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的情報全部榨出來了,小氣的朱由誠不想浪費糧食喂養叛軍,也不想浪費人力看管俘虜,所以對於夷人青年提出的要求,他滿口答應。


    三個俘虜不懂漢話,看到一群身著漢服的年輕人走過來,還以為是把他們安置到俘虜營裏。等到被揪到夷人百姓中間,他們才發現大事不妙,又是哀求,又是磕頭,但已經為時已晚。被他們禍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衝了上來,既也不用刀,也不用槍,直接用牙齒生生地把三個俘虜咬死了。等百姓散去,現場隻留下一灘血跡和三個不成人形的殘骸。百姓們寫滿悲憤的臉上,多了一絲大仇得報的欣慰。


    朱由誠沒有出門,他並不太喜歡血腥的複仇,但情勢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因為大明不亮出獠牙進行血腥報複,敵人就會得寸進尺。


    他和諸將在帥帳裏商議如何應付即將來到的兩萬大軍。錦衣衛這次隻出動五千精兵,還得分出五百人守衛營帳,保沒有戰鬥力的醫護人員和戰略物資,兵力捉襟見肘。


    朱由誠道:“敵人的先鋒部隊與主力部隊相距20裏,也就是說,還有兩個時辰左右,我們將遭遇兩萬人的部隊。這是我們入黔以來的第一戰,所以我們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你們說說看,應該該如何打好這一仗?”


    眾將眉頭緊鎖,如果天氣晴朗,後裝膛線火銃能用,他們倒不怕來多少敵人。覺華島大戰的時候,五千枝火銃可是擋住了四萬建奴騎兵的衝擊。但是現在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火銃根本沒法用。五千對兩萬,眾將心裏有些沒底。


    陳國齊道:“大人,以錦衣衛軍隊的戰鬥力。打贏四倍於己的敵人,是不成問題的。但要贏得漂亮,就要發揮騎兵的機動能力。”


    “對。大人,我們帶來的騎兵。雖然騎術比建奴有所不及,但畢竟是騎兵人。如果下馬步戰,未免有點浪費。”吳虎平參加了追擊建奴的行動,對騎兵戰也略有心得。


    馮雙平道:“騎兵當然是威力無窮,別說打,就算是縱馬踐踏,也能踩死不少人。隻是這一帶都是山地,馬行艱難。不利於騎兵衝擊呀。”


    禇良道:“後退四十裏是一片平原,不如我們暫時撤退,等到平原處再與他們決戰?”


    “大人,不能撤啊。這裏有三百多百姓,你們一撤,他們就遭秧了。”夷人青年處理完俘虜,迴來交令。他們聽到禇良的提議,大喊了起來。


    朱由誠擺擺手,示意夷人青年少安毋躁。他說道:“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解救被圍困在貴陽的信王,所謂救兵如救火。我們晚一天到達,信王就多一分危險。連退四十裏,我們至少得耽誤兩天的時間。所以能不退,就不退。”


    一位機靈一點的夷人青年詢問蔣庭,為什麽要退兵。蔣庭把剛才的對話悄聲告訴他。他想了一會兒,大聲說道:“朱大人,無須退兵。翻越前麵這座小山,下麵就是一片麵積非常大的平原,騎兵在那裏應該能發揮作用。”


    其他夷人青年也紛紛附和,把山前平原的形狀、大小說得清清楚楚。朱由誠仔細傾聽,發現他們說得嚴絲合縫。不像臨時編出來的,大喜道:“如此甚好。陳國齊,你帶一千騎兵作為先鋒。先去偵察地形,主力部隊隨後就到。”


    陳國齊行了一個軍禮,領命出去。


    朱由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夷人青年答道:“小人,不,屬下甲日而都。”


    “甲……,算了,夷人名字太難記,要不,我給你取個漢名?”朱由誠有點遲疑地問道。姓名代表血統傳承,大明百姓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肯改名換姓。有句話說得好,頭可斷,血可流,姓名不可動。


    誰知甲日而都大喜過望,跪下來磕頭道:“謝朱大人賜名!”


    其他夷人青年也跪了下來,齊聲懇求道:“請朱大人賜名!”


    朱由誠有些奇怪,這些夷人青年為什麽那麽喜歡漢人名字。他不知道,夷人仰慕漢人文化,常常說漢話,著漢服,他們本來也喜歡取漢人名字,但土司老爺壟斷了取名權力,規定隻有他的親信才能用漢姓、取漢名。如果朱由誠能賜給他們姓名,這是多麽榮耀的一件事,可以光宗耀祖,他們能不興奮嗎?


    朱由誠本是隨口提議,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夷人青年的強烈反響。不過,深度漢化夷族,把他們融入大明,原本就是朱由誠的一個設想。取漢名,就是漢化夷族的一個方法,既然夷人並不反對,那就順水推舟吧。


    朱由誠豪爽地一揮手,道:“好,全部賜名。來人,拿一本《百家姓》來。”


    《百家姓》是一本識字的啟蒙教材,百戶們的手裏都有,錦衣衛規定,空閑時間,百戶必須教授士兵文化知識,《百家姓》便成了百戶們必備的書籍。


    侍衛們下去,片刻後便帶來了一本《百家姓》。


    這本書的主人平時一定很愛學習,因為書已經破破爛爛。朱由誠提起毛筆,塗掉了兩個姓,一個“朱”字,一個“國”字。


    塗掉“朱”的原因不言而喻,當今天子姓朱,朱即為國姓。未立寸功,而想要國姓,哪有那麽便宜的事。而“國”姓,是他原來的姓,在他心中也是至高無尚的姓,不是親信中的親信,是不會隨便賞賜這個姓的。


    順便說一句,初來大明時,他以為男生姓“國”,女生姓“黨”,是當年孤兒院院長的任性,生造出兩個旁門外姓,後來學《百字姓》的時候才知道,“國”、“黨”兩個姓在《百家姓》裏都有,不由得感歎中國姓氏文化的博大精深。


    朱由誠道:“賜姓賜名的事,本官答應了。不過,漢人的姓名取了以後。將伴隨一生,不能再行變更。所以,本官不會給你們指定姓氏。以免你們不滿。大明百姓的姓氏皆出自這本《百家姓》,你們自由在上麵挑選喜歡的姓。然後交給客千戶,她會把你們的名字記錄在戰士名冊裏,之後這個姓名就算是你們的。你們可以和漢人一樣,把姓氏一直沿用下去,證明你們血脈的傳承。”


    夷人青年歡天喜地地去找客青青,朱由誠率領著吳虎平、蔣庭、褚良、馮定邦等將,帶著主力騎兵,向後麵的山丘走去。


    他不擔心遇到伏擊。剛才已經讓陳國齊去探路,如果情況不對,陳國齊一定會迴來報信。而到現在沒有來報信,說明前方沒有問題。


    至於那些夷人青年,那是他有意留在大營的。倒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現在是騎兵作戰,那四五十個夷人青年又沒有練過騎術,參戰的話,隻會拖錦衣衛的後腿。再說,這些夷人青年還是朱由誠特意樹立的榜樣。證明歸附大明,什麽都好說,而頑抗到底。隻有死路一條。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死上幾個,以後到哪裏去找主動投靠的百姓?


    貴州的山路果然難走,上坡的一段路隻有羊腸小道,坡度也非常陡,騎馬根本上不去,隻能下馬牽行。而馬看到這麽陡的路,嚇得四蹄顫抖,動也不敢動。士兵們隻能拖著馬走。幸好朱由誠的黃膘馬——大黃的膽量不小,朱由誠倒沒有太費力。大黃走到山項。迴頭看看還在半山腰發抖的馬,居然人立而起。發出“噅噅”幾聲長嘶,好像在嘲笑那些不敢上山的馬。


    朱由誠居高臨下,觀察下方地形。


    和夷人青年說的一樣,半山腰是一個緩坡,接下來是一片平原。從半山腰到平原的盡頭,已經被人開墾好,似乎以前是農田。不過因為奢安之亂的緣故,百姓或逃或死,田地沒有人管理,已經變成荒地。果然,這是騎兵攻擊的好地方。


    正查看地形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旁邊的樹林傳來“唏唏嗦嗦”的響聲,不由得握緊鋼槍,大喝一聲:“什麽人?”


    樹林裏探出一張憨厚的臉,說道:“大人,我是甲……不,屬下是古龍。我們已經取好名字了,現在趕來幫忙。幸好我們走慣了山路,這才能夠趕上大人。”


    古龍大概就是甲日而都給自己取的漢文名字。


    朱由誠一愣,問道:“你怎麽會取這個名字?”


    “古,夷人和漢人都是古老的民族,所以我就以古為姓,而龍是吉祥的神獸,所以我就取名叫古龍。”


    “好吧,”朱由誠心道,“我承認古大俠的名字很普通,這算是穿越時空的巧合吧。”


    另一個夷人青年擠出來,說道:“大人,大人,我是金庸!”


    啊,剛出來一個古龍,又跑出來一個金庸,喂喂,你們兩個不會也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吧?


    “你怎麽會起這個名字?”


    “金子,很值錢的,大家都喜歡,所以我就以金為姓。而我們夷人常說,平平常常容易長命百歲,所以我一開始就想起名叫金平,可是念著念著,就念成了金瓶,太難聽了。多虧客千戶,她幫我改成了金庸。”


    朱由誠覺得有點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問道:“該不會有梁羽生和溫瑞安吧。”


    “大人,我叫梁羽生!”


    “大人,我叫溫瑞安!”


    “還真有啊。說說看,你們為什麽取這個名字?”


    “我的爸爸曾經做過道士,他的夢想就是羽化登仙,那我當然就叫梁羽生嘍。”


    “瑞字的意思是吉祥,安字的意思是平安,又吉祥又平安,所以我就叫溫瑞安。”


    古龍敬佩地說道:“大人真有通天徹地的本領,我們還沒有報名字出來,大人就猜到我們四個的名字,真了不起。”


    古龍、金庸、梁羽生、溫瑞安,四大俠客的名字都出現了,看來,這次在夷人中推行漢人姓名會出現不少有趣的事情呢。(未完待續)


    ps:(昨天寫到零點,結果寫著寫著睡著了,實在不好意思,先補上昨天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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