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寧上車的動作頓住,站在馬車邊,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前麵奔馳而來的三四匹馬。


    馬上的將士穿著一身黑衣盔甲,盔甲上還有已經幹枯凝固了的血跡。


    來人將士駕馬上前,在他們麵前幾丈遠的地方停住,矯健地翻下馬,迅視上前雙手拱起跪倒在地。


    喘著氣急道:“侯爺,南邊緊急軍報。”


    “郴州城被破,但皇上在攻城中遭到敵方暗算,身中劇毒,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將士顧及著這是在大宮門外,閑雜人等過多,又是涉及到一國之君安危的機密軍報,所以不敢說得太大聲,隻讓辛寧和蕭一良還有於青元兄弟倆聽到。


    蕭一良皺了一下眉,然後點點頭,對他道:“本侯正好要南下,你去秘密通知左相,盡力守好皇上中毒的消息,讓他務必穩住朝中局勢。”


    “特別是最近那些被查出貪.汙的官員,時刻監視他們,防止他們趁亂拉幫結派,一同造反。”


    “是!”


    從別人口中親耳聽到這樣的消息,辛寧沉默地呆站在原地。


    看到那封信後她多多少少是有點懷疑的,期待這封信是假的,像蕭一良說的那樣是有人想要引她出來,想要抓住她威脅原奕。


    可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馬車一路往南,日夜兼程地趕路,除了必要的解決生理問題,其他吃喝睡的時間都是在馬車上。


    辛寧匆忙得連素梧也沒帶。


    蕭一良坐在她對麵,怕她吃不消將馬車上的軟墊子都給了辛寧,即使這樣辛寧依然被日夜不停的馬車顛得臉色蒼白,水靈清澈的眼睛下麵一圈濃重的烏黑。


    馬不停蹄熬了幾天終於趕到蘇州,但是大燕軍卻在西南郴州,原奕也在那邊。


    她一刻都不想等,隻想立馬長一雙翅膀飛到他身邊。


    問他為什麽不遵守承諾,明明答應了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絕對不出事讓她擔心的。


    可蕭一良看她臉色實在不對勁,好說歹說一頓才勉強讓她在蘇州逗留了兩個時辰。


    等到達郴州城,已是大半夜。


    郴州城外有一片密林,迷霧瘴氣很容易迷失方向,裹著瘴氣的空氣又濕熱又悶,夾雜著黃土的味道以及還沒完全消散的血腥氣。


    城外戰場已經被收拾幹淨,城門緊閉,城樓上也沒有守城將士的身影。


    馬車在城樓下徘徊逡巡了幾圈,城門終於從裏麵打開。


    一人騎著馬踏著積水未幹的地麵而來,來人是明德將軍。


    “侯爺,郡主!”


    “明德將軍!”


    在明德的帶領下幾人一同進城。


    “他沒事吧?”辛寧急著想知道原奕的安危。


    明德搖搖頭,“不太好,這毒邪門。”


    辛寧血液透著涼,身後披著的披風都抵禦不住這樣的寒。


    蕭一良問:“可知道中的什麽毒?”


    明德沉默搖搖頭,“大夫看不出來。我軍做的準備足,攻城的過程一直很順利,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幫餘孽會趁著我軍攻城,蘇州守備鬆懈將關在牢裏的那個毒師救走了。並且還在攻城的最關鍵時刻給了皇上重重一擊。”


    “皇上對戰那個蘇雲秉,一寸之差差點被他刺中心髒。而且他是奔著要皇上死的目的來的,在劍上還塗抹了那個毒師給的致命毒藥。”


    蕭一良問:“皇上怎麽會被蘇雲秉刺中?”


    照理來說,蘇雲秉在武力方麵根本不是原奕的對手,也根本不會讓蘇雲秉有近他身的機會。


    明德皺眉:“攻城前皇上為了軍糧的事已經三天沒合眼了,鐵打的人也禁不住這麽搞啊,要不是郡主讓人從上京送了那些軍需過來,皇上可能還得為這事發愁。”


    辛寧心裏此刻百般不是滋味,緊緊捏著自己的手指,想要快點見到他。


    馬車停在郴州太守府,下車後辛寧就直奔裏麵。


    原奕被安置在主院中。


    院子外麵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圈黑衣盔甲將士,個個臉色凝重。


    看見辛寧和蕭一良進來就像看見了救星,連忙側身讓路讓他們進去。


    推門。


    屋內站著幾個當地的大夫,束手無策,搖著頭無可奈何。


    辛寧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的中衣,臉色比她還要蒼白,額上冒冷汗,身體抽搐著,經常溫柔地親吻她的薄唇是一片中毒後的黑紫。


    露在被子外麵的手一道道劍傷,還有冒著紅紫色的一條條青筋,看上去瘮人得慌。


    辛寧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然後緩緩蹲在他的手邊,用臉去蹭他的手,眼裏憋了很久的眼淚終於一顆一顆掉下。


    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被主人遺棄了隻能巴巴的趴在他身邊賣乖討好,企盼他能再看自己一眼。


    他的情況不好,一點都不好。


    手好涼,身體好僵硬,如果不是一直在發抖抽搐的身體,辛寧都不覺得他還活著。


    蕭一良走過來,看著她為另外一個男人靜靜哭泣。


    沉默了片刻,輕輕拉開她,“別傷心,我來看看。”


    辛寧頓了一下鬆開原奕的手,卻沒有讓位,隻向床尾挪了挪身子。


    蕭一良坐在床頭仔細替原奕診了脈,觀察他的麵色和身體反應,又拿針紮破他的手指。


    黑色的一滴血液流出來,不一會兒就凝固了。


    蕭一良拂過那滴凝固的血液,放在鼻尖聞了聞,眉頭一皺。


    “蠍水毒。”


    屋內的幾個大夫麵麵相覷,什麽是蠍水毒?他們好像聽都沒聽說過。


    辛寧沙啞著開口:“能解麽?”


    蕭一良頓了一下,隻能給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答案:“我試試。”


    辛寧的心涼了一下。


    蕭一良是什麽人?號稱天下沒有他治不了的病的神醫,就連上次陰不劣的那種毒那麽刁鑽他也能解得出來,但這次他隻是說了“我試試。”


    蕭一良解釋:“這種毒是南疆禁毒,跟之前千彤在上京用的蠱一樣是被禁的。”


    “這種毒甚至比千彤用的禁蠱還要少見。我之前從來沒有研究過,隻是在一本江南醫書中看到過中了這種毒之後的人的反應。而且對於這種毒的製作方法過程也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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