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眉眼間染上一抹鬱色,卻並未多言,陪同著錢木木一同進去。


    瞥了眼廚房那兒的身影,錢木木收迴眼神,抬腳走進房間裏。


    劉小花在聽到錢木木要給自家兒子治病時,歇斯底裏的嚷著不讓其接近。


    錢木木雙手環胸。


    “除了我,難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還是說,你想要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去世,連最後掙紮都不做?”


    這兩句問話,直擊靈魂深處。


    劉小花頓時不鬧了。


    默默走到一旁,安安靜靜的。


    房間裏蔓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錢木木將窗戶全都給打開,停滯的空氣才流動起來。


    許落麵容枯槁,眼眶深凹,一雙眼珠子宛如被曬幹的魚眼,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周身縈繞著人之將死的腐敗味道,刺鼻的難聞。


    搬來個凳子坐下,錢木木將手搭在那纖細的手腕上,屏住心神診脈。


    過了好一會兒,錢木木才收起手。


    該說不說,許落的情況實在糟糕。


    劉小花滿眼惶急。


    “怎麽樣?能治嗎?”


    錢木木瞥了眼劉小花,並未多說。


    腦海中可救治的法子,已成雛形。


    現在就等全百川將銀針給拿來,她好行針。


    一炷香過去。


    房門處,一個身影急匆匆跑進來。


    全百川臉頰通紅,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滾落,單手撐著膝蓋,顫顫巍巍的將匣子遞出去。


    道了聲“辛苦。”,錢木木拿過匣子。


    將其打開,平鋪在桌子上。


    又轉頭向劉小花要了半碗高粱酒,把銀針給消毒,緩緩紮入肌膚中。


    一根根的銀針刺入。


    許落麻木呆板的麵色,微動分毫。


    過了片刻鍾,銀針拔掉。


    又行第二次針。


    以此往複。


    直到第三次,許落的眼皮顫了下。


    像是還魂般,漸漸有了知覺。


    眼珠子也轉動了下。


    見人逐漸有了反應,錢木木當即更換紮針的穴位,又連著紮上兩次,許落的情況有所好轉,破鑼嗓子的嗓音,嘶啞且難聽。


    “水,我要喝水......”


    劉小花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扭頭就衝出去!


    端來一碗涼白開,嗓音哆嗦著道:“兒,娘的兒,來,娘,娘喂你喝水......”


    集中精力行針很是耗費心神, 錢木木麵色有些虛弱,輕輕將碗給推開,淡聲道:“用勺子給他的唇潤一下就可,剛紮完針不能喝水。”


    劉小花本就對錢木木心存埋怨,對她說的話更是持以不服和不信任的態度,見人不讓她給寶貝兒子喂水,一臉的憤然。


    “你憑什麽攔我?!”


    錢木木自顧自的收拾著銀針,早有所料的勾唇笑了起來,“你想喂就喂唄,反正會難受的又不是我。”


    她和這家人也打過幾次交道,每一次都能讓她留下不小的印象。這也是為什麽許三叔幾次三番在她麵前提及,而她始終不願來救治許落的原因,這家人根本就不是會感恩的主。


    這次要不是許三叔和許老太太開口,她是絕對不可能管這個爛攤子的。


    劉小花有些遲疑。


    看著兒子略微有了些許生機的麵龐,再一迴想剛才那副死氣縈繞的麵容......她咬咬牙,轉身出去拿上個勺子,極其小心的把許落唇瓣給潤濕。


    縱使心裏一萬個不情願,可她的眼睛卻不瞎,心裏也明白,她兒子方才的確快要死了,現在能活過來,全是錢木木的功勞。


    可越是這般想,她心裏就越是來氣。


    這樣一來,錢木木這個狐媚子不就等於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了嗎?!


    真是,想想就來氣!


    沒有讀心術的錢木木,自然不可能知道劉小花在想什麽,但她也沒那心思去猜,拿起裝有銀針的匣子走到院外。


    衝許秀陽微揚下巴。


    “老頭兒,人給救迴來了。”


    許秀陽身子骨不好,這次並未進屋裏去,而是待在院外等著,聽到錢木木這麽說,那張蒼老容顏展露了笑意,他順著山羊胡須,頗為驕傲,就好似看著自家得意的徒弟一般。


    “我眼光不錯,你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錢木木扯了下嘴角。


    “少來。”


    “許落本就已是枯燈油盡,身子骨虧損的太厲害。就算這次救迴來了,許落也活不了多少時日。”


    許秀陽頓首。


    “這事兒,我也是曉得的。”


    “我還是那句老話,盡人事。”


    許老太太扶著門框走出來,踱步到錢木木身旁,眼眶微濕,和藹的道:“去我那兒坐會吧?”


    錢木木點頭。


    “好。”


    錢木木幾人,出了許聞利的院門。


    廚房門口叼著根稻草的許段,一臉狐疑,走到房門旁,扒著往裏瞅。


    本來心裏頭不信,可在看到那虛弱喘著氣,臉色也稍稍紅潤了些許的許落時,他震驚的瞪大了眼。


    要死的人,真讓那賤婦給救迴來了啊......


    人救迴來也就意味著,娘還會繼續對病嘮鬼好,那他到底算什麽?


    他絕對不允許!


    ......


    許家老宅,屋簷下。


    許老太太拉著錢木木的手,拍了又拍,她眼中有晶瑩在流轉,似有千言萬語的感謝要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


    錢木木抓了抓頭皮。


    “婆婆,您別這樣,弄得我怪不自在的。”


    許老太太破涕為笑。


    吸吸鼻子,緩和了下情緒。


    “可憐老婆子我肚裏沒半點兒墨水,叫你做了好事兒,我都不曉得該說些什麽感謝你。”


    錢木木笑著擺了下手。


    “不過是小事兒,真的用不著。”


    這話落在許老太太和許秀陽的眼中,卻成了她謙遜,不愛招搖,且又穩重持家。


    錢老太太長歎了聲。


    萬分感慨道:“大兒媳,你真是越發像我大兒了。他也是個沉穩,做好事不愛招搖的個性。”


    錢木木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嘴卻先腦子一步:


    “那還真是晦氣。”


    許老太太懵了。


    “啊?”


    錢木木心一驚!


    急忙改口:“那還真是我的福氣。”


    許老太太以為是自己聽岔了,臉上揚起笑,“我年紀大耳背,你說話大聲些。”


    錢木木幹笑著。


    不知該怎麽接茬。


    許老太太也沒在意,接著問起了許家複上學堂的事兒,錢木木一一作答,還將許家連過幾天要跟許知禮去福安縣的事兒給一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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