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你別害怕,隻是走個過場罷了”男子不耐的安撫著眼前人。


    盍山抬眼,目光清淩淩的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強烈的探視讓男人心頭升起了不悅,將袖子甩了甩,“好了,我先去招唿叔伯他們”


    說罷,男人轉身出了門,和外麵喧鬧起來的客人們說笑著。


    房內的布置看起來不算破舊,但明顯就是八九十年代的鄉村布置,盍山起身走到門口,從門縫裏往外看,外麵圍坐著一群男人,他們頭上圍著頭巾,臉色滄桑,但嘴裏說出的話卻讓人惡寒不已。


    這裏是南方偏遠地區的一個小山村,距離城鎮都要劃過河,走上大半天,原主名叫劉月,就是附近村莊裏的人,今年才二十一歲,三年前嫁給了剛剛走出房門的男人周民。


    原主的悲劇源於周民,更是源於山村裏所有冥頑不化,固步自封,因循守舊的舊習俗。


    山村裏的舊習俗成千上百,但千千萬萬條都是對著女性,原主就死在這其中一條,拍喜。


    成婚三年,原主一直沒有懷上孩子,‘理所應當’的引起了婆家人的不滿,他們認為這是原主作為女人的‘殘缺’,而殘缺就得被處理,處理的過程叫做拍喜。


    今日就是周家要‘拍喜’的日子,他們將所有的親戚們喊來,儀式開始時會拎著各種東西,比如竹板竹杖木棍等一擁而上,對著女人一陣拍打,直到達到規定的時間後才會停止,這時丈夫會端著一盆花生棗子發給所有人,寓意生子。


    但是經曆拍喜的女人往往會被打死,這個陋習說白了就是以風俗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殺人,然後給男的續娶。更惡心的是,若是婆家不樂意花多的錢再娶一個媳婦的話,他們就會要求女人娘家再送一個更小的妹妹給他們,表示‘彌補’。


    原主娘家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她身為大姐,性子比一般女人要強一些,與周民也是盲婚啞嫁。


    等年歲一到嫁過來後,周民覺得她長得不如自己的意並不喜歡她,加上長時間的沒懷孕,他便打起了壞主意,想要換個媳婦,卻又怕原主鬧騰,才壓著性子來安撫她說隻是走個過場,給老父老母一個交代。


    原主雖然性子要強一點兒,但她畢竟是生在畸形環境中的女人,麵對丈夫和公婆的不滿自然還是心有害怕,也想著能如果這樣能討好婆家人也不錯,便安分的準備被拍喜。


    結果她沒想到周家就是這麽的喪心病狂。


    原主就是在拍喜中當場死亡。


    *


    大堂裏的男人們都在笑嗬嗬的表示他們準備好了工具,等宴席過後就可以開始了。


    “小月快出來啊”


    一個挽著頭發的中年女人將門推開,看著盍山滿眼的不讚同:


    “你怎麽還躲在房間裏,灶房裏忙著嘞,可不能不懂事!”


    看她伸過來拉自己,盍山連忙後退半步,冷笑一聲剛想大發神威,轉念一想不就是去廚房做飯嗎?


    也不是不行啊!


    她立馬換了神色,一臉笑嗬嗬的:“是呢媽,大家的席我肯定得吃上一吃”


    周王氏一愣,覺得這話說得有歧義,但正是忙著的時候,看她沒發覺異常也無所謂了,點點頭轉身讓她快點兒跟上,路過做成一堆的大老爺們兒點頭哈腰的討好笑。


    畢竟還得靠他們出力換個兒媳婦呢。


    說來周王氏心裏還是有些可惜的,小月這個兒媳婦人高力氣大的,能幫著家裏幹不少活,但奈何兒子不喜歡啊,看中了隔壁家的秋兒,或者小月的小妹他也樂意。


    唉,沒辦法啊,兒子高興最重要嘛。


    帶著盍山進了熱火朝天的灶房,一群女人對視一眼,嘴角微撇,顯然她們都知道周家的意思,有不忍心的勸上一句還被自家男人打了一頓,便也沒人敢說什麽了,隻是同情的看著盍山,想她還得準備自己的送命飯,唉。


    有些女人搖搖頭,看盍山來幫忙她們就搶著做,這也就是她們做的最大的幫助了。


    女人啊,就是這種命。


    她們心裏不免泛起苦澀。


    盍山一屁股坐到灶孔前,旁邊燒火的是個剛結婚不久的小媳婦,她一眼一眼的瞅安安靜靜的人,到底是年輕人,腦子不算老化,她趁人不注意拉了她的手,使勁捏了捏,低頭撿柴的功夫,小聲道:“你快跑”


    原主本體那世不知周家的心思,被周王氏拉到灶房後一直爭著忙前忙後,中途這小媳婦湊近,她還覺得人家幹活不利索,什麽提示也沒得到。


    想到這裏,盍山扭過頭,衝她眨眨眼,然後掏出一包藥,誘惑道:“乖乖,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小媳婦瞪大了眼,疑惑的迴看她。


    “幫我把這個東西下到肉湯裏~~”


    啊?!


    這、這是什麽?小媳婦以眼神詢問。


    盍山笑而不語,一直盯著她,旁邊的大嬸兒發現兩人的異樣,隨口問了一句:“小月你倆幹啥嘞”


    突然的聲音,嚇的小媳婦一把將藥包捏的死緊,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這藥包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她不敢、不敢幫盍山。


    “三嬸兒啊,我這心裏慌跟小妹聊天呢,你說這拍喜是誰傳下來的啊”


    旁邊的嬸子們都愣了愣:“……老祖宗傳的嘞”


    “哪個老祖宗?為什麽傳女不傳男啊,精水都是男娃的,怎麽怪我們女子身上咯”


    “嗐你這媳婦胡咧咧啥呢,女人的肚子怎麽怪的上男人”


    盍山撐著下巴做憂鬱狀:“是啊,女人的肚子怎麽男人說啥就是啥啊,這就是生了一把砍自己的刀啊,還好我沒生兒子,不然非氣的立馬自盡不可”


    所有人又瞪了瞪眼睛,心裏奇怪還有不喜歡生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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