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徐希皐非常看重京西的這片土地,所以派來看守莊園的是他第三個兒子徐子光。


    徐子光生在燈紅酒綠的北京城,被父親發配到了鄉下,一直怨天尤人。雖然莊園離北京城不算遠,但坎坷不平的道路卻讓他不願意去北京城。盜匪打劫英國公和成國公的莊院卻讓他看到一絲希望,如果自己能夠守住自家的莊院,甚至能逮住盜匪,說不定父親會迴心轉意,讓他重迴北京城。


    他正想遣人去請英國公莊院主管張定邦、成國公莊院主管朱平,沒想到下人還沒出門,這二人就到了。原來他們失了大筆錢糧,沒法向主子交代,到徐子光的莊院來商量對策。


    徐子光詳細地詢問了兩家被搶的經過,問道:“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麽名號?”


    張定邦和朱平同時搖了搖頭。


    徐子光追問道:“那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特殊標記?”


    張定邦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見他們胸前繡了一朵梅花。”


    朱平附和道:“對,紅色的梅花。”


    徐子光道:“紅梅盜啊。”


    張定邦道:“今天早上我去宛平縣衙報案時,恰好碰到朱平兄,兩人一對,發現紅梅盜是先搶了我家,然後再搶朱家。”


    朱平道:“所以今夜他們很有可能會來搶你的莊院。”


    徐子光道:“他們搶了你們兩家之後,收獲應該不少,怎麽著也得休養一陣,怎麽可能今天晚上就來我的莊院呢?”


    張定邦道:“紅梅盜不是普通的強盜,他們異常貪婪。我和朱平兄兩家靠得比較近,這才在同一夜遭難。而徐兄你的莊院離得比較遠,紅梅盜這才沒有找上你。但徐兄你家大業大,說不定已經被紅梅盜盯上,早晚會到你這裏打劫。”


    徐子光一拍桌子道:“我還怕他不來呢。先祖中山王南征北戰,蒙古韃子被殺得人頭滾滾,望風逃遁,說見他天殺星下凡。我徐子光雖不如先祖,但也不會把幾個小小的蟊賊放在眼裏。”


    張定邦和朱平拍手道:“好,我們這次也帶了不少精壯來助戰,誓要把紅梅盜一舉誅滅。”


    接著,他們一齊商議如何排兵布陣,誰守前院,誰守後院。美中不足的是,弓弩是管製武器,他們三家隻有兩張弓,還是打獵用的,射程太小,所以大部分家丁都是手持大刀和鐵棒。


    朱誠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密談,所以當天夜裏,他按原計劃帶領著錦衣衛身著黑衣、頭罩黑巾去做強盜,當然,朱由檢、客青青兩條小尾巴也跟在後麵看熱鬧。


    還沒進村,探馬來報,定國公莊院似乎已有準備。


    求球道:“公子,我們是不是迴去?對方已做準備,我們貿然進攻,損失不小啊。”


    朱誠冷笑道:“對方倚仗沒有訓練的家丁,欺負一下平民還可以。我們是百戰精兵,豈能被幾個家丁唬住。今天,由我來親自指揮,你隻管帶人搜羅財物。”


    朱誠帶領兵馬來到了定國公莊院的大門。未及站定,從牆頭射來兩支箭,一箭射中禇良,另一箭射中求球。褚良還好,身著棉甲,箭的力道又不足,未曾受傷;求球就慘了,箭射中了他的大腿,入肉2寸,幾乎射了個對穿,當即倒地慘嚎。幾個錦衣衛快速上前,把褚良和求球救下,另幾個錦衣衛把朱誠、朱由檢、客青青護在身後。


    這時,院牆上探出一個腦袋,正是徐子光,他大笑道:“小蟊賊,敢到徐爺家撒野,活得不耐煩了。識相的,快快自縛雙手,我饒你不死。”


    朱誠見褚良中箭,眼睛紅了。他平素最見不得士兵受傷,更何況是褚良是他的愛將呢。


    他想派人衝鋒,可是牆上有弓,盡管數量很少,但強攻莊院的話,必有傷亡。這些錦衣衛經過四年多的訓練,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的現代治軍理念,如同一個個種子,以後會成為大明軍隊中的參天大樹,他怎麽舍得在這種不起眼的小戰鬥中毀損呢。


    他後悔這次出發時為什麽不帶弓箭,如果帶來弓箭,和這些家丁對射,這些烏合之眾必然一哄而散。可是,他擔心使用軍械會被人認出來,招來麻煩,所以把弓箭全部留在營地了。


    朱由檢被徐子光囂張的話氣得火冒三丈,掏出彈弓,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將皮筋拉得長長的,對準徐子光的頭,一鬆手,“嗖”的一聲,石子朝徐子光飛去。彈弓是朱誠叫鐵匠為朱由檢打製的,平時朱由檢喜歡用彈弓打小鳥玩,這次出門特地帶上,想不到起了大作用。


    “哎喲”一聲,徐子光從牆上滾落,捂著嘴在地上不住地翻滾。這一下打得可真準,正打中他的嘴巴,一對門牙崩飛了兩個。


    朱誠眼睛一亮,沒有弓箭可以用石頭呀。他讓錦衣衛從地上撿來石頭——當然直接扔石頭可不行,扔得不夠遠,連院牆都夠不著。他記起了前世玩的遊戲《神話時代》,埃及的投石兵和弓箭手的輸出火力是極為接近的。於是,他讓一名黑衣人,將黑衣脫下,把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捆在石頭上。然後讓士兵抓住繩子,把石頭掄起來,瞄準院牆往裏麵扔。


    成國公莊院的家丁險些笑破肚皮,扔石頭,你當是過家家嗎?


    徐子光滿口是血,大罵道:“笑什麽笑,用點心,待會兒等他們軍心一散,我們就衝出去。我要把剛才射我的那個小娃娃的骨頭一根一根全部捏碎。劉三,趙大力,你們給我射,射中一人,賞銀二兩!”


    劉三和趙大力應了一聲,拉弓射箭,可惜黑衣人有了準備,躲在射程之外扔石頭,讓這兩人的發財之計落空了。


    畢竟沒有經過訓練,黑衣人最初的一批石頭都扔在了院牆的外麵,不過第二批石頭準頭就好多了。隻聽得院牆裏麵一片“唉喲”之聲,劉三和趙大力半個身子露在外麵,目標最大,十餘塊石頭飛來,直砸得他們是頭破血流,倒地不起。


    家丁是主人養的奴仆,本就不是士兵,一見血,就嚇得混身發抖,哪裏還敢再出頭。徐子光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可是家丁見黑衣人攻勢兇猛,哪裏還敢再爬上牆頭守衛。正在這時,一塊石頭飛了進來,砸在徐子光的右肩,他的右肩立時碎裂,再也抬不起來。


    徐子光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守不住莊院了,立刻迴到後院,收拾金銀細軟。


    朱誠見定國公莊院再無反抗,便命令士兵翻牆進去,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在翻牆之前,又進行了一次火力掃射,石子如雨點般落進了院子。


    三十幾名黑衣人翻牆進去,卻見幾十名家丁有的舉著鍋蓋,有的舉著床板,有的躲在一堆竹竿後麵,有的躲在院牆角落,就是沒有一個家丁拿起武器和他們搏鬥。當下,兩名黑衣人開門,迎接朱誠進來,其他人喝令家丁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朱誠進了院子,命人把這些家丁全部捆了起來。前院的家丁是護院和打手,武藝高強,可是在密集的石頭雨麵前,嚇破了膽,紛紛束手就擒。


    而後院的家丁,隻是普通的仆人,沒有見到剛才恐怖的石頭雨,各拿刀槍和黑衣人戰在一處。


    朱誠已經解決了前院敵人,步入後院。還未站定,一把刀當劈下,朱誠慌忙舉刀相迎,但小孩力氣怎麽能和大人相比,眼見就要傷在刀下。危急時刻,一根鐵棍架住了大刀。


    朱誠又驚又怒,道:“怎麽迴事,連幾個家丁都對付不了?”


    那黑衣人道:“不是對付不了,很難活捉呀。”


    朱誠罵道:“真是香蕉西瓜,我說的是盡量,不是一定。不要留手了,快點解決問題!”


    黑衣人棍子舞動如飛,招招不離那個家丁的要害,“當”的一聲,一棍將大刀崩飛,家丁急忙後退,黑衣人上前掄棍就砸,正砸中家丁的腦袋,“噗”的一聲,直砸得萬朵桃花開,死屍栽倒在地。


    家丁被這慘烈的一幕嚇傻了,有好幾個扔了刀,狂吐不已,還有幾個當即跪下求饒,當然也不乏死硬分子,還在舉刀相抗。黑衣人見有人開了殺戒,也就不再留手,很快便把這幾個死硬分子送上西天。


    前院、後院打掃幹淨,發現幾個熟人,一個是英國公莊院主管張定邦,另一個是成國公莊院主管朱平。這二人嚇得渾身篩糠也似地顫抖,張定邦又一次很不爭氣地尿褲子了。


    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定國公的兒子徐子光。正在這時,吳虎平從後院走來,手裏拎著一個人,不是徐子光又是誰。


    吳虎平哈哈大笑,道:“我早料到你會從後門溜走,就在那裏來了個守株待兔,果然被我抓到了吧。”


    朱誠道:“把這個罪魁禍首捆在樹上,先抽二十鞭子,為受傷的兄弟報仇。”


    朱誠冷森森地問道:“剛才是誰射的箭?”


    眾人連忙用手一指劉三和趙大力。


    朱誠走到劉三麵前,也不說話,拔出腰刀,對準他的脖子就是一刀。劉三的頭“咕嚕嚕”滾出好遠,頸血衝天而起,噴了朱誠和旁邊的人一身。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都被這個冷血的小孩嚇呆了。


    朱誠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傷我兄弟者,殺無赫!”


    錦衣衛們聽到這話,心中暖流翻滾,眼中熱淚湧出,一齊跪地大喊:“大人!”


    朱誠舉刀正想砍下一個兇手,猛然聽到有人大喊:“首領,等一等。”


    定睛一看,卻是求球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朱誠道:“怎麽,你想為他求情。”


    求球道:“不是,大人,我想親自報仇,砍了這兔崽子。老子縱橫江湖三十多年,從來沒受過傷,想不到卻差點在這陰溝裏翻了船。真是想想都生氣。”


    朱誠把刀遞給他,他拿起刀對著趙大力的脖子就是一刀。砍完還不解氣,又解開褲子,對著趙大力的頭就是一泡尿。可惜求球這個倒黴蛋,尿尿時不小心尿到傷口上,發出一陣鬼叫,活活笑倒了一眾黑衣人。


    十多天內,朱誠帶領紅梅盜掃蕩了侵占皇莊的公候伯爵的莊園,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


    半個月後,皇上降下聖旨,召朱誠迴宮見駕——這些公候伯爵終於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誰是紅梅盜,準備向朱誠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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