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等候陳國齊抄家,今天怕是走不成了,於是朱由誠命令就地紮營。


    坐在營帳裏,朱由誠百感交集,他即為貪婪、殘忍的王平而憤怒,又為對坐視士兵被侮辱而無動於衷的知府而驚訝,更為被大多數大明百姓忽視、鄙視、歧視的士兵而扼腕歎息……


    軍事是維護國家尊嚴、保護百姓利益的唯一手段。而士兵則是軍事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維護士兵的尊嚴就能夠提高大明的軍事優勢,在對敵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重生日本做遊戲最新章節。


    想著想著,朱由誠忽然文思泉湧,提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誰是最可愛的人。


    接著他用飽含深情的筆觸描寫了在遼東、西南戰場上艱苦奮戰、力克強敵的錦衣衛,用一個個鮮活的例子證明他們才是大明最可愛的人。


    寫著寫著,他憶起了那些未即成親便已犧牲的英烈們,眼裏不禁湧出了熱淚,嗓子覺得像堵了什麽東西似的,耳邊也響起了啜泣聲……咦,不對,他確實很感動,但並到達哭泣的程度,這哭泣聲從何而來?難道是幻聽?


    朱由誠轉頭一看,發現是信王在哭,他似乎是被這篇文章打動的第一個人。


    原來看見朱由誠在寫文章,信王沒有打擾他,悄悄地坐在他身邊,看他寫文章。


    看著看著,信王的眼圈就紅了,看到最後,幹脆就哭出聲了。


    信王哽咽著問道:“誠哥哥,這篇文章真的寫得很棒,能不能別把它燒掉?”


    “燒掉?我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文章,為什麽要燒掉?”


    “這篇應該是祭奠犧牲錦衣衛將士的文章吧。那就是祭文嘍。祭文無論寫得如何精妙,到最後不是一樣要燒掉嗎?”


    朱由誠笑了,說道,“這可不是祭文哦。我發現大明上下都瞧不起士兵,認為他們沒有文化。行事粗魯。阿檢,你們說他們的看法對嗎?”


    信王的點遲疑,所謂眾口爍金,他雖然與錦衣衛將士摸爬滾打多年,但他認為事出必有因,既然大明百姓歧視士兵。那麽士兵就一定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夠好。


    如果是別人問這話,信王八成就會出言反駁,但是這話是朱由誠問的,信王不好意思說出不同的意見。


    朱由誠看著信王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未必服氣。便說道:“是,我承認,軍隊中確實有害群之馬,但其他群體中難道就沒有害群之馬嗎?因為一個人的惡劣行徑而歸罪於整個群體,並非智者行為。再說,如果士兵知道他們所保護的人正是歧視他們的人,他們還願意奮勇殺敵嗎?”


    信王點點頭。


    朱由誠接著說道:“軍隊是一個國家的支柱,沒有軍隊。國將不國,家無完家。而軍隊中士氣又是最重要的,士氣高昂。以寡也能敵眾。遠的如淝水之戰,八萬北府軍大破百萬前秦部隊;近的如覺華島,五千錦衣衛硬是扛住六萬建奴的攻擊。士氣從何而來,一是軍隊內部的教育,二是軍隊外部的環境。現在大明正處於多事之秋,如果不提高軍隊的士氣。恐有亡國滅種的危機。我這篇文章就是寫給全大明人看的,讓百姓逐漸養成尊重軍人、優先軍屬的習慣。以此改善一下軍隊的外部環境。”


    信王沉吟道:“誠哥哥,你說得對。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大明重文輕武造成的惡果。如果不是這樣,那王平不過一鄉下土財主,豈敢提出那種過份的要求?幸虧他碰到的是錦衣衛,有嚴明的軍紀,換作別的部隊,非反了不可。如果那樣,湖廣——這個大明的富庶之地又要遭受兵災。我一定要和皇帝哥哥說一下,今後一定要提高將士的待遇,讓他們有衣有食,傷了有人治,殘了有人養,徹底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


    說話間,朱由誠已經寫好了文章。


    吹幹墨水,裝進信封,朱由誠叫來一個侍衛,命令道:“八百裏加急,送到北京,交給魏……交給《〈邸報〉增刊》主編徐四嶽大人,讓他盡快刊登出來。”


    朱由誠本來想讓侍衛直接交給魏忠賢,讓他安排上報。可是想想自己已經不是魏公公的外孫了,再讓無利不起早的魏公公來幫忙,有點不太合適,便讓侍衛直接將稿件交給《〈邸報〉增刊》的主編。


    反正徐四嶽和他有舊,這個人情,他一定會賣您唿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再說,這是狀元親筆,他敢黜落嗎?


    侍衛領命而去。


    徐四嶽沒有讓朱由誠失望,不久後,這篇文章就發表報紙上,並且在大明引起了轟動。


    許多大明人開始反思他們對軍隊的態度是否正確,大明將士的地位也因此或多或少有些提高。


    而這一期的報紙也成為大明曆史上加印次數最多的報紙。


    買報的大多數是軍戶,他們不管認不認識字,都買了一份。


    隻要有人敢瞧不起他們,他們就把報紙甩在那人臉上,道:“看看報紙,狀元郎朱大人說了,我們是大明最可愛的人,敢瞧不起我,你還是不是大明人?”


    也有不喜歡這篇文章的人。


    最不喜歡這篇文章的人是大明的小學生,原因很簡單,這篇又臭又長的文章居然是要全文背誦的。


    原來這篇文章感情真切,文筆優美,選入了後世大明的《國語》教材中,規定全文背誦,極大地增加了小學生的課業負擔。


    給不通事世的小孩子增加課業負擔,流毒千古,朱由誠還真是罪孽深重。


    另一些不喜歡這篇文章的人是建奴。


    建奴是搞文|字|獄的行家裏手,他們那堪比狼狗的鼻子嗅到了這篇文章中的險惡用心。軍人最可愛,大明的軍人的作用不就是打建奴的嗎?他們可愛,那建奴還活不活了?


    建奴的新聞審查機構立即決定,全麵封存這一期的《〈邸報〉增刊》。


    不過越是禁止,就越有人想看。表麵上建奴市麵上連一份這樣的《〈邸報〉增刊》也沒有,但事實上,這份《〈邸報〉增刊》在建奴境內越傳越廣。


    建奴的青年雖然憎恨朱由誠誇讚打建奴的軍人是最可愛的人,但因為朱由誠的文章寫得情真意切又朗朗上口,他們竟能背上一兩句。


    投降建奴的大明士兵讀到這篇文章不由臉紅了,有些人更是在暗地裏痛哭流涕。保家衛國的將士是最可愛的人,那麽他們這些叛逃到異族的人又算是什麽東西呢?


    有一些士兵甚至下定決心反正(敵方的軍隊投到己方即為反正),重迴大明的懷抱。


    有些人失敗了,被建奴用酷刑折磨至死,屍體就放在漢軍軍營的門口,恐嚇那些希望重迴大明的士兵。


    有些人成功了,向附近的明軍守軍投降。其中向毛文龍部投降的人最多,因為毛文龍豁達、開明,對於反正的漢軍多有照顧。而向袁崇煥投誠的人的數量就少多了,不少漢軍知道袁崇煥的為人,他們寧願繞過寧遠城,多跑上幾百裏路,向山海關的明軍投降,也不願進近在咫尺的寧遠城。


    事後,馮夢龍深有感觸地對朱由誠說:“朱大人,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你那麽重視文化宣傳工作了。看看那些反正過來的漢軍,都是受你這篇文章的影響。看來,在對敵鬥爭中,我們書生果然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朱由誠謙虛地說道:“哪裏,哪裏。您的平話(小說)《洗衣院血淚》寫得也很不錯,凝聚人心,匯集人力,讓大明上下對建奴同仇敵愾,嚇得老奴酋奴兒哈蚩把國號都由‘金’改為‘清’了。你這本書真當得了百萬大軍。”


    這兩個人互相吹捧,竟哈哈大笑起來。


    馮夢龍本來是個謙虛的人,竟被朱由誠逗得驕傲起來,朱由誠真是罪孽深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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