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薑應欣尷尬地把已經伸到外麵的腳縮了迴來,她撓了撓頭,小聲說道,“晚上好?”


    空氣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喂?您還在聽嗎?請問需不需要行動隊的幫忙?我可以拜托行動隊的人去小區內看一看,那個女生的行動著實有點詭異。”


    電話對麵的男人依舊在嘰嘰喳喳。


    “沒事,不用您操心了,我自己會處理的。”阿爾圖羅掛斷了電話,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阿爾圖羅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在極度僵硬中做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看得薑應欣毛骨悚然,頗有一種恐怖片裏那些女鬼們微笑的神韻。


    “啊,原來是這樣,如果被行動隊發現我就沒辦法對你動手,因為被他們盯上我會很麻煩的。”


    阿爾圖羅突然說道,一邊說她還一邊表情苦惱地朝著薑應欣走來。


    薑應欣不知所措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撞在了灶台上。


    “奇怪,我記得不久前有的人明明說自己和雪寂不熟,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來著。”阿爾圖羅說。


    她的步伐再次變得輕盈了幾分,她自言自語朝著薑應欣前來的速度越來越快。


    薑應欣感覺到了某個能量場的展開。


    “不熟,但是卻出現在了別人的家裏,這樣的話……”阿爾圖羅慢慢地低下頭,“這樣的話就隻能是小偷了,殺掉一個小偷行動隊的人應該不會追究吧,畢竟這可是……”


    阿爾圖羅猛地抬起頭,她的長發被狂風吹拂一般大幅度地升起壓迫感十足。


    她那張漂亮的臉上露出了瘋狂而扭曲的笑容,她輕輕揚起手,深黑的霧在她身後快速展開形成密不透風的薄暮,如同日食中的太陽。


    “正當防衛!”


    這幾個字從她嘴裏衝出的一瞬那些黑霧也連帶著一起暴動,它們在半空中旋轉扭曲形成一條細密的絲線如長鞭一般向薑應欣橫掃。


    薑應欣趕緊抱頭蹲防,那條黑線掠過她的頭頂砸在牆壁上發出驚人的爆響。


    但仔細去看會發現牆壁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條黑線沒有任何遲滯再次朝著薑應欣襲去,但這次她無處可逃。


    “你們的動靜能不能小一點。”一個懶散的聲音從客廳一側傳來。


    在阿爾圖羅的感知中另一個能量場驟然成形,藍色透亮的薄幕瞬間出現護住薑應欣把那條細線生硬地震碎。


    阿爾圖羅眼神不善地扭頭看向能量場構成的方向,剛才黑燈瞎火的看不太見,但沙發上其實睡著一個人。


    是阿爾圖羅的熟人,她以前在洛倫希爾家裏見過她,名字好像叫“珀裏安”?是洛倫希爾家裏的管家兼保鏢。


    珀裏安從沙發上坐起打了個哈欠,現在的她穿著寬大睡衣頭發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了平常那副賽巴斯般的一絲不苟和幹練。


    她其實是個挺邋遢的人,但沒辦法,在小姐手下做事怎麽都得裝模作樣。


    本來以為小姐外出自己可以輕鬆幾天了,結果還要到別人家裏來睡沙發。


    “珀裏安。”阿爾圖羅狂暴的氣息沒有絲毫收斂。


    “晚上好,阿爾圖羅小姐。”珀裏安睡眼惺忪。


    沒有化妝的她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普通女大學生的樣子,連內衣帶子都露在了外麵。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阿爾圖羅問道。


    “小姐派我來的,她說自己和雪寂先生都不在,所以盡可能保護一下薑應欣小姐。”珀裏安揉了揉眼睛。


    洛倫希爾的吩咐其實是在小區周邊進行蟄伏觀察情況伺機行動,但這兩天實在太冷了外麵待不住,所以珀裏安隻好折中跑進來睡沙發了。


    這個揉眼睛的動作如同按下了什麽開關,在動作結束睜開眼時原本氣息平淡的珀裏安瞬間便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氣息凜然目光淩厲,她再次變迴了洛倫希爾身邊那個無所不能的管家。


    “嗬,洛倫希爾,難怪雪寂家裏會有其他人,原來又是這個人在搞鬼。”阿爾圖羅的目光也是一凜。


    “喂,我說兩位要不冷靜……”


    還沒等薑應欣把話說完,兩個強大的精神力波動震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在薑應欣一個愣神的瞬間無數光芒在客廳裏四散橫飛再對撞,明明什麽都看不見可耳朵裏卻傳來了如同刀劍亂舞般的脆響。


    再看珀裏安和阿爾圖羅,兩人都站在原地朝前伸出了手,藍色的流光,深黑的霧。


    兩人身側如同千軍萬馬般掠過無數光刃,這些光刃在變化著不同形狀的同時以肉眼無法捕捉的軌跡企圖命中對方。


    在攻擊珀裏安的同時阿爾圖羅還不忘了薑應欣。


    她手指一動,薑應欣的麵前突然幻化出無數身穿盔甲的巨大骷髏,他們猙獰的骨爪緩慢伸向薑應欣,後者則忍不住發出了尖叫。


    “薑應欣小姐,冷靜。”


    珀裏安輕柔的聲音在薑應欣耳邊響起,竟然莫名地讓人感到安心。


    薑應欣小心地抬起頭睜開眼,那些骷髏已經完全消失,那竟然隻是幻象。


    “別分神啊珀裏安!”阿爾圖羅的聲音中掩藏著暴怒。


    她雙手向下一壓,那些光刃一分十,十分百,百分千,數量完全超過了珀裏安,鋪天蓋地地向她襲去。


    那是無法被阻擋的數量。


    薑應欣肉眼可見珀裏安的身體如同被什麽命中了一般微微一顫,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身形也有些支撐不住。


    那些光刃並非擁有實體的攻擊,而是某種精神層麵的展開形式。


    這是言靈術最常使用的攻擊方式,被光刃大量命中會導致嚴重的精神損傷,嚴重的話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珀裏安!”


    “薑應欣小姐,你先迴房間。”珀裏安伸出手攔住薑應欣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


    “可是……”


    “別礙事……你在這裏我會分心的。”珀裏安壓低了聲音。


    聽到這話的薑應欣隻好一路小跑迴了房間裏麵,在她關上門的瞬間能量場構建完畢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防護罩。


    “真令人感動,你是做好替她死的準備了麽。”


    阿爾圖羅的氣勢更甚,她現在整個人都包裹在了濃霧當中雙眼迸發出懾人的紅光,她四散而起的長發更是襯得她如同修羅鬼神。


    她向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雙指向前,明明沒有走動可她卻在濃厚黑霧的裹挾下不斷閃爍離珀裏安越來越近。


    那股威壓強到了極點,那會讓人害怕得忘記了行動。


    珀裏安也是如此,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阿爾圖羅向自己靠近,那兩根手指直逼自己的喉嚨。


    時間一瞬,阿爾圖羅的手指如利劍般直直刺向珀裏安的咽喉,這一擊明明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令珀裏安心髒都停止跳動了片刻。


    這便是阿爾圖羅的成名技,雪寂曾無數次在腦海裏模擬阿爾圖羅的這一擊,但他從來沒有辦法抵擋住。


    珀裏安自然也一樣,在麵對這一招時她竟然完全放棄了抵抗連同能量場都收迴。


    她直直看著阿爾圖羅那泛著紅光惡鬼般的雙眼,而後那雙眼中的紅光逐漸變得黯淡。


    攻擊停止,阿爾圖羅變迴了原樣,她的手指停在了即將命中珀裏安的那一點點距離,但卻不再靠近半分。


    “你不害怕麽。”阿爾圖羅神色淡然地甩手再收手,然後優雅地轉過身。


    明明珀裏安看起來年紀更大但在阿爾圖羅麵前卻顯得像個懵懂的孩童。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珀裏安深唿一口氣雙腳一軟跪坐在地上,雖然嘴上那麽說但是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唉,我討厭你們這些人。”阿爾圖羅低垂了眼,她對珀裏安揮了揮手,“說吧,你讓薑應欣迴房間不就是有話要和我說麽。”


    珀裏安咽了一下口水,她賭對了。


    阿爾圖羅是言靈術的極致掌握者,比起語言上的解釋她其實會更相信自己對對方情緒變化的讀取,她知道自己心裏大概在想什麽。


    “這個。”珀裏安從沙發上自己的枕頭邊拿起一個水晶球遞給阿爾圖羅。


    “十方煙雨重明。”阿爾圖羅睜大了眼睛,“這個東西……”


    “小姐說不需要我解釋,您會明白的。”珀裏安恭敬地低下了頭。


    “是嗎。”阿爾圖羅露出了諷刺的笑容,她伸手接過那顆水晶球。


    水晶球內裏的星環高速轉動,這漂亮的輝光讓阿爾圖羅惡鬼般瘮人的表情也變得柔軟。


    “校長怎麽會把這個東西交給她,寧時神賜福的所有神器都是禁忌,使用過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他倆難道都瘋了嗎。”阿爾圖羅微笑過後臉色變得陰沉。


    珀裏安沉默著不說話。


    “她到底想幹什麽?”阿爾圖羅問道。


    “改變某個未來。”珀裏安輕聲說。


    “瘋子!”水晶球在阿爾圖羅手中驟然爆裂,晶瑩的光升上客廳的上空又被阿爾圖羅的一個眼神瞬間瞪散。


    “說瘋子的話您其實和小姐都差不多吧。”珀裏安說道,“小姐讓我詢問您為什麽要殺掉那個群聊裏的人,隻是為了複仇麽?”


    “當然不是,我不需要複仇,但是我也沒有義務告訴她。”


    阿爾圖羅不想再和珀裏安糾纏,她轉身來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然後從自己那一大串鑰匙裏掏出了其中一把打開了房門。


    ……


    這個房間裏總是靜悄悄的,潔白的牆壁,一塵不染的桌麵,薄麵的紗簾擋不住拚花窗外的月光。


    阿爾圖羅放輕了腳步,在這個房間裏好像時間都會變得緩慢。


    “好久不見啊姐姐。”


    阿爾圖羅來到床邊,床上躺著的女生麵容恬靜而溫柔,連帶著阿爾圖羅也放緩了自己原本因為珀裏安和那顆水晶球而微微皺起的眉梢。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地按在雪彥的額頭上,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她的嘴角慢慢地揚起,並非平常她那副看見誰都會露出的微笑。


    現在她的笑容自然而輕柔,那是能令人感受出來的開心。


    阿爾圖羅很少會迴來看望雪彥,因為雪寂那家夥總是防備著自己。


    不過這次剛剛好,他被校長送了出去,不然能不能走進這個小區還真不好說。


    她和雪寂都是固執一步也不願意退讓的人,所以校長和洛倫希爾才都不想讓她和雪寂見麵。


    但既然來了……


    阿爾圖羅收迴了手,轉而向著雪彥的心口前去,她慢慢伸出手,整隻手直直沒入了雪彥的身體當中,就像把手伸進了水裏。


    這一幕如果有外人在看見之後一定會驚掉下巴。


    但阿爾圖羅卻沒有什麽表情在雪彥身體裏掏來掏去,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大口袋。


    然後阿爾圖羅終於從“大口袋”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把詭異的短刃,刀刃加上刀柄總共都不超過成年人一隻手掌的長度顯得有點小巧可愛。


    這把短刃完全由深黑色半透明的如同玉石般的產物雕築,比起說是短刃不是說是一把像短刃的玉石藝術品,它的刀柄和刀刃幾乎一體。


    但阿爾圖羅目光微微一動,那把短刃竟然爆發出了奪目絢爛的彩光,如同霓虹一般夢幻,從刀柄到刀刃總共是紅藍紫金四種顏色。


    “很快了。”阿爾圖羅嘴裏喃喃道,“很快了。”


    她將短刃放迴雪彥的體內。


    “別來礙事,洛倫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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