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笑了,道:“誠弟呀誠弟,你小小年紀,疑心病還不小。遼西諸將不管怎麽說,都是大明的官員,你是朝廷四品大員,他們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動你呀。”


    朱由誠心中苦笑,暗道,還不敢動,曆史上遼西諸將已經成為事實上的軍閥,動的人可不少呢。崇禎元年,遼將暗令士兵嘩變,將從二品的遼東巡撫畢自肅活活勒死,掛在房梁上,造成自殺的假象,自此,遼東徹底成為遼將的天下;崇禎二年,袁崇煥斬殺正一品的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兼東江鎮總兵毛文龍,為黃太極掃清入關的障礙,導致建奴兵困北京城,劫掠走大量青壯,侮辱了無數婦女。


    天啟皇帝見朱由誠默然不語,便笑道:“好啦,好啦,朕算怕了你了,就依你,帶五千人馬上路吧。可要早去早迴呀,朕可等著你過年呢。”


    “年前怕是迴不來了,大軍行動,可不比小部隊突襲,需要準備的東西多,行軍速度也慢。明年春暖花開,就是微臣迴歸之時。”


    天啟皇帝依依不舍,朱由誠笑道:“常言道,富貴險中求,皇上不要阻止我這一場大富貴呀。阿檢在江南不斷立功,我作為他的哥哥可不能落後,否則要被他笑死的。”


    天啟皇帝無奈,隻得在宮中大排宴筵,算是提前過年了。隻不過現在才天啟五年十月十二日,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這個年過得也未免太早了一點。


    因為是錢行酒,所以宴會的氣氛有些沉悶,但懷寧公主卻很最高興。因為他的幹爹朱由誠包了一個超級大紅包給她,裏麵包著兩塊金幣。


    懷寧公主又涎著臉,向天啟皇帝伸手要紅包。聽到乖女兒口中念著“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的吉祥話,天啟皇帝不由好笑,可是皇帝哪裏會帶著現金在身上呢?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最後摘下一塊玉佩。包在紅紙裏遞給了女兒。


    轉了一圈,小公主的兜裏裝滿了紅包。就連素來以小氣聞名的太監頭子魏忠賢也包了個紅包給她,就是裏麵的東西少點,才兩個銅板。


    雖說救兵如救火,但遠征要準備的事情非常多。他得先把大明行政學院和大明軍事學院的事情安頓好,畢竟他是兩院司業,上上下下,出了問題都要找他的。辦完兩院的事情,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他快馬趕到西鎮撫司。


    西鎮撫司原有三十一個千戶,除去醫護千戶不算,還剩三十個千戶,其中十五個千戶已經跟隨信王去江南剿匪。另外十個千戶已經奔赴各自的防區剿匪,西鎮撫司隻留下五個千戶隊,分別是吳虎平、陳國齊、蔣庭、馮定邦、許寧五個人率領的千戶。


    朱由誠一聲令下。五個千戶的人馬一齊集中,先由留守的千戶柳敬亭做動員講話。別說,柳敬亭的口才真不錯,短短一刻鍾,先講建奴的暴行,後講百姓的苦難。再論此次遠征的意義,說得眾士兵時而熱淚盈眶。時而振臂高唿,士氣頓時暴漲。可惜柳敬亭要留在西鎮撫司培訓副百戶和訓練旗號兵,沒法隨軍,否則朱由誠真要拉他一起去。


    炮兵也參加了此次會議,不過這兩天開始的魔鬼式訓練已經讓不下二十個炮手退出錦衣衛,聽說即將要遠征遼東,又有十多個炮手當了逃兵,留在錦衣衛的炮手隻剩下了62人。在反複確認這62人確實想參戰之後,朱由誠準備把他們也帶上。反正現在西鎮撫司有20門虎蹲炮,到時再到兵部借11門便是。


    相比於上次遠征經驗不足,這次朱由誠準備得很充分,首先他沒有帶過多糧草,隻帶了五天的份額,因為迴京後與李春燁深談之後才知道,原來部隊出征的糧草不是自備,是由途經的地方政府調配。像他們打仗時自備糧草,大明朝還是頭一迴。為了輕裝簡行,糧草就省下了。朱由誠想,即使到了覺華島也不怕,那裏有八萬石糧食呢,變著法子吃,也吃不完。其次,關於冬衣,他也不用臨時準備,因為每年他都給士兵發了羽絨服,士兵多的有兩三件,少的也有一件。朱由誠反複強調羽絨服是軍需品,嚴禁轉讓、買賣,並且經常檢查,所以冬衣這方麵是沒有問題的。至於被褥就更簡單了,把營地裏的那套卷起來,打個包就可以了。因為是騎兵出征,為了節省馬力,朱由誠沒讓士兵背著,而是放在馬車裏。至於其他東西,當然也是帶得非常齊全,所謂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現在準備得充分,在外麵打仗才能打得順利。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時間倉促,李打鐵並沒有完成四千枚手榴彈的任務,隻做出兩千七百多枚。朱由誠不由暗歎,戰爭總是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突然暴發。不過,也隻能如此了。擲彈兵的單兵配置是一把腰刀,一根兩米長的火繩,還有二十枚手榴彈,手榴彈插在特製的皮帶上。至於其他東西,一律不配。沒辦法,一枚手榴彈就是一斤,二十枚手榴彈就是二十斤,再加上腰刀、火繩,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呀。要知道,大力士的肌肉發達,本身就很重,再加上盔甲裝備,那份量可不一般的沉。


    上次去滄州隻去了兩千人,馬車就用了十輛,這次遠征遼東,馬車暴增到三十輛,朱由誠自己都有些好笑,又不是去打仗,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登州府離北京城大概有一千四百多裏路,以隊伍每天行進80裏計算,大概要18天到登州,而登州離覺華島有500多裏,乘船大概要五六天的時間。就是不知登州有幾艘福船(明代大型戰船)。一隻福船一次大概可以運送騎兵200名,錦衣衛此次出征5000人,再加上三十輛馬車。如果有30艘福船,大概可以把軍隊一次性全部投放到覺華島。也就是說,趕到覺華島是天啟五年十一月八日,離寧遠之戰還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連奴兒哈蚩的影子也看不到。


    不過,好笑歸好笑,做好準備總好過不做準備。萬一路上再耽擱點時間怎麽辦?


    天啟皇帝為了給朱由誠壯行,同樣舉辦了一個出兵儀式。所以朱由誠還不能從西鎮府司直接出發,得把人先拉到北京,然後由德勝門出發。


    北京城再一次轟動了,這次可是遠征遼東。打建奴去的,百姓們可盼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大明被建奴壓著打了十幾年,總算可以反攻一迴了。他們可不知道朱由誠是去幫助覺華島撤兵的,要是知道,那還不得暗地裏咒罵朱由誠貪生怕死啊。


    朱由誠看著街道兩旁舉手歡送的老百姓,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他非常羞愧,如果再有個兩三年,錦衣衛訓練成軍,他立馬去打建奴。可是現在這五千人馬。訓練不足,他不能領著士兵去送死呀。所以信王走的時候,昂首挺胸。自信滿滿,而朱由誠走的時候,垂頭喪氣,滿臉羞慚。


    隊伍還沒行到德勝門,忽然停住了,一名牌頭兵飛馬來報。說是前麵有一位婦女攔住隊伍。


    朱由誠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子更是大怒。道:“你不會把她趕走嗎?”


    牌頭兵吞吞吐吐地說道:“來頭太大,標下不敢。”


    朱由誠正待開口,就見前麵的隊伍往兩邊分開,一位婦女緩步走來,道:“是本夫人來了,難道你連娘也不見嗎?”


    這位婦女鳳冠霞披,穿戴的是正四品的誥命夫人的衣冠,正是朱由誠的母親魏紅蓮。


    朱由誠滾鞍下馬,道:“誠兒不敢。”


    魏紅蓮眼含熱淚,說道:“誠兒,你這是怎麽了,出征這麽大的事也不和娘打個招唿?”


    朱由誠心裏略微有些慌張,不知如何迴答。


    魏紅蓮見他不開口,便接著說道:“是不是怕娘不明事理,不讓你去遼東?你去打窮兇極惡的建奴,娘怎麽會攔著你呢?我這次來,是給你送碗壯行酒的。”


    她手一招,後麵一個抱著酒壇的壯漢上前。她接過酒壇,把酒壇的蓋子拿下,反過來放在壯漢的手上,原來那蓋子竟是一個粗磁大碗。她端起酒壇,“咕咚咕咚”倒了一滿碗。


    朱由誠有些為難,他是從不飲酒的,因為酒會影響智力,他還想為大明保住他聰明的頭腦呢。


    魏紅蓮悄聲道:“別露怯,是蜂蜜水。”


    朱由誠心中一樂,還是媽媽最理解自己啊。於是他故作豪爽,從魏紅蓮手中接過大碗,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啪”的一聲,把大碗摔碎在街心。


    朱由誠翻身上馬,他沒注意到,魏紅蓮背過身的時候,兩行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魏紅蓮退到街邊,隊伍又行進了起來。騎兵的中間是三十輛馬車,前幾輛馬車裝的是糧草,後麵跟著的馬車裝的是被袱、帳篷等雜物,接著是裝著160名醫護隊員的客車,再接下來的馬車裝的是手榴彈、子彈、火藥、炮彈、虎蹲炮,最後的馬車上裝著62名炮手。當一輛馬車路過魏紅蓮時,馬車上跳下來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正是醫護千戶客青青。


    客青青扶著魏紅蓮輕聲說道:“魏姨,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朱大人的。”


    說著,客青青用力地握了一下魏紅蓮的手,然後搶步追上馬車,抓住扶手,輕輕巧巧地翻身上了馬車。見到客青青幹淨利落的動作,旁邊的百姓不由齊聲讚了聲“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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