足在這片江湖之中,所有的未來如今也不再是他們自己就可以決定的。


    甚至,就連未來的方向到底是往哪裏走卻也隻能是聽天由命罷了。


    想到此處,他不禁感到自己對於這天道的理解卻又是更深了一層,人總是想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去戰勝天地,卻不知自己無非就是這天地中的一粒塵埃罷了,在變幻莫測的前路麵前,人總是無力的。


    奧天身上不自覺散發出的那陣隱約的落寞的感覺,走在前方正拿起一個繪畫著粉黛麵譜的麵具的藍矜倒是感覺到了。


    隻見她輕輕的迴頭,看著奧天仰望天際的樣子,倒是收起了自己的玩心對奧天說道,“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多久?”


    “應該快了,白晝大哥說是午時過後便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吧!”


    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個麵具,微微一笑向攤鋪的老板道了一聲謝,藍矜便走過去挽起了奧天的手臂。


    “那我們走吧,總不好讓別人等我們。”


    奧天訝然地看了麵前的佳人一眼道,“怎麽,盡興了?”


    又怎麽可能會是真的盡興,換做藍矜的話,她寧願時間就在此刻完全停住,隻是她還是乖巧的向奧天微微頷首,“差不多了,都已經逛了一個上午,和你在一起可沒有什麽盡不盡興的說道,因為那都是好的。好了,快走吧!”


    說著,她便輕輕一拉奧天的衣袖,兩人便朝著拍賣會場的方向走去,雖然不再去看道路兩旁的小店和攤鋪,但是兩人輕聲低笑的樣子倒也是引來了許多人的旁觀。


    就在兩人有說有笑的一路前行,快要走到白家賣場的大門前之時,一聲跋扈的喝罵聲卻是在不遠處響了起來,“老家夥,你看看自己長了幾個腦袋,我家主子的路也是你能擋的麽?”


    奧天不悅地抬頭看去,卻是在一個小小的燒餅攤前麵,那個小攤子看來也是知道今天是白家開拍賣會的時候,所以才在這裏支起了鍋爐做著生意。


    隻是此刻那攤主卻是已經被嚇得全身顫抖著跪伏在地上,可是當奧天看過去的時候,便發現那聲喝罵聲倒不是衝著那個賣燒餅的去的。


    原來,就在那個燒餅攤的前麵,一位老者也同樣是跪伏在地上,而一邊卻是站立著一匹全身烏黑的高頭大馬,馬上的人身著同樣顏色的全身皮甲,手上的馬鞭此刻正指著那位老者。


    周圍的眾人都紛紛側目,可是就看他們的眼中雖然燃燒著怒火但是那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卻是被奧天盡收眼底。


    隻聽那攤主顫聲說道,“這,這位大爺,小人不過是為了養家糊口在這裏擺了個小攤子。那老家夥見到了卻不由分說便想討一頓餅食,可不是我擋了大爺們的道兒啊!”


    奧天這才發現,原來那囂張之人的身後竟然還是一支馬隊,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七匹也是同一模樣的黑馬,馬上之人也是個個都冷漠地看著麵前的場景。


    在馬隊中央,一輛由四駿拉住的馬車正停在大路中間,雖然主色調也是黑色,但是其上的黃金雕飾卻還是顯示出馬車的主人的尊貴來。想來那高聲唿和的人不過是一個隨從罷了。


    那人大笑一聲,聲音中的透露出的殘忍卻是讓那攤主的身子再次一抖,便聽他說道,“你若是不說,我還沒有想起來,雖然是這老頭擋了我家主人的道兒,但是起因卻還是因為你把這勞什子的破攤子放在了這裏。這連帶著的懲罰卻是少不了你的。”


    奧天的眼中冒出了一陣火光,見過蠻橫不講理的卻還真沒見過這麽霸道的,人群當中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卻也是發出了陣陣的私語聲來。


    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奧天這才知道這隊人馬原來是暗夜帝國的五皇子的座駕,貌似是從幾年前那五皇子便作為與百花帝國的交換人質一樣的身份出現在了花都,雖然不能迴國,但是一應的衣食住行卻也都是最好的。


    隻是礙於他的身份,他的侍從從來也都是一些欺男霸女的胚子,所以平民們也是不敢多說什麽,隻得在私下裏才能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你說這老頭誰不好惹卻是惹了這麽一群煞星。”


    “是啊,估計這才不會落著好啊!能不能剩下一條命都是難說的了。”


    “就是就是,這些人心可都是被狗吃了的,那個賣燒餅的卻也是倒黴。”


    漸漸地,私語的聲音還是有些大了,隻見另外那七個侍衛都是大吼一聲,“閉嘴!”


    那個領頭的手上馬鞭向下一揮,一道黑色的氣勁直接就在路麵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他這才轉過頭來陰狠狠地說道,“有本事的,就到我們兄弟麵前說,不然就給老子把嘴巴閉上,不然就做一個永遠都閉嘴的人!”


    誰也不會懷疑他的話,當下便聽周圍吵雜的聲音又是一靜,可是就在這時,卻聽到那個一直跪在地上的老人出聲了。


    “一群裝作餓狼的小兔崽子啊!老子這麽好的酒就這樣被你們浪費了!嘖嘖嘖嘖……”


    隨著他嘴巴嘖吧的聲音,奧天這才發現原來他剛才竟然並不是因為害怕而跪在地上,就在他的麵前,一灘水跡卻是揚灑在青石板上,旁邊還有一個看似葫蘆模樣的容器的碎片,看來那便是他所說的酒了。


    藍矜卻是輕笑了一聲,“這人倒也有趣,麵對著這群兇神惡煞還能隻是一心顧著自己的酒,倒是個酒癡。”


    奧天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隻是與他們不同,那馬上的人聽到老頭這麽說,臉色陰沉的仿佛就能滴出水來,可是還不待他說話,卻看到那老者便已經慢慢地站了起來,依然還是滿是憐惜的看了一眼地麵上的酒跡之後,便轉身朝著那個賣燒餅的大罵起來。


    “小王八蛋,沒錯,就是說你呢!老子說過給你錢的,什麽時候又變成了討餅食的?你娘的當你爺爺是要飯的不是?”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那個燒餅攤的老板卻是完全愣住了,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見過罵人難聽的,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他這一下子不止是做了自己的爹還把爺爺也給做了,不過想到他開口的那句小王八蛋,豈不是連他自己一起罵了,那賣燒餅的臉色這才恢複了一點血色。


    那個拿著馬鞭的侍衛明顯也聽出了老人罵聲裏的錯漏,便聽他道,“老王八,你是不想要命了?”


    周圍的幾個侍衛聽到之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那句,原本還在對著賣燒餅的跳腳的老人猛然迴頭便朝著說出這句的那個侍衛說道,“小兔崽子,你罵你爺爺是什麽?”


    那人的臉色瞬間便漲成了豬肝色,他倒是真的被氣著了,隻是老人卻沒有停下,“就說你們這群小王八小兔崽子不知道什麽是好東西,一個個都是暴殄天物的喪門星,這要是出在誰家還不把整個家都給敗完了。我兒子是沒教過你們這群東西嗎?”


    到了這時,原本看著那群人還有些可笑的民眾卻都是用可憐與不忍的眼神望向那老人。


    因為那個距離老者最近的一個侍衛已然把馬鞭朝著老人揮了過來。


    隻是就在眾人都以為那老者必然會在這裏命喪黃泉的時候,卻見那老人罵罵叨叨地正好向著那侍衛上前一指,僅僅是幾步的距離卻硬是讓他避過了絕命的殺招。


    “呔,你這小崽子做什麽,是還想要打你爺爺嘛?”


    拍賣場中更是傳出一道聲音,“譚一,你敢在我白家門前殺人,這卻是要將我白家放到哪裏?”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白家會館裏飛馳出來。隻是雖然他的實力也不弱,但是卻還是比不上那譚一的速度。


    他人卻不言語,隻是更加獰笑了一下,看著他手上亮起的六枚輪迴戒,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又是一道黑色的氣勁朝著老者打去,一些婦人甚至已經不忍心看下去而將頭側到了一邊,這一下若是真的打在了身上,可以想象那老者必定是一個筋斷骨裂的下場。


    可是這時,人群的外圍處卻是響起了一聲清嘯,正是之前一直未動的奧天出手了。


    眼見有人出手,那些原本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侍衛此刻卻也是拔出了自己腰間的精刀,便朝著奧天來的方向直接揮出,七道刀氣直接席卷而出。


    隻不過,無論是實力還是速度,他們又怎麽可能是現在的奧天的對手呢?


    根本就不用使用任何的技能,在猿相大成之後,奧天的身體已經可以說是被他完全掌握了,隻是一個瞬間,七道刀氣便被他直接摧毀,甚至都沒有減弱任何一絲的速度。


    隻見他的身影一下子便出現在了那馬群當中,雙手一合,三潭鎮月便被他這樣使了出來。


    瞬間,奧天周圍的時空就像是被完全定住了一樣,無論是馬匹還是活人,甚至就連那在空中還來不及消散的刀氣以及就要碰觸到那老者的氣勁此刻竟是完全被鎮住,就連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看到這一幕,那老人的眼睛卻是一亮。


    緊接著,便是靈玉掌順著靈動八方的氣勢直接轟擊在那八頭黑馬的身上,沒有任何聲息,那八頭神駿竟然就在奧天的掌風之下被打了出去,他並沒有真的使出那些殺招,不然這些馬匹此刻必然是已經成為了玉粉。


    隻不過那些侍衛卻是沒有那麽幸運了,馬匹受傷飛出,他們更是直接從馬上跌落下來,隻不過由於三潭鎮月的效果,他們卻是被懸掛在空中的位置上。


    麵對著這些人,奧天可沒有打算留手,八記瀚海朝山便直接向著那些人打出,若是真的轟在他們的身上,那就必然是身死魂消。


    可是卻聽得那老人輕歎了一聲,“年輕人,火氣大是正常的,隻是這上天有好生之德,下起手來卻怎麽這麽的狠毒呢!”


    一陣清風拂過,奧天的三潭鎮月便被老者身上散發出的一層氣勁給打破,那些人卻也因為向著地麵跌落而避開了奧天的殺招。


    此時再看向那個老者,奧天這才發現就算是剛才使出三潭鎮月的時候,那老人竟然是可以在他的鎮壓範圍內自由行動的。


    可惜刹那此刻卻是被奧天留在白家裏麵照看受傷的齊亥,不然倒是可以向他詢問一番。


    隻不過,奧天也知道,就算不用問刹那,這老人的實力定然是深不可測的。


    老人的身影在場地當中接連閃現了八次,就看他每次都是在那些侍衛的身上看似隨意的點了一下,但凡是被他碰觸過的人,奧天卻再也無法在他們的身上感知到任何與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當老者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奧天甚至沒有進行戒備,因為他知道,麵對這樣的高手,自己就算怎麽戒備都是沒用的。


    上下打量了一陣奧天,老人的目光最後便停留在他眼睛的位置上。


    老人咧著嘴露出了一口白牙,隻聽他輕輕笑了一聲,“雙目清明,證明心性還是不錯的,可是這一身惡毒的功法卻是招招置人於死地的招式,那些人功力不如你,廢了也就是了,這麽殺了的話你與他們卻又有什麽不同?倒是可惜了啊!”


    就聽他這麽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之後,便搖著頭轉身就要離去。


    奧天這才迴過神來,趕忙一抱拳向老者問道,“前輩,不知前輩所言……”


    “年輕人,老子不喜歡別人管我叫什麽前輩,剛才的那些話你若是聽得進去便好好想想,你若是聽不進去就權當是老頭子放了個不臭的響屁就是。要是還有什麽想問的,我們未來肯定還會見麵的。”


    語罷,又是一陣清風卷起,那老人的身影便消失了,離開前他卻是向著藍矜的方向望了一眼,隻是緊皺的眉頭卻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人看到。


    就像是古羽離開的時候一樣,隻是他的這招卻是比古羽更加自然。


    奧天走到那群正在倒在地上呻吟著的侍衛身前檢查了一番,他這才知道了老人的話中的意思,果然他剛才輕輕的那幾下也隻不過是把那些人的某些經脈給震斷了而已,雖然性命無礙,但是這些人以後頂多也就是一個比普通人更有點力氣的人罷了,輪迴師和真武道卻是與他們都無緣了。


    就好像他們剛才的出手並沒有被周圍的人看到一樣,聽著所有人都在議論著為什麽這些黑衣侍衛竟然會一下子都栽倒在地上的聲音,那位老人在奧天的心中卻是越發神秘起來。


    直到藍矜顫顫悠悠地走過來牽起奧天的手,他這才發現藍矜的手心竟然就這麽一會已經遍布了冷汗。


    當下,便聽他安慰道,“小矜,別擔心,你看我不是沒事麽!”


    “不,不是的,是因為……剛才那個老人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我的身體裏麵有些什麽不對的東西一樣。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看著奧天急轉而下的臉色,藍矜趕忙說道。直到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奧天這才放下心來,可是他卻怎麽也想不起那老人有往藍矜的方向看過這件事情。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去想就是了,看著白家最初出現的那人已經在差人安撫民眾的情緒以及將那些黑衣侍衛用繩索捆綁起來準備交給白家主事的發落的時候,奧天這才一邊輕輕拍著藍矜還有些冰涼的小手,一邊走到了那個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的馬車前說了一聲,“五皇子,這廂事情已經了了,難道還是不願見人麽?”


    隻是稍微一個停頓,便看到那馬車上厚重的布簾被輕輕掀起,出現在奧天和藍矜麵前的景象卻是讓二人都不得已吃了一驚,那個畫麵,卻是讓二人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暗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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