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弱至極的小男孩兒趴在床沿邊,嘴對著地上的痰盂吐痰,床頭旁放著一個快滿出來的夜壺。


    不嫌騷嗎?


    錢木木有些迷惑。


    抿緊唇,忍著想要吐槽的心情。


    許秀陽顯然有些受不了,揮了揮眼前的臭氣,“快把窗戶給打開,熏得眼睛疼。”


    劉小花撅著鼻子嗅了嗅,皺著眉,嫌事兒多的抱怨:“哪有什麽味兒?我啥都沒聞著......哎呀,先別說那些了,快幫我兒子瞧瞧吧您就!”


    許老二家小兒的病情,許秀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肺癆病本就治無可治。


    就算是前來把脈,也隻是為讓許劉氏心裏有個安慰而已。


    但是!


    他是真忍受不了滿屋子騷氣。


    強著,不肯動。


    “你先把窗打開,那夜壺也給倒了再說。”


    實在沒法子,劉小花隻能照做。


    夜壺端走,打開窗。


    微風吹進來,房裏的空氣都清新好多,錢木木猛地鬆了口氣。


    差點就憋死她了......


    把那痰盂推到一旁,許秀陽坐在凳子上,為許聞利的小兒子許落把起脈。


    許落臉頰泛著不健康的紅,虛弱的喘著氣,皮膚蒼白,身上的衣服微敞著,胸膛前裸露出來,身上半兩肉也沒有,皮緊緊貼著骨頭,根根肋骨分明,真真是瘦得誇張。


    把完脈,許秀陽收迴手。


    又給人檢查了下口鼻,和眼珠子。


    一旁的劉小花,十分緊張的問:“三叔,咋樣?”


    許秀陽惋惜的搖搖頭。


    “老毛病了,是個啥情況,我也同你交代過,這隻能是熬......看能熬到啥時候去。”


    哪怕是已經知道的事實,可一次又一次的聽見,劉小花還是會心痛,她眼眶泛起淚花,哀婉的懇求著:


    “三叔,這是您的侄孫啊,求您想想辦法,他才七歲都還沒長大,更沒娶妻生子,他不該這麽早早的就離開人世啊...嗚嗚嗚......”


    許秀陽幽幽的歎氣。


    “噗通!”


    劉小花雙膝觸地,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三叔......孩兒他三爺爺,求您,求您一定要想想法子。”


    許秀陽一驚!


    “你這是做什麽?快點起來!你求我也沒用,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辦法。”


    “不是的,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劉小花根本聽不進去話,跟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語著。


    見勸不動,許秀陽隻能側過身去。


    不看也不聽。


    視線落在許落臉上端詳了下,錢木木收迴眼神,身子骨虧損成這樣,已經算是肺癆晚期,估計在母胎裏就被感染了,要想治好難如登天。


    突然,傳來一聲哂笑。


    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門邊。


    許段的目光落在劉小花的臉上,臉上滿是譏諷,“還真是不膩啊,跪了又跪。就算你為那個病秧兒子求多少次都沒用,該死的還是得死。”


    “住口!”


    劉小花厲聲嗬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還有個當哥哥的模樣嗎?!”


    許段譏笑。


    剛要出言諷刺,後腦勺卻被拍了下!


    帶著教訓的意味,力道卻沒有多重。


    “行了,少說點。”


    被自家親爹教訓,許段揉了揉後腦勺,看著眼裏頭床上的人,不屑的冷哼了聲,轉頭離去。


    掃了眼離去的小少年,錢木木斂了斂眸子,看向朝屋裏走的青年壯漢。


    許聞利一走進來,就見錢木木也在,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驚喜,不動聲色的按捺下去,張口詢問著小兒子的情況。


    錢木木蹙眉。


    那眼神是個什麽意思?


    許秀陽把情況都給說了下,許聞利垂了垂眸,似乎有些心痛,沉寂了會兒,複又抬起頭。


    “勞您走這一遭,天色已經很晚了,我送您出去。”


    劉小花嘴唇張了張,想要攔住不讓走。


    卻又想到就算把許秀陽留住了,自己兒子也沒得救,她一時之間有些心灰意冷,什麽也不想去管。


    送到門外,許秀陽做了個止步的手勢。


    “行了,就送到這裏罷。”


    許聞利點了點頭。


    “那您小心著點兒。”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錢木木,眼睛將人上上下下都給看了個遍,視線像是黏在她臉上了一樣。


    “大嫂,你來我家是有個啥事兒嗎?”


    如果說剛才在裏頭是錯覺,那麽現在錢木木可以十分肯定,這個許聞利有問題。


    雖然不曉得這其中到底發生了啥事兒,但起碼從許聞利看她的眼神上來分析,就非常不幹淨。


    錢木木瞥了眼,直接都沒搭理。


    扶著許秀陽離開了這裏。


    凝望著離去的倩影,許聞利的神情有些沉醉,當初要不是發生那起烏龍事件,說不定他娶的人就會是大嫂,而非那個不懂風花雪月的劉小花。


    這幾年都沒這麽近距離的見過大嫂,今兒這一見,她還是如此的漂亮,那月牙般的眼睛好似會勾人,又一次將他的魂都給勾了去。


    ......


    走到半路。


    許秀陽看了看錢木木,試探性的問:“對於許落的病情,你可有什麽看法?”


    這話瞬間讓錢木木,想起那許聞利的眼神。


    她眉頭一皺,搖了搖頭。


    “這樣啊......”


    許秀陽有些失落,轉而又釋然了。


    肺癆是絕症,一旦染上就隻有熬。


    熬到死的那一天。


    他是沒有任何法子。


    將小老頭情緒的變換看在眼裏,錢木木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她開口說:


    “您很有可能被許落給傳染了。”


    許秀陽心頭一震!


    “什麽,意思?”


    錢木木凝眉,分析著說:


    “肺癆在肺,陰虛為主,會攜帶癆蟲,而癆蟲具有一定的傳染性。”


    “我剛才瞧了下,您在為許落瞧病時,任何防護措施都沒做,加上您的咳疾症狀與許落很相似,所以我猜測,您極有可能是被感染了肺癆。”


    小老頭會感染上肺病,一方麵是年紀漸大,身子骨的抵抗力日漸衰弱, 才會被邪氣入侵。


    那個劉小花也時不時的會咳上兩聲,怕是也有感染的跡象。


    而許聞利和許段倒是沒有相同的症狀,想必平時接觸的少,加上身體素質還不錯,才沒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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