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啟五年九月初八,在滄州休整了一天之後,朱由誠拔營而起,直奔南皮。雖說救兵如救火,但在滄州城外大戰半日,士兵和戰馬疲憊不堪,即使趕到南皮縣,戰力也大打折扣。反正南皮縣已經淪陷,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滄州以南已經落入悍匪不沾泥之手,看著殘破的村莊,一路上,眾錦衣衛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趕路。當然,正在因為失敗而瘋狂劫掠的殘匪碰到這支憤怒的部隊,連投降的機會也沒有。


    滄州距南皮大約有七十裏,也就是不到一天的路程。下午申時四刻,錦衣衛已經行到了南皮縣境內,距離縣城還有十裏。


    斥侯兵迴報:“南皮縣城門緊閉,城上守軍很少。”


    朱由誠心中一動,莫非不沾泥還沒趕到南皮,南皮縣的匪兵還不知道他在滄州戰敗的事?


    步兵行軍速度大約是每天六十裏,騎兵的速度是八十裏,兩者相差無幾,不沾泥是敗退,逃得更快,按理說應該早到了南皮,為什麽南皮守軍不作防備?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可能性是不沾泥沒到南皮來,南皮守軍也沒有得知他敗亡的消息,故而未曾提防滄州方向的軍隊。第二種可能性是不沾泥來了南皮,但南皮的守軍數量不足,這種可能性最大。因為不沾泥是流寇,不重視後方,哄來而來。哄然而去。隻要擊潰主力,流寇基本上也就完了。比如曆史上李自成造反,聲勢浩大。連北京城都給占了,一片石大戰,主力受損,便迅速走上敗亡之路。


    吳虎平上前道:“大人,末將一計,可以輕取南皮城。”


    “說來聽聽。”


    “賊酋不沾泥來了南皮縣也好,沒來南皮縣也好。他們都不知道偷襲營寨的隊伍已經全軍覆滅的消息。昨日下午,末將派人清點屍體和俘虜。又連夜審訊了草上飛,已經證實了這一點。我們可以憑草上飛的事詐開南皮城。”


    朱由誠心中一動,猜到了吳虎平的計策,但還是鼓勵地說道:“詳細說說你的計劃。”


    “大人。我們可以派五百到一千人,化妝成不沾泥的手下,腰上紮著人頭,假稱已經攻破營寨,發現主力敗退,所以跟著退到南皮城。南皮城守軍一定會放我們進去。我們進去以後,迅速控製城門,並用火力壓製城內守軍,後麵的騎兵迅速跟上。衝入南皮城。南皮唾手可得。”


    朱由誠點頭道:“此計可行,這一路砍下的人頭不少,衣服也有。做戲做全套。不是說攻破營寨嗎?營寨裏可有五百匹馬呢,故此我給你五百人馬。不過雖然帶著馬,但不能騎。因為你們是土匪,雖然搶得戰馬,可惜不會騎呀。”


    因為是吳虎平獻的計,所以此次詐城的主將是他。人馬自然從他的千戶裏挑選。陳國齊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又無話可說。


    朱由誠沒有安慰陳國齊。以後西鎮撫司的部隊是全火器部隊,主將的智力遠比武力重要,相信經曆這次挫折,陳國齊會成長起來的。


    吳虎平帶著五百人馬,化妝成土匪,牽著馬,來到南皮城下。


    南皮城上守軍遠遠就看見了牽著馬的土匪,心中狐疑,什麽時候土匪可以闊到擁有馬匹的程度?不會是官軍吧,但看他們的衣著,五花八門,分明就是土匪。


    南皮守軍放了一箭,不錯,就隻有一箭。神箭手可不是那麽好練出來的,城牆上有一名獵戶出身的土匪,這一箭就是他射的,射在吳虎平麵前三步的地方。如果換別人射,要麽射得太偏,要麽射中來人,就起不到警告的作用了。


    城牆上的人大喝:“站住,什麽人?”


    吳虎平迴道:“我乃不沾泥大王駕前大將草上飛手下哼哈二將之一的百勝將軍下山虎。”


    虧得吳虎平經常鍛煉,肺活量大。一般的人說到這裏,一口氣接不上來,基本上要暈倒的。


    草上飛手下有沒有哼哈二將,天知道。吳虎平就是欺負城上的守軍不認識人。沒辦法,這就是迅速擴張隊伍帶來的惡果。不沾泥在滄州匆匆起事,匪兵暴增到五萬多人,除了幾個從陝西帶來的老班底為匪兵上下所知之外,其他中低級將官,基本上沒人認識。換成朱由誠的隊伍,要是有人敢冒充西鎮撫司的將士,那下場可就慘了。


    “下山虎啊,久仰久仰。請問你們不在草上飛手下效力,來我們南皮城幹什麽?”


    匪徒們一般不說真名實姓,報的都是諢號,否則被有心人聽到,按圖索驥,自己的家屬就麻煩了。城牆上的守軍心裏明白,客套了幾句。


    吳虎平暗暗好笑,這個新鮮出爐的外號有什麽好久仰的。


    他佯裝驚訝,問道:“滄州兵敗,你們不知道嗎?”


    “什麽,不沾泥大王敗了,不可能吧。”


    “小子,別來南皮惑亂軍心了。不沾泥大王戰無不勝,怎麽可能失敗呢?”


    城牆上一片嘈雜。


    突然一個將領模樣的人揮手製止了士兵的話,大聲問道:“下山虎,把話說清楚一點。要是有半個字的虛言,可別怪我一陣風手下不留情。”


    “一陣風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半個月來,我們圍攻滄州城,一切順利,眼看就要攻入城中了,誰知昨天上午,滄州城來了一支援兵,端的利害,又是火槍,又是大炮,竟然把大王的部隊打得七零八落,倉皇逃竄啊。”


    吳虎平說的與事實有出入,沒辦法,這幫沒見過世麵的土鱉,如果告訴他們實情,說是一千五百人使用新式火器,把不沾泥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他們八成是不信的。為了取信他們,吳虎平故意沒說敵軍來了多少人,而且加上火炮。這樣,對於這群土鱉來說,可信度就大多了。


    城牆上果然有人不信,嚷道:“火炮是什麽東西,不沾泥大王還會怕那東西?”


    一個聲音說道:“火炮不是東西,是一種可怕的武器。如果是火槍打敗不沾泥大王,我是不信的,加上火炮,這個大有可能。我當過邊軍,見過火炮的威力,一炮就是一道血溝啊。別說被火炮正麵擊中,就是擦著也非死即傷,比孫悟空的金箍棒還厲害。邊軍裏流傳著一句話,叫做神仙也怕一溜煙,說的就是火炮啊。”


    一陣風聽了這人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那麽你們是怎麽逃迴來的,還帶迴了這麽多馬,難道你們投降了嗎?”


    “哪裏。不沾泥大王高瞻遠矚,說火槍、火炮需要後勤,敵人的隊伍中看不到補給馬車,那麽這支隊伍的營地一定就在不遠的地方。草上飛將軍當仁不讓,帶領著我們一萬人偷襲營地,結果大勝。瞧,這就是營地守軍的人頭。”說著,吳虎平解下腰間的人頭向城牆上揮了一揮,身後的五百人也一齊解下人頭,展示給城牆上的人看。


    城牆上的人一陣驚歎,平常他們殺老百姓殺得倒是人頭滾滾,殺官軍,別開玩笑了,不被他們殺了就算燒了高香了。眼前的這幫兄弟,真有兩把刷子。


    吳虎平繼續說道:“我們殺光了營地裏的人,搶了他們的馬,點著了火藥,把營地給炸平了。迴到戰場一看,兄弟們都在四散奔逃。草上飛將軍見大勢已去,帶領我們逃命。官軍在後麵窮追不舍,最後逃得活命的,就我們這五百多人,連草上飛將軍也……嗐!”


    吳虎平以一聲長歎結束了他的敘述。


    城牆上的守軍也是唏噓不已。


    城門慢慢地打開了,吳虎平率領五百人進了城。一陣風見吳虎平背上背著的東西,心中疑惑,問道:“你們背上是什麽東西?”


    吳虎平取下火銃,道:“這是從營地裏繳獲的火銃,據說是最新式的。”


    說著,他取下火銃,打開後蓋,往裏麵填了一顆子彈,瞄準了一陣風。


    一陣風不是土鱉,也曾見過火銃,知道要放銃,必須有火繩,沒有火繩,火銃隻是擺設。他見吳虎平沒帶著火繩,以為這火銃放不了,但心中不悅,怒道:“下山虎,武器應該對準敵人,你……”


    吳虎平沒有迴答,迴答一陣風的是火銃。


    “砰”的一聲,一陣風捂著胸口倒下了。


    這一銃就是命令。吳虎平身後的士兵全部端起火銃,對準城牆上的敵人。


    “乒乒乓乓”一陣銃響之後,城牆上已經見不到一個站著的敵人。


    朱由誠見吳虎平得手,一聲令下,全軍衝入南皮,南皮城光複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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