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微臣昨日裏查驗過三王妃所喝的湯藥渣,便是從那藥渣之中發現了這一味藥,這藥活血通經本無毒,可……”


    “請陛下責罰,微臣不曾看顧好三王妃的湯藥,叫人在這其中做了手腳,當真你該死!”


    太醫指著皇帝手中如今拿起端詳的牛膝,告知皇帝這味藥材的功效,而後跪在這地上請皇帝懲罰自己。


    皇帝看著地上跪著的太醫,又看著在自己身旁哭哭啼啼的婉妃,輕歎了一聲問道“怎麽發現的?昨兒個不是才說三王妃的胎原是因為她多驚悸憂思,又多火氣不克製所製麽?”


    怎麽才短短的一個晚上,這話就變了樣!


    不是皇帝多疑,而是在此之前,太醫院內幾個太醫都道葉晚悠腹中的胎兒是因為她不知收斂自己的脾氣,終日裏瞎胡鬧這才讓孩子胎死腹中的。


    這一個晚上過去,足夠做出這許多的證據,做皇帝的自然要比旁人想的更多一些,故而在此一刻才有此詢問的話語。


    “因為永和公主也在吃那一味湯藥,昨兒個公主好心來瞧她三嫂,這才知道了湯藥裏的緣故,若不然……白白叫人害了都不知道!”


    婉妃早知道皇帝會懷疑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麽手腳,在皇帝詢問出聲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把永和給供了出來。


    永和最是膽小怕事的一個,且如今皇帝看重,她的話皇帝一定會相信一二的。


    “去把永和叫來吧!”果然,婉妃把這話才剛一說出口,皇帝指著身邊的太監便讓她去請永和,叫永和來這紫宸殿裏說話。


    太監去了片刻,沒把永和請過來,不過拿了太醫院裏的脈案給皇帝看!


    原因是因為永和公主昨兒個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受了驚嚇擔心了一夜,今早上便起了高熱,如今正躺在床榻上養著呢,太醫院裏當值的太醫在那兒,如今正給瞧病!


    皇帝身邊跟著的公公,本就是個最老成不過的,看永和公主因為膽小而鬧病,幹脆也沒為難永和公主,隻把太醫手裏關於永和公主近期所用的脈案和方子都給皇帝拿了來。


    而後叫皇帝細瞧!


    果不其然,這幾張藥方子上頭都有永和用過牛膝這一味藥材的記錄,且因為永和如今病著,婉妃嘴裏說的話也就能說得過去,是這麽個意思了。


    永和自幼沒有生娘在身邊,膽小怕事懦弱不爭便是她身上貼著的標簽,哪怕是在皇帝賜婚給涼州鎮守使,每日裏帶著進進出出風光無限的,也是一如從前一般,膽小如鼠。


    昨兒個說穿了這牛膝的事情,想來婉妃的陣仗必定是極大的,這才把她嚇成那個模樣,倒也算不得什麽新奇了。


    “臣妾在知道這牛膝一事後便連夜命人審問了這幾日掌管湯藥的廚娘,其中這兩個便招認了幕後主使就是德妃!”


    有了能讓皇帝信服的人,如今婉妃又把這下藥的人證給找了出來,指著這兩個廚娘讓這兩個廚娘告知皇帝,這東西是誰命她們下下去的。


    兩個廚娘在婉妃向皇帝說完這話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點頭,隻道她們認,她們是受了德妃娘娘的指使給三王妃下的藥。


    是德妃娘娘要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讓三王妃胎死腹中!


    這前後一切的話語到這會也就盡數說通了,德妃已然成了葉晚悠失子的幕後主使。


    人證物證據在,算是把這事給盡數的坐實了,根本不會叫德妃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請陛下一定要為我們的孫兒做主,德妃姐姐也實在是太狠了,就算老五身子不濟不能有後了,可她也不能借著自己如今手握大權的機會,這麽明目張膽的害我的親孫子啊……”


    “燁兒同晚悠小兩口自打成婚之後日子一直過得磕磕絆絆的,好容易有了這麽個孩子,一直想著等孩子生下來,這兩個孩子必定能過得比從前要好。”


    “可如今……可如今……”


    皇帝還沒給出一個說法來,婉妃這兒就已經哭上了,掩著帕子的她這會哭的一個淒淒切切,把這所有的委屈都在這話語裏頭說盡了。


    等把這些話說完了,皇帝這兒的頭是越發的疼了!


    皇帝頭疼,現如今隻能讓人去把德妃給自己請來,叫德妃自己到這兒來申辯。


    雖說在婉妃這裏是人證物證樣樣俱全,可這些話多數還是婉妃自己的一人之詞,她既是來告狀的,那也該讓那被告的好生申辯一番。


    皇帝身邊的人來到永寧殿時,陸清微剛好到達永寧殿中,她放心不下,自昨兒個聽說葉晚悠失子之事之後,她這心裏頭一直在犯嘀咕,總覺得心上不安寧。


    一大清早天沒亮她就已經等在宮外頭,等宮門一開她便直接拿著腰牌進了永寧殿,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著沒事定然是最好的,自己多想也就是來看看。


    可沒曾想……


    當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德妃這兒人都沒從床榻上起來呢,就聽到了關於皇帝的傳召。


    不用說,陸清微就已經猜到了皇帝傳召到底是關於何事的!


    “她的本事倒真是厲害,這一夜之間還給我找了個人證物證齊全的活計出來,倒是我小瞧了她,還能拿著自己親孫子的命在這兒同我做這一門的算計,可真真是冷血無情!”


    德妃一臉納悶的從床榻上坐起聽完了皇帝身邊人所說的一切事情,這會臉已然變了神色,嘴裏已經叫罵了起來,這一聲之後,到底也沒正經怎麽著,不過叫纖雲給自己把衣裳換上,這戰書都已經遞到自己跟前來了,她必然你要前去應戰才是正經的道理。


    德妃換過一身綠色地織紅色折枝牡丹菊花紋長裙戴好首飾後要跟著公公一道去紫宸殿的時候,這才瞧見了站在門口等了一段時間的陸清微。


    “兒媳心上擔憂,便自作主張的進宮原是想瞧一瞧,母妃……兒媳陪您去紫宸宮吧,多一個人多一張嘴,父皇也能多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


    在德妃看著眼前的陸清微凝神的時候,陸清微拜過德妃把自己來此的目的簡單的說了一遍。


    她從昨日裏聽到葉晚悠忽然失了孩子的消息之後便一直擔心有人會把這件事情算到德妃的身上,原就是一種顧慮,卻沒想到顧慮成真。


    現如今多了一層憂心,這不就來看看……


    陸清微難得主動一迴挽住了德妃的手,德妃這會心上倒是生出了一股子暖意,也就隨的陸清微跟著她一道往皇帝所在之處而去,等著去瞧一瞧那些早準備好編排自己的話到底是怎麽說的。


    不過一炷香的時辰,陸清微手挽著德妃出現在了皇帝同婉妃的麵前,婉妃在見到陸清微的時候,眉眼裏明顯帶著兇煞之氣。


    在婉妃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陸清微這個煞星而起,由始至終就因為陸清微攪事這才造成了這許多無端端的事端,惹來這許多不該有的事。


    “你怎麽來了?”皇帝見是陸清微陪著婉妃到的這裏,這會隻問陸清微怎麽會來這地方。


    “兒媳昨日裏聽聞三嫂不幸失子,一則心上擔憂三嫂,二則……母妃因父皇的囑托掌管後宮之事,雖說三嫂在宮中安胎並不由母妃一人看顧,可……”


    陸清微在皇帝問話出聲之後,據實已告,隻道她不放心德妃才來到這兒的。


    幾句簡單的話語,意思十分的清楚,德妃一人照料後宮,後宮裏出現任何的事情,到頭來一定會和德妃染上這裏頭的關係。


    她怕有人借故鬧事!


    這不,鬧事的如今不就已經來了!


    陸清微話說的十分漂亮,把擔憂三嫂的話說在了前頭,皇帝在聽完這話之後,無耐的擰了眉頭最後親自扶起了陸清微,讓陸清微先行一邊站著就是。


    陸清微由皇帝扶著站了起來,乖覺的站到一旁,可這目光卻一直在婉妃身邊幾個人身上不住的轉悠,太醫暫且不提,而這地上兩個叫婉妃指認的廚娘,引起了陸清微的好奇。


    這兩個廚娘的身上明顯有被虐打的痕跡……


    “姐姐,這兩個廚娘已然招認是你指使的她們害我孫兒,今兒個請你來,也是希望你給我一個交代,告訴我,你做什麽非要如今狠決,竟然對晚悠下這麽重的狠手!”


    “你沒有孫子緣,你也要害我同我的孩兒一輩子無子麽?”


    婉妃指著地上的兩個廚娘,又指著一旁托盤之中的牛膝,隻道這些東西可都是有人認下的,她可沒一點汙蔑了德妃。


    德妃若是還有一點點良心,那就趕緊自己認了,要不然……


    “婉母妃所說的指認,是嚴刑拷打逼宮之下的指認麽?”在婉妃在這紫宸殿中,當眾逼迫著要德妃給一個交代的時候,陸清微這個站在一旁的人,現下說出了這麽一個反問句。


    陸清微走到了兩個廚娘的跟前,直接掀開了廚娘身上的衣衫,這滿身上下的,除了臉還能看,身上可一點好皮好肉都沒有了。


    “就這樣的情形,婉妃娘娘隨便在這宮裏拉一個這麽打一頓,你讓她指認誰,她怕是就能指認誰吧!”


    “言行逼供也能叫人證物證據俱全,您莫要拿著自己親孫子在這兒做箋子,同我母妃過不去那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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