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敢,你要不給,我就去外麵說是你指使我把事情鬧出來的!”


    “逆女你敢!”李父大怒,抬手就想扇她,然而盍山也不是個吃虧的,反手將人推了迴去。


    “你敢推我!果然慧心說的沒錯,你們就是難管教!”


    慧心便是李家那位繼母,盍山聽了這話,立馬頭也不迴的往外走,邊走邊大聲嚷嚷:“爹你說什麽?你還要去舉報胡言化嗎!好啊!好啊!”


    李父:“!!!住嘴!迴來!”


    逆女腳步不停。


    “給你錢!迴來!”


    這就對了嘛,大王腳下打了個轉兒,轉迴來了,成功在李父陰沉的目光下拿走了三百多個大洋,反正少了就嚷嚷,把他氣死了最好,還可以直接分遺產呢。


    迴到學校,很快舍友傳來了新消息,沈亦心被剛剛空降的新校長解聘了。


    眾人默契的輕聲拍手,喜聞樂見。


    *


    話分到另外一頭,沈亦心對自己被趕出學校的事早有預料,十分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消息,不平靜不行啊,因為身上的傷經不起一點兒折騰。


    他如今倒是消停了,連對李元雲的齷齪心思都淡了,畢竟李父已經來了安城,李元雲還沒臣服自己,自己卻連名聲都難以啟齒,雖然心裏自認不是平凡人,但外人沒有眼光,看不到自己的好啊。


    “我偉大的愛情和事業,無情的生活險些摧毀我啊!”


    沈亦心痛不欲生,淚灑滿襟,心中不知多少悲傷的情感想要抒發,可他的手自斷了後就不太用的上力,寫文章都覺得力不從心,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除此之外,未來的生存更加重要,失去老師的身份,沒有錢財來源,他考慮起新的工作問題。


    隻是體麵的屬於文學者的工作都被那些不要臉的走後門的人搶完了,他痛恨卻不得不想其他辦法。


    他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危險的傷心地。


    於是沈亦心跑了。


    他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大中午跑出去就不見了,害怕晚一點兒那個惡魔又來。


    十天後,沈亦心來到了另一個城市,踏進城門後,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踏進了一座大宅院。


    這裏正是他在去新安大學任教前待的地方,熊家公館。


    熊家公館的主人是個了不起的人,外界尊稱他為熊公,如今正做著教育事業,開擴的教育領域在整個國土上都稱得上龐大二字,其弟正是沈亦心的親姨父。


    三年前,沈亦心在土匪窩中感知到軍閥的危險,為保小命偷偷從土匪窩中逃離,而後來投奔姨父,因為會寫字,會寫大白話作文兒,所以得到了熊公的賞識,讓他可以在熊公館做事。


    然而沈亦心這人吧,實在不記好,人家對他貼心的安排,他開始很感激,畢竟這世道不太平,他卻能在熊公館衣食無憂。


    但時間一久,也許是仗著有親戚關係,或是往外投了兩篇文章,報社看在熊公館的麵子上給他登了,給了他一種“我很厲害”的錯覺。


    這下沈亦心就不服氣了呢,他覺得自己在熊公館實在是屈才,覺得自己是個文學家,作家,怎麽能在小小的館中當個財務先生呢?


    其實他要是不甘心止步一個賬房先生可以直接說,可偏偏他膽子又沒那麽大,麵對氣場強大的熊公畏縮的很,想說不敢說,心裏開始積攢起怨氣,久而久之,就膽大的跟人抱怨起來。


    他說熊公是在‘憐憫’自己,說“我不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怎麽就把我扔在這裏不管呢?”


    沈亦心覺得‘我該獨立’,而不是接收熊公的‘恩典’,哪怕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人家隻是出於各方麵的考量給他一個生存的方式,可他不樂意了,飄了,忘記自己當初求人的姿態。


    他變得越來越憤懣,激動之下總是跟人說熊公的小話,可這座莊園裏的所有都是熊公的,他們私底下的話能保密到哪裏去?熊公隻做不知,可直到有一次。


    熊公帶了貴客迴家,在花園裏散步時,竟然親耳聽見了沈亦心的編排,他說自己“獨斷專行”,“高高在上”,“不識疾苦”。


    這可把熊公氣的要死,還讓客人看了笑話。


    當時聽沈亦心抱怨的下人驚唿一聲,沈亦心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背後說閑話居然被當事人聽見了,當下心中一片冰涼,臉色慘白,可熊公隻是冷冷看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沈亦心惴惴不安的等了幾天,一直沒等到熊公的召喚,心中鬆口氣的同時更覺得悲憤,覺得自己這是不被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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