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泰把豬尾巴似的辮子放到後麵擺正,說道:“大王現在是有進無退。您手下二十萬人馬,其中有十四萬是各地夷人部落的援兵,隻有六萬人才是您的嫡係。各部落之所以把軍隊借給大王您,不過是聽說皇上的親弟弟進駐貴州,抓住他,有割據貴州的可能性。如果大王退兵,各夷人部落便會認為大王不可能成功,隨後就會找出各種理由把援兵叫走。可是蠻子明廷不明實情,還是會調重兵進剿大王的根據地,大王將死無葬身之地。”


    安邦彥苦笑著說道:“蘇先生不用再嚇我了,夷人各部落長老的態度,我心裏有數。如此危局,蘇先生可以良策教我?”


    蘇爾泰此次來貴州的目的就是攪亂大明,至於夷人能不能成事,究竟要死多少人,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聽安邦彥的口氣有退縮之意,急忙說道:“蠻子有句話很有道理,叫做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在下有條計策,隻要大王不嫌棄過於狠毒,倒是可以把當前的危局打破。不僅如此,甚至還可以減少大王成事後統一夷人諸部的阻力。”


    安邦彥說道:“快快說來,孤王現在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隻要能保住我的王位,保住水西安家,我敢冒天下之大不早韙。”


    “大王,我們還有三天的糧草,也就是說,在三天之內,我們不用擔心軍心動蕩。而貴陽城裏有蠻子的糧草,還有從我們這裏借走的糧草,隻要攻破貴陽城,大王的危局便迎刃而解。隻是貴陽城城防設施過於完備,攻城時會犧牲不少人。”蘇爾泰陰陰地笑道,“此時正好可以把雜牌軍用上。消耗各個部落的援軍,到時整個貴州就數大王的實力最強,不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安邦彥一拍大腿。道:“說得好。來人,傳我軍令。命令工匠全力打造攻城雲梯,一個時辰後,全軍四麵出動,強攻貴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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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陽城內,朱由誠正在指揮錦衣衛強拆百姓的房屋。自從貴陽守軍達成各自負責各自的防區的協議後,朱由誠就開始全力實行他的誘敵深入的計劃。


    信王問道:“誠哥哥,沒有我們的幫助,貴陽守軍能不能守住城池?”


    “不好說。多半是守不住的。”朱由誠有點遲疑地答道,“雖說叛軍的戰鬥力是渣渣,但貴州本地的守軍也高明不到哪裏去。兩支戰鬥力相近的軍隊戰鬥,純粹比拚人數和士氣。人數方麵,叛軍毫無疑問地占據優勢;士氣方麵,貴陽卻略高一籌。但叛軍狗急跳牆,也不是常人能擋得住的。特別是叛軍不知從哪裏得到了製做投石機的技術,更是貴陽守軍的一樁麻煩事。在龍裏城時,我注意到叛軍最開始在離城牆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搭建投石機,也就是說。叛軍的投石機的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以上。貴陽城外山石頗多,那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彈藥呀。你說。貴陽城守軍怎麽能守得住?”


    “哦,叛軍居然實力那麽強,那誠哥哥是怎麽守住龍裏的?”


    “那還不簡單,”朱由誠笑了,笑得很邪惡,“火炮對石炮,轟得他們四仰八叉,叫苦連天。而且我們搶先開炮,炸得他們接連後退。最後終於在非常遠的地方搭起來投石機。不過因為距離太遠,投出的石頭。全部讓他們的前軍給消受了。”


    “誠哥哥,能不能……”


    信王的話還沒說完。朱由誠就一口迴絕:“不行,絕對不行。”


    信王用懇求的目光注視著朱由誠,朱由誠抵擋不住信王的目光攻勢,轉過頭,去看拆遷現場。


    他聲音低沉地說道:“把叛軍打跑純粹是目光短淺的行為。夷人是山地民族,慣於爬山,長於打獵。這次跑到貴陽,實在是天賜良機。一旦夷人醒悟,迴歸山林,我們要消滅叛軍,不知道要再花多少軍費和人命。大明內有災害,外有強敵,實在經不起再折騰了。戰爭總有犧牲,總有傷亡,我已經勸過他們了,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我問心無愧。不過,他們抵抗得越激烈,這次誘敵深入的計劃就越容易成功,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信王長歎一聲,沒有作聲。


    忽然一名千戶打扮的軍官衝上前,對朱由誠說道:“大人,能不能不要拆掉前麵那些房子,我覺得那些房子還有大用。”


    朱由誠神色一正,他總覺得他的計劃有什麽地方不太完善,似乎少借了一些地利,隻是一直想不起來。想不到,現在終於有人也看出來了,那可以少死很多腦細胞了。


    那名軍官原來是曹化彰,他的手下被夷人殺害了很多,而且是殘殺。他對夷人懷著切齒的痛恨,無時不刻地在想辦法對付夷人。


    他說道:“大人,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貴陽的房子,大多是木製結構,房子的木板已經非常幹燥,見火就著。叛軍曾經想在慶遠府的邊陲想伏擊我們,用的就是火攻。現在我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朱由誠大喜,道:“對對,就是火攻。我早就覺得貴州這些木製的樓房另有用武之地,現在終於找到了。”


    他轉頭向信王問道:“阿檢,你怎麽看?”


    信王卻有點遲疑,說道:“誠哥哥,放火燒敵,有傷天和。當年諸葛亮火燒藤甲兵,減壽幾十年。我不希望你和諸葛亮一樣。”


    朱由誠心中一暖,握緊信王的手,說道:“無妨,我有太祖高皇帝護佑,不會走上諸葛亮的老路。”


    信王說道:“不行,還是我來下令吧。這麽一來,命令是我下的,老天要懲罰,也隻會懲罰我。誠哥哥,你不是說兄弟就是用來扛雷的嗎?現在就讓我來為你扛一次雷吧。”


    不等朱由誠開口,信王便下令道:“傳令錦衣衛的士兵注意,不要再拆毀城牆邊上的房子了,在那些房屋裏多堆柴草。另外在內城牆外側,清理出一條防火帶,以防火勢蔓延到內城。”


    信王笑道:“誠哥哥不是說為了大明,你願意化身為惡魔嗎?我可不會讓你專美於前哦。”


    朱由誠心裏暖暖的,知道阿檢並非爭功,而是相信因果報應之類的迷信說法,真心實意地替他擋災。


    正在這個時候,陳國齊上前稟報道:“大人,錦衣衛的火銃已經全部收齊了,放在信王住所的大堂裏陰幹。過個兩三天,應該可以使用吧。”


    信王奇道:“難道這麽簡單的方法,就能讓變成啞馬的火銃重新開口?”


    陳國齊笑道:“朱大人上《科學》課時曾經說過,火銃的原理就是燃燒和爆炸。貴州天氣潮濕,火銃的打火裝置和子彈的底火濕了,沒法燃燒,自然沒法放銃。隻要把它們陰幹,這些東西又能重新煥發青春。”


    信王大喜,進入貴州以後,他被叛軍用弓弩壓製得實在有些難受。現在能重新放銃了,終於可以報一箭之仇了。他喊了一聲,想招唿侍衛通知手下的千戶,把那些純火銃百戶的火銃收起來,放在一起陰幹。


    陳國齊笑道:“信王不必擔心,我早就通知那些千戶把火銃交了上來,一起陰幹。這些千戶真的不錯,盡管部隊被叛軍伏擊,損失慘重,但一把火銃也沒有丟失。”


    信王一怔,隨即明白,笑道:“國齊,不錯,你迅速進了鎮撫使的角色,有全局觀念。錦衣衛把西鎮撫司交給你,我很放心。”


    貴陽城的守軍在城牆上懶洋洋地值守,錦衣衛的士兵卻在城裏爭分奪秒地修建內城牆。


    大明天啟六年五月六日下午,城牆上號角長鳴,城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唿喊聲。


    朱由誠淡淡地說道:“叛軍攻城了。”(未完待續)


    ps:(這是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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