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在哪裏啊,主人,您到底在哪裏……”


    牛首巨獸仰起頭顱,發出悲愴的哀鳴,利爪中攥著一朵食魂花,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胡天宇尾隨在後,跟著牛首巨獸越走越深入,現在這地方,已然是魂霧林的中心。這裏迷霧更濃,那牛首巨獸漆黑的身軀,很好地與迷霧融合一起,若非這巨獸不停地發出吼叫,還真難以跟上。


    胡天宇覺得四周的溫度有所降低,陣陣陰風嗚嗚地吹著,霎時恐怖。要知道現在外麵烈日當空,而這裏連光亮也無,如活在冰天雪地之中。胡天宇千裏目之下,遠遠地注視著牛首巨獸,突見對方一個轉折,頭顱猛然掃射過來。他心中一凜,幸得反應靈敏,當先縮迴腦袋到大樹之後,胸膛劇烈喘息著,生怕被發現。


    “主人……您在哪裏……我要去找你……”


    胡天宇聽得牛首巨獸又在叫喊,當下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見對方又再前行,便即跟上,直至牛首巨獸進入一處洞穴,這才停下腳步。


    “這亡魂獸這樣大嚷大叫的,腦子不會出毛病了吧……”


    胡天宇耳聽得牛首巨獸又在悲鳴,心中生出一股怪異的念頭。又想:“如果腦袋真有毛病,或許能得手……”他正自沉吟間,突然想起當日那小二說過話,登時將這念頭壓下。


    究竟誰有毛病,還不得而知,但那牛首巨獸卻擁有讓人變成白癡的能力。念及此,胡天宇剛要竄出的身子,當下又縮迴草叢之中,心中又是一陣猶豫不絕。


    死是不怕的,他心中這般想著。但是要死得其所。


    一時之間,胡天宇將自己給催眠了,膽氣空前旺盛,但待看到那黑漆漆的洞穴,這股熱血立時被澆滅,心想還是等他衝出來,然後自己進去,或許那牛首巨獸還沒有吞下食魂花,這樣反而能便宜自己。


    想到這裏,當即靜靜地躲藏在草叢間,如一塊磐石,紋絲不動,目光直直地盯著那洞穴。


    過了約莫小半個小時,胡天宇突聽耳邊響起腳步聲,轉頭一看,便見一支隊伍戰戰兢兢地向著洞穴走了過來,那吳管家與通伯侯三子走在了前麵,正是今早的那支隊伍。他們來到洞穴前停下了腳步。


    見到這些人到來,胡天宇心中先是一驚,隨即便是大喜。若這些人與那牛首巨獸相互打在一起,那自己便可趁虛進入洞穴,將食魂花偷出來,然後遠走高飛。


    “主人……您在哪裏……”


    朱益凱來到吳管家身邊,目光緊張地望著洞穴,聽到裏麵發出的叫喊聲,心下驚恐,顫聲道:“吳大人,我……我們現在怎麽獵殺那巨獸,您……您下令吧!”


    吳管家冷漠地掃了朱益凱一眼,並不作答,然後對著洞穴朗聲叫道:“閣下可是拘魂獸大人,請恕我們冒昧打擾了。”


    他這番話說得恭敬已極,讓一眾跟著前來的人,丈二金剛似的摸不著頭腦,正疑惑間,隻聽洞穴中的叫喊聲突然停止,轉而是嗬嗬地低聲獸吼。它這樣的聲音,與野獸憤怒時所發的吼叫一般無二,登時讓得眾人如臨大敵,額角冒出一層冷汗。直到此時,他們才真正地暴露出自己的怯弱,之前的豪言壯誌、慷慨激揚,已不複存在。


    吳管家高聲說道:“拘魂獸大人請莫誤會,我此時前來,是給您送食物來啦!”語氣之中,充滿敬意,絲毫沒有暴露半點敵意。


    眾人都麵麵相覷,朱益凱道:“吳管家,我們此次前來是要獵殺這巨獸,為我們的兄弟報仇的。您這……”


    吳管家身旁的灰袍青年冷冷一笑,鄙夷地看著朱益凱一眼。


    胡天宇躲在草叢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正感奇怪間,突見吳管家一手抓住朱益凱的肩膀,然後猛地向前一送,朱益凱身子飛進洞穴之中,緊接著,裏麵傳來獸吼與朱益凱的慘叫聲。他驀地感覺一股涼意從心底竄起,伸手忙掩住嘴巴,生怕自己驚唿出聲。


    砰——


    一道黑影從洞穴中飛將出來,摔到地麵,顯現出朱益凱的身形。隻見朱益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眼珠上翻,張牙舞爪,嘴裏驚恐地叫嚷著:“好可怕,好可怕的怪物……”看樣子,儼然成了一個瘋子。


    眾人呆呆地站著,突然感覺一股涼意自脊梁骨中生起,全身寒毛炸起。人群中發出一聲聲尖叫之後,他們不住地往後倒退,遠離開吳管家二人。有人叫道:“吳……吳大人,您……您這是何意。”


    灰袍青年冷笑道:“嘿嘿,你們變成食物了。”


    這話說得平淡之極,直讓眾人頭皮發麻。一名禿頭漢子大喊道:“大家跟這兩個心腸歹毒的人拚了。”說著舉著一把大刀,向著吳管家後輩砍去。


    吳管家冷哼一聲,手中築建出一道道鎖鏈,將禿頭漢子在內幾名想反抗的人的手腕縛住,猛地向後一拉,這幾人被巨大的力量扯飛,如離弦箭一般,颼颼地飛進洞穴之中。


    “吳大……大人,我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要對我們這般。”有人嚇得腿軟,驚叫出聲。


    眾人皆見識到吳管家的實力,心知不可力敵,便一哄而散,向後飛奔。但是吳管家哪肯放這些人離去,當下手心中築建出十幾道鎖鏈,將一個個人的腳踝都捆縛住,將眾人離去的身子,扯倒在地。有人抽刀拔劍,對著鎖鏈劈砍,隻聽得鏘鏘之聲,鎖鏈上飛出幾星火花,卻絲毫無損。


    眾人怕極了,不住出聲求饒。


    正在這時,洞中又飛出幾道身影,有兩道人影當時便被摔得腦顱爆裂,腦漿飛射。有三人被摔得骨斷筋折,雖然未死,但全身軟綿綿的站也不起,更何況這些人變得瘋瘋癲癲的,與死亦無甚差別。


    眾人見此一幕,更是嚇得肝膽俱裂,不停地向後挪動身子,但那鎖鏈劈砍也不斷,更何況吳管家勁力無窮,他們哪裏逃脫得了。


    胡天宇能清晰的感覺到皮膚上栗起的點,臉色變得煞白,眼見著一道道飛向洞穴的身影,而後見到一道道飛將出來,或被摔死,或變得瘋癲的人。耳中慘叫不絕於耳,那灰袍青年的哈哈大笑聲亦縈繞耳畔。心中生出驀地生出一股憤怒。


    人被草賤!


    胡天宇腦中隻有這四字,隨後感覺身子在發顫,是憤怒。


    將所有人都扔進洞穴後,胡管家衝著洞穴說道:“拘魂獸大人,這些食物的味道如何。”


    砰——


    又一道身影被扔了出來,直摔斷得那人渾身骨頭都碎裂,緊接著,洞中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這些靈魂太駁雜,很難吃。說說,你們來此的目的。”


    那灰袍青年見有得商量,臉露喜色,叫道:“拘魂獸大人,我們來此有一事相求。”


    那聲音道:“什麽事?”


    灰袍青年道:“我希望能得到拘魂獸大人的糞便。”


    那聲音咆哮道:“我的糞便很珍貴,很多人都不拉出一坨,你太貪心了。不過若是將你也扔進來……可……可以考慮……啊……主人……主人,您在哪裏……”說到後來這道聲音又開始叫嚷出聲。


    灰袍青年先是聽得要將自己扔進去,臉色嚇得蒼白之極,但聽到拘魂獸後麵的言語,目光與吳管家相視一眼,均能看出對方心中的疑惑。


    灰袍青年道:“吳管家,現在怎麽辦。”


    吳管家安慰道:“公子別擔心,那糞便對於拘魂獸沒半點用處,想來能給我們。”


    “主人,您在哪裏……”那聲音突然嘎然而止,而後道:“再扔進來一個人,我便將我珍藏的糞便給你。”


    灰袍青年見拘魂獸再次當自己是口中糧,心中又驚又怒,顫聲道:“拘魂獸大人,你先給糞便給我,我出去之後,再給你送來十人當口糧。”


    那聲音道:“我還沒飽……主人,您在哪裏……”說著說著,又發起瘋來。


    吳管家說道:“拘魂獸大人,雖然你的糞便很珍貴,但這是我家公子,不能給你當食物。”身子上前,將灰袍青年掩護在身後,以防拘魂獸突然出手。


    便在此時,朱益凱抱著腦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突然腳下一絆,撲到草叢之中,發出一陣簌簌的聲響。


    吳管家二人聽得這聲音,偏頭看去,便見到臉色蒼白的胡天宇。朱益凱將長草壓了下去,胡天宇藏匿著的身形暴露了出來。若是平時,胡天宇自然能察覺朱益凱的到來,但此時他的心神全放到場中的吳管家與拘魂獸之上,沒有留意從一旁繞過來,又突然橫著摔過來的朱益凱,是以如此便暴露蹤跡。


    灰袍青年見到胡天宇,先是一怔,隨即冷笑道:“是你?哈哈,剛好,剛好欠一人,便拿你充數了。”說著向吳管家使個眼色。


    吳管家會意,一道鎖鏈自掌中噴出向胡天宇飛去。


    胡天宇大驚失色,向後躍去,正想著一腳竄向一株樹木,而後借力身形一個轉折,躲入吳管家的視線之外,從而亡命飛逃。但見那鎖鏈如漆黑的閃電,轉瞬便纏繞在他腳踝上。胡天宇覺得心中湧出一股絕望,一股拉力從腳上傳來,而後四周場景變幻,直至背後一痛,發現自己已被拉到吳管家身前。


    灰袍青年哈哈大笑,對著洞穴道:“拘魂獸大人,這還有一頭牲畜,這就給你送食物來了。”


    胡天宇恨恨地盯著灰袍青年,而後見吳管家手臂一甩,自己就被帶進洞穴之中。四周是漆黑的一片,胡天宇感覺身子在空中兀自停住,衣領一緊,已被別人提在手中。他轉眼一看,便見兩隻綠幽幽地眼眸盯著自己。


    “戰魔蘇生!”


    頃刻之間,胡天宇體表密布一層血色線痕,赤色的長發向後飛揚。他見拘魂獸張開血口,露出鋒銳的牙齒,一口咬來。雖然洞中無比黑暗,但是身為靈士,視力遠勝常人,胡天宇能清晰看到自己被死亡籠罩,他腦子一片混沌,幾乎下意識地,一個字脫口而出——


    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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