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總說可惜了五王妃是個女兒身,若為男兒,這陸府裏怕是要出第二個首輔大人,從前我倒是不信,今兒個真真是信服了!”


    上官夫人端著沏好的新茶端與陸清微,才剛聽了陸清微的一番用意之後,連她都不得不感慨眼前這位竟有如此大的智慧。


    旁人眼中她的一舉一動都太過招搖,可就因為這份招搖卻叫皇帝少了猜忌,真真是她們不曾想到的。


    雖說如今這陸府裏確實是事多且處於風口浪尖一般,可上官夫人瞧著陸清微,卻相信自己的女兒在這陸府裏有陸清微在,斷斷吃不了虧。


    人無完人,事情更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瞧著女兒如今這肚子,再怎麽樣她這個做娘的也隻能認了。


    左不過是多操心罷了……


    “我帶了些鮮果,都是船上從外頭得的好東西,來前我已經找醫女瞧過,夫人一會給嫂子洗一洗吃,我進宮去一趟!”


    話說完了,陸清微隻囑咐著上官夫人在府中多待一會陪陪上官雲裳,她有事便先走了。


    今早從床上她一共要了兩份鮮果,都是時令裏的好果子,雖說宮裏都有,可她帶的那是她的心意,宮裏有的那是宮裏的。


    昨兒個人打了人又叫婉妃白跪了半響,今兒個她也該入宮去皇帝跟前認個錯,畢竟打了人,也不好白打。


    陸清微今日裏隻是一副尋常家中樣子的打扮,簡單的蘇繡折枝海棠刺繡的長裙,長發綰了個簡單的斜髻,隻簪了兩朵絹花便提著裙子入了宮。


    今兒個這一副如水中芙蕖一般清雅的打扮同昨日裏拿著鞭子抽人的淩厲樣,活脫脫就跟換了一個人似得,叫昨兒個當值正好瞧見那一幕的那些禁軍生就看呆了。


    不敢相信他們所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公公,陛下下朝了嗎,我帶了些鮮果來孝敬陛下,都是我才剛得的,您幫我通傳一聲吧。”


    陸清微這兒提著裙子挽著小竹籃一路小跑著把手裏的果子遞給門外的總管公公,讓總管公公幫著自己通稟,一麵說著一麵也不忘在公公的手裏放下幾張厚實的銀票。


    畢竟求人辦事,空著手總是不好!


    總管公公手裏握住那幾張厚實的銀票時,一麵笑著一麵接過了銀票早心領神會的讓陸清微且等等,自己這會就去通報。


    “陛下……五王妃來了,說是新進了些果子想來孝敬您……問您方便不方便呢……”


    陸清微算著下朝的時辰來的紫宸宮,她若料想的不錯,今兒個一早朝上必定會因為自己昨日裏鞭打葉晚悠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不說旁的,便是葉老太傅也不會咽下這口氣,生生叫自己的親孫女受那麽一份委屈。


    且葉老太傅必定會和婉妃一條心的把自己仗勢欺人這話,發揮到點上的來說道這事情。


    陸清微就是為這事情來的!


    如同陸清微所料,皇帝今兒個一早正因為陸清微鞭打葉晚悠的事鬧得頭疼,在朝上訓斥了葉老太傅一番,可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自己光嗬斥也不能平息了言論,這後麵他幹脆也就不聽了,直接負氣下了朝。


    鬧到現在一口米湯也沒下肚,聽陸清微來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在考慮要不要讓陸清微進來呢,陸清微早悄沒聲的跟在管事太監身後早貓著腰溜了進來,像個貓似的早跪到了皇帝的腳邊,一臉委屈的喚了一聲“父皇……”


    “哎呦……王妃娘娘怎麽自己就進來了……奴才都沒瞧見……”總管太監早知道陸清微跟在自己身後,可他收了陸清微的銀票,如今隻道自己老眼昏花的,都不知道帶了個人進來,就把自己摘得一個幹淨。


    “昨兒個鞭打三王妃,今兒個擅闖紫宸殿,這外頭人說你那膽子包天一樣的大,你還嫌不夠自己鬧得事情不大,再來添一把火,你想從那五王妃的位置上叫人揪下來嗎?”


    “揪下來就揪下來,反正這五王妃也就是個空架子,左右連傳宗接代都不能夠,就是個火坑,這滿京城裏哪個姑娘願意跳,她隻管跳就成了,我可以給她們挪地兒,隻要她們不嫌棄就成!”


    皇帝這麽個人精一樣的哪裏能看不透陸清微同自己身邊公公玩的什麽把戲,睜一眼閉一隻眼的也就沒同他們兩個計較,先數落了陸清微的不是,原是想叫陸清微服軟的。


    可沒曾想,沒聽到陸清微的認錯,反倒激起了她一片反駁之聲,更是毫不忌諱的直言這五王府那就是個火坑,氣的皇帝嗬斥了陸清微一聲“放肆!”


    旁人球都求不來的好位置,她這說的是什麽話,就算這裏頭有一些些是實話,可如今太醫不是在幫蕭繹治療麽,這年紀輕輕的總還是有機會的。


    陸清微麵對皇帝的盛怒也不理會,繼續裝貓似得窩在皇帝的腳邊,隻不過軟了語調的說“兒媳憐惜三王妃沒了孩子,她素日裏的那些言語甚至是對兒媳的那點成見,兒媳都是可以忍得也可以不和她計較……”


    “可兒媳這肚子已然是鼓不起來了,這好容易兒媳嫂子的肚子裏有了個孩子,兒媳把那孩子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疼,她想買兇人兒媳若是不發火,那兒媳婦不是個傻子!”


    “兒媳不就是脾氣差了點,用的手段過激了一點點麽……況且,兒媳這會不都向父皇請罪來了!”


    歪在皇帝腳邊的陸清微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隻用著一副可憐兮兮的語調說著自己就是出了一點點格,比起葉晚悠買兇殺人,她不就打了她,都已經是輕罰。


    那一副我沒錯我沒罪且我還委屈的態度,叫如今的皇帝真真是踢她也不是,說她更不是。


    那哪裏是來認錯的,那簡直就是到他跟前來沾沾自喜的!


    皇帝聽得陸清微這般,隻伸腳踢了踢陸清微讓她趕緊起來,別蹲在自己腳邊一副賣慘的樣子。


    她那賣慘也賣的一丁點都不像!


    “你來同我認錯個什麽勁兒,你打的又不是朕,那個被你打了的,今兒個她家裏人正在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要朕發落了你呢……”


    不用想也知道皇帝口中說的那個要懲治了自己的是誰,葉老太傅那個老匹夫,自己還沒同他算賬,他還有臉借著自己孫女被打來懲治了自己。


    陸清微現如今絲毫不怕的,隻嚷嚷著說那老不羞當真可恥,原是他孫女買兇殺人叫人抓了個證據確鑿在先,如今反過頭來還想坑害自己。


    “那是他不要臉,就他家孩子是孩子,旁人家孩子不是孩子,還太傅呢,占著太傅的位置做那點個站不住理的事情,真是為天家蒙羞丟父皇您的臉,他這麽個兩麵派一樣的人做了您的師父,他真真不配!”


    “父皇是個有公斷的,斷然不會因為那老匹夫的三年兩語就叫人寒了心,若您發落了我,那是不是就是鼓勵那些個想要害人的,從今往後隻管下心思去害就成,什麽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隻管去做!”


    “畢竟有這麽個太傅的例子在前頭!”


    陸清微隻道皇帝若是為他開了這個先河,那往後這百姓們都可以跟著這葉太傅的規矩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便是,絲毫都不帶怕也不帶人管的。


    再者,他說自己仗勢欺人,他葉老太傅難道不是仗著三代老臣也在倚老賣老仗勢欺人的麽。


    本末倒置,難怪養出了這麽個禮法不分是非不明的孫女來,全都叫他給慣的!


    陸清微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一邊說著一邊覺得口渴了還不忘剝一個自己帶來的蜜橘吃,一邊吃一邊還不忘給皇帝喂一個,這一老一少,一個坐著一個半跪著的這麽一個畫麵,叫一旁伺候的總管公公隻覺得好笑。


    皇帝接了陸清微的蜜橘,當真也是餓了幹脆就把這橘子吃進了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火氣,而後還不忘踢一下陸清微。


    問道“你這拎著東西進宮的,又沒打算同那葉晚悠認錯,你跑朕這兒來做做什麽?”


    陸清微聽完皇帝這麽問,在吃下手裏半個蜜橘之後,思忖了片刻仰著頭迴答著皇帝道“兒媳婦這不是仗勢來了麽,這外頭不都說兒媳仗勢欺人,說兒媳婦背後的娘家權勢滔天……”


    “兒媳婦想著兒媳的父兄不都是父皇給的權勢給的恩賜,若說是仗勢欺人,那我也該是仗的父皇的勢,這狗都不能認錯主,兒媳自然也不能,這髒水我不能叫他們白白潑我身上,還潑錯了!”


    陸清微也不起來,隻挨著皇帝的腿邊繼續剝著果子,這一次選了個大的,挑了個頂好的蜜柚一邊去了皮一邊遞給皇帝果肉,這嘴裏還不忘說道說道自己來的目的。


    她意圖很明顯,就是叫外頭那些說著自己仗勢欺人的人瞧瞧,自己仗的是哪門子的勢,可別好好的隻管往陸家身上潑水。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如今可是在皇家的玉牒裏頭,可不在陸氏族譜裏頭了。


    說話要有點依據!


    皇帝不停陸清微說話還好,一聽陸清微說話,真真是一臉的無耐,隻得伸手敲了陸清微一記“混丫頭,誰人胡亂說把自己比作狗的,你若是狗,那老五娶了你做妻,他是什麽!”


    等敲完了,隻讓陸清微起來吧,他不治陸清微的罪,本來也沒想著要陸清微如何,隻不過是一早的在朝上鬧了個不痛快,心下氣不順而已。


    倒是陸清微的話提醒了他幾句,這朝中有人故意借著這個勢,想把這風往陸家父子身上刮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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