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誠喊得快,信王的動作更快。


    就聽見“嗵”的一聲巨響,紙筒的上麵突然噴出一個火球,衝破帥帳的頂棚,飛上天際,然後在半空中爆炸。


    “啊,你說什麽?”信王後知後覺。


    朱由誠喃喃自語:“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會。”


    信王有點明白了,說道:“誠哥哥,你意思是說,這是信號?等這烏蒙土司得手後,他就拉響這個信號,然後他埋伏的士兵就會衝進軍營大肆砍殺?”


    朱由誠道:“不錯。”


    信王臉微微有些紅,囁嚅著說道:“誠哥哥,好像我又做了一件壞事?”


    朱由誠笑道:“倒不完全是壞事,信號一發出,藏在暗處的敵人就會全部衝出來,正好讓錦衣衛戰士一一消滅,省得過後到處尋找敵人。隻是……”


    信王長噓了一口氣,道:“誠哥哥,我們去看看熱鬧,好不好呢?”


    “閑著也是閑著,就去看看吧。”朱由誠點頭同意。


    幾人步出帥帳,隻見數千舉著火把的叛軍蜂擁而至,妄圖攻擊大營的正門。大營的正門由兩個百戶把守,士兵們取下背在背上的火銃,瞄得準準的,對著叛軍不停地放銃。


    叛軍的軍事經驗著實有限,把好好的偷襲搞成了明火執仗的強攻。別說朱由誠和信王很難被土司製住,就算製住了又如何?錦衣衛的戰鬥力擺在這裏,豈是這幫宵小能對付的?


    借著叛軍火把的光亮,錦衣衛士兵把這次抵禦敵人進攻當成了打靶遊戲,一銃一個。打得不亦樂乎。


    叛軍照亮自己道路的火把,變成了他們的催命符。他們有火把的幫助,在坎坷的夜路上沒有摔得頭破血流;而錦衣衛在火把的幫助下,銃銃不離叛軍的要害。


    再說正在聽戲的秦良玉,突然聽得外麵一陣大亂。急忙走出千戶營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瞭望。


    隻看了一眼,她就知道,有敵人夜襲營寨。不過,敵人未免太蠢了一點,選的時間是亥時初刻(現在晚上9點)而已。我方還未休息,這不是送死是什麽?


    可是讓秦良玉火冒三丈的是,錦衣衛士兵似乎無動於衷,該喝茶聽曲還是喝茶聽曲,沒有人關心大營門口的戰鬥。甚至沒有人看一眼大營門口。


    秦良玉揪住從她身邊路過的一名錦衣衛,問道:“你知不知道,大營門口打起來了?”


    “那麽大的聲音,聾子也聽到了。”


    “知道打起來了,你還這麽悠哉遊哉,就不前去幫幫忙?”


    “秦將軍,您放心,我們心裏有數。如果守衛防守出現困難。會按級別發出信號。比如需要百戶隊幫忙是一個信號,需要千戶隊幫忙又是另一個信號。而且朱大人早就安排了支援梯隊,不允許別人擅自上前幫忙。否則要軍法從事。”這名士兵知道秦將軍與朱由誠的關係,耐心地解釋。


    馬祥麟見秦良玉出來,也跟了出來,見狀勸道:“娘,我相信妹夫的統兵才能。咱們平常遭遇敵人襲擊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做的嗎?一部分人堅守陣地。另一部分人出擊。晚上把士兵全部派出去,很容易誤傷自己人的。”


    馬祥麟說得有點心虛。的確,白杆兵遇到敵襲不會全員出動。但也不會像錦衣衛現在這樣輕閑,都是手握白杆槍,隨時準備出發。


    秦良玉道:“走,我們到大營門口去看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這個朱由誠,勝仗打多了,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向大營大門奔去。


    趕到大營門口,卻見朱由誠背著雙手,仿佛看戲一般看著打得熱火朝天的外麵。信王也學著他背著雙手,可惜學得不太好,倒像是被人反剪住雙手似的。


    “賢婿,戰況如何?”


    “嗨,非常不妙……”朱由誠臉上略顯不快。


    “是啊,是啊,真的不妙。”信王點點頭,加重語氣說道。


    “那你還不快點發信號,叫人支援?”秦良玉有點氣惱地說道。既然知道戰況不佳,那就趕緊叫支援部隊上啊,難道你兩個人在這裏對著歎氣,就能把敵人歎跑?


    “為什麽叫支援部隊上?”信王奇怪地問道。


    秦良玉簡直被他們倆給氣得無語了,剛想發作,馬祥麟扯扯她的衣袖說道:“娘,你看。”


    秦良玉順著馬祥麟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大營外麵潰不成軍,叛軍像沒頭蒼蠅一樣,向四麵潰散。錦衣衛的銃聲還在連續不斷地響著,一聲銃響,一個叛軍必然倒地。


    秦良玉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大門口的錦衣衛不多呀,隻有兩百多位,而外麵的叛軍初步估計也在三四千以上,錦衣衛真是以一當十呀。


    秦良玉笑道:“賢婿學會開玩笑了,這不是又打了一個大勝仗嗎?為什麽說情況不妙呢?”


    “我本來想借著叛軍進攻我軍大營的機會,將他們一舉殲滅。誰知叛軍太不經打,我們才打死他三百多人,還不到叛軍總數的一成,叛軍就四散奔逃。唉,我的計劃落空了,明天還得派部隊四處捉拿叛軍,又得耽擱一天的行程。”朱由誠哀歎道。


    信王補充道:“要是白天還好,我們可以銜尾追擊,可是偏偏這是晚上,視線不好,追擊時容易造成錦衣衛的傷亡。唉,為什麽叛軍白天不來偷營呢?”


    秦良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是這種意思的戰況不妙啊。


    秦良玉決定暫時不和這二位講話,否則會忍不住出手暴打這二位一頓的。


    別人遇到偷營劫寨,都是堅守大營,偏生這兩位圖謀全殲敵軍。聽他們的意思,擊潰敵軍還不算勝利,非得一個不剩地殺光才算勝利,要是這話傳出去,其他的大明將領還活不活了?


    “我原來以為烏蒙土司前來劫營,一定是精銳盡出,想不到卻是一幫酒囊飯袋,看得真沒勁。走吧,秦將軍,我們迴去看戲吧。”朱由誠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秦良玉奇怪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是烏蒙土司的人?”


    “因為烏蒙土司借送禮為由,想下毒害我們,幸虧被客青青將軍發現,反而將他製住。隨即,他的部下誤以為他成功了,便想進攻我們的營寨。”


    秦良玉有些疑惑,問道:“誤以為成功?烏蒙土司不是被你們製住了嗎?他怎麽能發出信號呢?”


    信王尷尬地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是我啦。我從土司身上搜出了一個圓筒,三轉兩轉,居然發出了信號,讓叛軍誤會了。”


    朱由誠接口道:“我本來想布置一個陷阱,放開大營門口,等叛軍衝進大營再關門打狗。哪知阿檢放焰火放得那麽開心,計劃便沒辦執行了。”


    信王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幾個人迴到剛才的位置,就見戲場裏的氣氛變得格外怪異,有些人痛哭流涕,有些人雙拳緊握,還有幾個人想衝上舞台,不過被另外幾個全副武裝的錦衣衛攔住了。


    馬祥麟問道:“朱大人,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我們走了以後,這裏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客青青原來聽朱由誠說過觀眾情緒激動的原因,現學現賣,笑道:“這就藝術的魅力啊。誠哥哥編的戲劇蘊含著打動人心的力量,台上的演員扮演的角色遭受的苦難讓觀眾感同身受,有人為主角痛哭,有人想幫助主角,這才讓戲場的秩序有些混亂。否則,你認為誠哥哥為什麽讓士兵看戲前解除武裝,又派一個千戶的兵力來維持戲場秩序呢?”


    馬祥麟嘀咕道:“有沒有那麽好,為什麽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信王道:“你有認真看嗎?開始抱著一條狗腿猛啃,後來又不停地吃水果。這樣看戲,就算孔子複生編戲給你看,你也看不出好來。”


    眾人哈哈大笑,馬祥麟道:“這可不怪我,怪就怪妹夫那狗腿做得太好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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