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胡天宇仰躺在床,鞋也不脫,嘴角帶著微笑,顯是心情愉悅。今日他得了十顆七品靈石,所受的鬱結之氣都為之盡消。一顆七品靈石,若依照市價,便值一個億的靈幣,十顆七品靈石,便是十個億。


    十個億,足以讓他消消氣了。


    他拿著一顆七品靈石,放到眼前,眯起一隻眼睛,感受這靈石散發現的瑰麗光芒,真感覺奇妙無窮,嘴微微張著,都合不攏來。


    窗外涼風吹進屋來,垂下的幔紗飄飄揚揚,涼意沁人心脾。


    突然之間,這風為之一停,胡天宇聽得一陣微響,不由一驚,朝窗外看去,隻見一個肉球般的物體填在窗框之上,塞得滿滿的,進出不得。


    “是他?”


    他仔細瞧去,才發現那個肉球,竟是今日那個斥責慕求盛,被稱作大府主的人。見這大府主被卡在窗上,不由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大主府鍾萬均卡在窗上,也感到臉上無光,當即胖腰左右一扭,一股暗勁透出,嚓喇之聲不絕,木屑紛飛,木窗為之破碎,他才跳進屋來,落至地麵。


    頓時之間,轟的一聲巨響,地板嚓喇幾聲,竟有破裂開來的跡象。


    隨即便聽到下方樓層傳來一個男子喝罵聲。


    胡天宇收好十顆七品靈石,心想這大夜晚的,不走正門的硬闖進來的都是生了歹意之人,得小心謹慎,喝問:“你是什麽人,來我這裏做什麽?”


    他如今已恢複原本容貌,自然是不認識鍾萬均的,否則他一說“是你”或許會遭到懷疑也說不定。還是謹慎些來得好。


    鍾萬均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打量著胡天宇,確認無誤,此子正是城門那張告示上胡天宇的模樣,笑道:“這麽快不認得我了,今日我還幫過你。”


    胡天宇一驚,裝聾作啞道:“我們什麽時候見過麵了?我不認識你。”


    鍾萬均嘻嘻一笑,道:“你便是今日那個擺攤的言傳師,是瞞騙不過我的。”


    胡天宇見已被道破身份,倒也幹脆得很,沒打算再偽裝下去,說道:“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鍾萬均道:“你意識還弱,還不懂收斂,隻要我意識往城中一掃,所有言傳師無所遁形,要找到你輕而易舉。這個暫且不說,我問你,你認識天機嗎?”


    胡天宇一怔,道:“認得。你是天機先生何人?”


    鍾萬均嗬嗬一笑,走近幾步,大剌剌的坐在地下,拿出一壺酒,兩隻夜光杯,擺在地上,提起酒壺給兩隻杯子斟滿了,笑道:“天機子是我老師,來來來,咱們喝兩杯,再慢慢聊。”


    胡天宇聽說他竟是天機老人的弟子,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天機老人竟還有如此一重身份。言傳府大府主是什麽角色,他很清楚,即使是三大候也是不敢得罪於他。


    天機老人竟是這樣一位可怕人物的老師,實在駭人聽聞。


    當下胡天宇走上前去,學著鍾萬均隨意坐下,舉起酒杯,也不遲疑,先飲為敬,說道:“原來是天機先生的弟子,失敬失敬,不知大府主來找我有何貴幹?”


    鍾萬均舉杯飲了口酒,笑道:“前些天,我去見過老師,我聽他說起了你,他很欣賞你。不知你有沒有意進我言傳府?”


    胡天宇眉頭一皺,道:“言傳府嗎,前幾天,我還去考核一次,結果讓人給趕出來了,這樣的地方,不加入也罷。”為自己斟了一杯,仰起脖子大口飲下。


    鍾萬均驚喜交集,道:“你便是柳行?”


    胡天宇道:“我當時確實是化名‘柳行’,去參加考核。不過現在請我,我是不會進去的了。”


    “你進我言傳府,我給你個長老做做,總府的長老,如何?”


    胡天宇詫異的看著他,笑道:“小子何德何能,竟讓大府主大人這樣看得起?”


    “隻要你進我言傳府,你想要怎樣的資源,我都可以給你,甚至一些曆代大府主的心得筆記,亦可借你參考,如你仍覺得不夠,我總府中存放著的所有戰法解析,都可任你觀看,如何?”


    鍾萬均眯著眼睛,盯著他。


    他很是自信,自己的這些條件,隻要是個言傳師,沒人能經受得起這種誘惑。這種誘惑就像靈士遇上了戰法玉簡,絕對無人能夠抵抗。


    在他看來,胡天宇就像魚兒,上了他的鉤。


    “沒興趣。”


    胡天宇又斟了一杯酒,隨口應了一句,舉杯暢飲。他有言傳之書在手,還需要什麽心得筆記,什麽戰法解析。更何況,在他眼裏本來戰法解析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他還曾以幾萬的靈幣便隨手給賣了。


    對他而言,戰法解析,還沒有閃閃發亮的靈石來得實在。


    可以說言傳之書,便是胡天宇最好的導師。它可以解析任何戰法任何結構,每次解析出來的,至少都是揚揚灑灑的數十上百萬字。


    這大量的文字,詮述了該門戰法的所有東西,讓人看了能夠茅塞頓開,有種醍醐灌頂之感,比之參悟戰法解析,還來得輕鬆一萬倍。隻不過他悟性極差,看過即忘,但他的言傳一道上,一直在進步,造詣也越來越精深。


    他的這個迴答,語氣平靜之極,大出鍾萬均意料之外,甚至他都有些錯愕,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胡天宇,說道:“你知不知道戰法解析為何物?”


    “知道啊。”


    胡天宇斜著眼睛看他,補充道:“傳說中的三大神技啊,第一是個啥,我不清楚,第二便是這個戰法解析,第三就是固態戰法。”


    鍾萬均見他滿不在乎,再問:“那你知道戰法解析的意義?”


    “知道啊,能讓人領悟大道化簡之真義,甚至能令人突破桎梏,更上一層樓。”


    鍾萬均道:“那便對了,如此寶物,你難道不眼饞嗎?”


    胡天宇斜眼瞧他,笑盈盈的道:“老子曾經將一份戰法解析,以兩萬靈幣賣了,如今我有十個億的靈幣,你說我眼饞不眼饞?”說著走到床前,躺了下去,將被子蓋住了頭。


    “記得你離去時,給我將窗子結構補好。”


    鍾萬均呆呆出神,隨即明白自己被耍了,心想這世間哪有兩萬靈幣的戰法解析,這小子顯然在胡扯。他氣得站了起來,怒不可遏,罵道:“臭小子,你說說你的條件,你要如何才肯入我言傳府?”


    被子下麵,傳來含糊的聲音:“不去,不去,我說過有那對父女在,即使大府主您親至,我也不會加入的。隻是令讓我意外的,竟是大府主你竟真的來了。”


    鍾萬均見有得商量,道:“你說的是慕求盛父女二人嗎?行,你隻要能加入我言傳府,我即罷去慕求盛的言傳府主之職,你意下如何。”


    胡天宇道:“別問我意下如何,此事與我無關。”


    鍾萬均恨得牙癢癢,真想衝過去,一腳將這家夥踹飛,他剛想這麽做,一轉念間,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哈哈大笑。


    胡天宇掀開被子一角,看著他道:“你笑什麽?”


    鍾萬均重新坐下,悠閑的斟酒來飲,隻笑卻不語。隔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我聽老師說過,你當初找他,是為了打算一些天然結構的下落,是不是?”


    胡天宇一聽這話,登時將整張被子掀飛,下了床,坐在鍾萬均對麵,道:“你知道,或者你有某種結構是不是?”


    自從領悟小羅天炎、九彩玄石之後,他明白到各種天然結構的可怕之處,即使沒有煉製第二身,也會想辦法得到這些天然結構的。


    此時竟聽到鍾萬均似擁有某種他想得到的天然結構,頓時隻覺心癢難搔。


    鍾萬均冷哼一聲,心想小樣的看你還敢跟爺作對不,不急不徐的道:“我是知道,甚至擁有一樣你想得到的天然結構,但是嘛,這天然結構,乃是我言傳府曆代大府主先人廢盡千辛萬苦才得到手的,非我言傳府之人,不可見不可參悟。”


    胡天宇道:“那好,我答應了,我加入你們總府,擔任一名長老,現在你可以說說,那是什麽結構了吧?”


    鍾萬均這才露出笑容,說道:“說給你聽也無妨,那樣結構便是九宮格天然結構‘大羅天炎’。”


    胡天宇心髒怦的一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喃喃說道:“竟然是大羅天炎,竟是大羅天炎。”


    煉製第二身的最後一步,便是要用到大羅天炎,他當然記得。不僅如此,這大羅天炎本身就是一樣很強的天然結構,絕不在九彩玄石之下,甚至還猶有過之。


    “大羅天炎在什麽地方,我何時能去參悟?”


    鍾萬均道:“天羅天炎在我總府最隱秘的地方,至於你想要參悟,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言傳府有規矩,必須在言傳大典上獲得前三,便可進入那處秘境參悟大羅天炎。”


    胡天宇眉頭一皺,隨即答應道:“好,到時言傳大典,我必拿個前三給你。”


    “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了。”


    鍾萬均拿起酒杯與他一碰,隨即起身,從世介中取出一枚玉簡紋章,笑道:“我身上沒有長老用的玉簡紋章,這是我的紋章,到時你拿著這紋章來總府見我便行。”說著丟下紋章,身形一閃,已不知去向。


    他離去之時,留下一句說話:“我知他在星月城中仇家很多,但這隻能靠你自己,如有困難,可找城主幫忙……”


    胡天宇朝窗外看了一眼,拿起紋章觀看,隻見這紋章上隻刻著一枚空白玉簡,很是簡陋,毫無出奇之處,翻轉過來,卻見背部刻著一行小字。


    “言傳總府大府主專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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