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誠走了過去,看看士兵青白的麵容,道:“算了,放棄吧。這個士兵已經犧牲了。”


    喻嘉言說道:“不可能。朱大人傳授的仙法怎麽可能失效?用這個仙法,朱大人救活了嚴百戶;我也救活了一個士兵;偏偏你就救不活,分明你不用心。是不是沒有吹足陽氣?說了多少次了,醫生不能怕髒,病人有幾個好看的?朱大人、我,哪一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救人的時候,有嫌過病人髒嗎?”


    金明理委屈地說道:“師父,我已經很努力吹陽氣了,可是沒用呀。我發覺這位戰士的身體一點一點變冷,變硬,實在是沒招了。”


    喻嘉言道:“朱大人按了胸口,吹了陽氣,還念了咒語。對了,你念了咒語沒有?”


    金明理大吃一驚,吃吃地說道:“啥,還有咒語。可是師父,我沒聽見你念咒語呀。”


    喻嘉言道:“怎麽沒念咒語?我不是一直在說‘快醒啊’,那三個字就是咒語呀。”


    “不會吧,我還以為師父您是隨便念叨呢。”


    朱由誠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插口道:“等等,為什麽我不記得我自己念過咒語呢?”


    喻嘉言反問道:“怎麽沒有念過咒語?你不是一邊按著嚴百戶的左胸,一邊念叨‘快醒呀’三個字嗎?”


    朱由誠哭笑不得,道:“那是我心裏著急,隨便說的,換‘別死呀’、‘活過來’都可以。你究竟把本官的終極急救術當作什麽了?”


    喻嘉言沒有迴答,倒是對朱由誠為剛才那套醫術取的名字品頭論足:“啥。終極急救術?我還以為叫起死迴生術呢,剛才那個名字不好,趕緊改了。起死迴生術,這名字多霸氣。朱大人懸壺濟世的綽號我已經想好了,叫‘醫神’怎麽樣。要不叫‘閻王敵’也行……”


    信王越聽越糊塗,插口問道:“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金明理一舉手,道:“我來說……”


    喻嘉言敲了他腦袋一下,嗬斥道:“說什麽說,快點救活這名戰士。”


    說完。他轉頭對信王說道:“是這麽迴事,朱大人帶領士兵來到這處水流比較緩慢的地方,撈起了包括嚴百戶在內的三名錦衣衛。可惜他們三個落水時間太長,已經死了。朱大人令我救人,我雖然號稱神醫。但畢竟隻是人間的神醫,隻能救活人,不能救死人。危急時刻,朱大人這個醫神出手,一邊體外按摩嚴百戶的心髒,一邊嘴對嘴輸送陽氣給他,這才把他救活了。”


    信王疑惑地問道:“輸送陽氣?”


    喻嘉言一指正在做最後努力的金明理,道:“喏。就是那樣。”


    信王問道:“為什麽要輸送陽氣?”


    喻嘉言繼續瞎掰:“嚴百戶已經死了,一隻腳已經踩進了陰間,體內陽氣消散大半。如果不輸送陽氣,他就無法還陽。”


    信王大喜,抓著朱由誠的手,蹦蹦跳跳地說道:“我知道誠哥哥不是凡人,連這樣神奇的起死迴生之法都知道。”


    朱由誠苦笑道:“喻先生、阿檢,你們都誤會了。我哪裏會什麽起死迴生之術,這是急救術。隻能搶救因窒息或其他特殊病症死去的病人,而且病人的死亡時間不能太長。心跳停止不能超過兩個時辰,唿吸停止不能超過一刻鍾。”


    其實現代的醫學認為,唿吸停止超過6分鍾,大腦就會受到不可逆轉的損傷,但明代最小的時間單位是刻,所以朱由誠隻能籠統地說吸唿停止不能超過一刻鍾。當然書上還有比刻更小的時間單位,比如“秒”、“忽”等等,但這些時間太過玄妙。古書有雲,“秒”如芒這樣細;“忽”如最細的蜘蛛絲。別人知不知道兩說,反正朱由誠是不明白。


    “唉,”朱由誠長歎一口氣,道,“喻先生,讓金明理停下來吧。這位錦衣衛停止唿吸的時間太長,已經救不迴來了,別白費力氣了,讓他休息一下吧。我們一起坐下來,詳細研討一下這種急救方法。”


    幾個人找了個平整的地方坐下來。


    朱由誠說道:“喻先生解剖過許多活人和死人,應該知道,活人與死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唿吸和心跳。活人的心在不停地跳動,把血液運送到全身的各處。如果哪處血流不通暢,就會引起疼痛,這就是醫書所說的,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如果嚴重一點,某處長期血脈不通,就會壞死。”


    喻嘉言點點頭說道:“怪不得我把建奴的手指綁起來,過不得幾天就爛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哪。”


    朱由誠對建奴沒有什麽同情心,不理會這件事,繼續說道:“而唿吸,則是把氧氣——可不是陽氣哦,唿入體內,把廢氣排出體外。如果人停止唿吸,全身得不到陽氣的滋養,便會死亡。”


    “病人死亡後,如果全身髒器沒有損壞,其實還有複活的可能。但死人是不會自主唿吸,心髒也不會主動跳動的。這時,我們體外按摩,相當於幫助他們的心髒重新跳動,當然也可以切開病人的胸腔,直接擠壓心髒,不過後果就非常嚴重了。因為胸腔打開,病人的內髒容易被空氣中的微小的生物感染,救活了也一樣會死。”


    “而口對口吹氣,則是把氧氣送入病人體內,讓他身體飽有氧氣。如果搶救及時的話,病人複活的可能性很大。”


    朱由誠的話說完了,現場一寂靜。


    過了好半天,信王才問道:“誠哥哥,你說得好複雜,我聽不太明白,不過總而言之是很了不起的知識。我有一個問題,就是那個‘yang’氣的‘yang’字怎麽寫?”


    朱由誠抓起一根樹技,卻發現地上長滿荒草,寫不了字,便拔掉野草,整出一小塊泥地,然後提筆寫下“氧”字的上半部分“氣”,可是想了想,現在大概沒有這個字,便在右邊寫了個“養”字,道:“就是這個養氣。”


    反正中國人第一次接觸氧氣的知識的時候,便把氧氣翻譯成養氣,意思是滋養身體的氣體。


    信王笑嘻嘻地說道:“誠哥哥寫錯別字了。”


    朱由誠大吃一驚,差點懷疑信王也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


    信王接過朱由誠手中的樹枝,提筆就在氣字下補字。


    朱由誠心“砰砰”直跳,目瞪口呆地看著信王。


    信王望了朱由誠一眼,得意地一笑,完成了這個字。


    朱由誠一看,長出一口氣。


    隻見信王在氣字下加了個“米”字,成了一個繁體的“氣”字。(注:繁體的氣字為氣字頭,下麵一個米字)


    原來,朱由誠把氣字寫在左邊,養字寫在右邊。而古代寫字是從右寫到左,所以信王認為朱由誠寫的是養氣,隻不過不小心把“氣”字寫錯了。


    朱由誠是狀元郎,平時很少出錯,信王早就憋著勁挑朱由誠的錯了。你想,能給狀元郎改錯,這學問能小得了嗎?信王年齡雖小,虛榮心可不小。


    朱由誠看看信王,暗自在心裏擦了一把冷汗,心道:“信王啊信王,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在大明隻有你這麽一個好兄弟,如果被別人奪舍占據了肉|體,我可要哭死了。”


    信王看著朱由誠的表情,更確信自己抓住了他的小辮子,笑得更得意了。


    喻嘉言一臉敬佩地看著朱由誠,道:“我一向不相信人世間有生而知之者,見了朱大人,才確信有這樣的人。朱大人除了看我解剖過一次漢奸之外,似乎從來沒有解剖過任何人,怎麽對人體的結構和功能,比我了解得還清楚呢?”


    朱由誠俊臉一紅,他怎麽會告訴喻嘉言這些知識後世連小學生都清楚呢?不過,被後世人人傳頌的喻嘉言誇讚,這感覺還真不錯。


    “朱大人,什麽時候您再打建奴呀?聽你剛才一番話,我覺得自己對人體結構還是不太清楚,急需解剖活人和死人增進知識。你又說夷人是大明人,既不允許我解剖活的戰俘,又不允許我解剖死人。反正你說建奴不是人,是畜生,隨便我解剖。”說著,喻嘉言笑嘻嘻地說道,“為了大明醫學的發展,朱大人,錦衣衛指揮同知大人,您一定要打建奴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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