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成了萬曆的孫子,所以朱誠也得呆在皇宮為他守靈。趁人不注意,朱誠遞給朱由檢和朱由校兄弟每人一雙棉袖套。兩人大感奇怪,朱由檢問道:“誠哥哥,這大夏天的,用這棉袖套做什麽?”


    自從國誠改名為朱誠後,朱由檢就光明正大地稱他為誠哥哥。朱誠道:“這棉套不是給你套在手上的,是套在膝蓋上的。這段時間要下不少跪呢,戴著這個,膝蓋會舒服一點。”


    兩人一齊點頭,這幾天他們的膝蓋真遭罪了,見天下跪。要是守靈還好,有棉墊子可墊,要是做法事或到戶外去,直接跪在地上,腿可真受不了。


    三人正在小聲議論,王安過來了,道:“朱誠朱大人,太子殿下請你去一趟。”


    朱誠心道,不妙。這太子沒準還在惦記著香水工坊呢。怎麽辦呢?交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以太子那貪婪而愚蠢的個性,香水工坊到他手裏不到一個月,準完蛋,到時香水配方外泄、香水銷售停滯,這個險可不能冒。朱誠心裏再三盤算,總算有了一番計較,現在是7月24日,太子8月28日登基,9月26日就掛了,對了,先和他虛與委蛇,隻要耗兩個月就可以了,看我耗不死你。


    太子素衣素服,端坐龍書案前,麵沉如水,一副苦大仇深的孝子模樣,不過眉梢眼角露出掩飾不住的得意。


    朱誠進殿給太子叩頭見禮,道:“皇子朱誠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眉毛一挑,顯然是聽到這話極為高興,但嘴上卻謙虛道:“不能這麽稱唿我,父皇大行,孤心中悲苦,沒有心情理會這登基之事。如果父皇能長命百歲,孤願做一輩的太子呀。”


    朱誠道:“國不能一日無君,先皇在,微臣一切聽先皇的,太子在,微臣一切聽太子的。”


    太子喜道:“你能夠如此識大體是極好的,看來父皇的眼光就是高明啊,看中了你這麽一個忠臣啊。孤今天特意看看父皇挑選出來的義孫啊。”


    “那皇上還有什麽事嗎?”


    “沒了,好,朱誠,你很好。”


    “那微臣就告退了。”


    “行,你去吧。”


    朱誠退到門口,正想出門,大子突然叫道:“朱誠,你迴來。”


    朱誠無可奈何,隻得轉身迴來。


    “差點被你混過去了。”


    朱誠心道,那是你得意忘形,可怨不得別人。


    朱誠無奈地問道:“萬歲聖明,不知還有何事要詢問微臣?”


    “你不想說說香水工坊嗎?我詢問過內庫的總管,他說從來沒有見過兒童樂園押解來的銀子啊。”


    “那是先皇憐惜皇孫,看他孤苦無依,把香水工坊的所有收入全部調撥給皇孫用。後來看香水工坊的收益不斷提高,宮裏就不出兒童樂園所有的侍衛、太監、侍女的月錢,讓皇孫自己處理。”


    “我記得上次你講的怎麽和現在不太一樣啊?”


    “那是先皇的口諭,讓微臣守口如瓶。”


    “怎麽今天你又說了呢?”


    朱誠心道,還不是你手上握著無上的權力嗎?當然這話隻能在心裏說說而已,表麵上卻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先皇大行,太子就是微臣的君主。為臣之道,忠字當頭,自然要實話實說。”


    太子聽了這話眉開眼笑,道:“那你說說香水工坊一年的收入吧。”


    “香水工坊、毛巾織造局、香皂製造館去年的總收入是210萬兩銀子,兒童樂園的門票總收入是1,0000兩銀子。”


    太子差點從寶座上摔下來:“2、2、2、210萬兩銀子,這比去年的國庫的收入還多10萬兩,朱誠,你是不是吹牛了?”


    朱誠道:“我說的是純收入,已經扣除了成本。”


    太子站起身來,踱來踱去,嘴裏喃喃地說道:“210萬兩、210萬兩,這能幹多少事啊。先皇真傻,寧可派礦監去地方搜刮,也不把香水工坊收了,那地方上搜刮來的三瓜兩棗能抵幾兩銀子啊,這香水工坊一年收多少兩啊。”


    朱誠悲從心起,萬曆是傻嗎?那是仁義和慈愛啊。他寧可被大臣唾罵,寧可在史書上留下惡名,也要為兒孫積攢下千萬家當。萬曆給你留下了一個天下和幾千萬兩積蓄,給你弟弟幾千萬兩白銀,他有皺眉嗎?兒童樂園的收入,萬曆不是不知道,但他一點也沒動心思,說,我給不了皇孫什麽財產,但給點人手,幫幫忙還是可以的。這才有了寧遠伯、彭城伯的垮台,順天府尹的完蛋。


    太子突地站住,問道:“檢兒現在有多少兩銀子。”


    國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聽太子的意思不但是要收走香水工坊,還要把皇孫的積蓄全部掏空。這真是下金蛋的雞要拿走,雞下的蛋也要全部拿走。朱常洛馬上要登基,富有天下,還和兒子爭利,已經夠讓人齒冷了。不僅如此,他還要把兒子以前賺來的錢也拿走,真是把人逼到牆角啊。和萬曆比起來,這朱常洛還不如路人呢。


    國誠道:“沒有算過,大概還剩個十萬、八萬的。”


    太子懷疑地盯著國誠,問道:“你沒有騙我吧。”


    “微臣不敢。這210萬兩銀子是去年才收到的,還賬以後,所剩無幾。以前兒童樂園的產品隻在京城銷售,每年30萬兩銀子的收入。我和阿檢覺得賺得太少,所以和十三省駐京城的商會聯係,讓他們在全國各地銷售香水、毛巾、香皂等物品。合作時我們發現,兒童樂園的產量遠遠達不到商會的要求。為此皇孫把積蓄全部掏出來,並且向商會借款,在密雲購地建大型作坊,這才生產出足夠的商品,賺到這210萬兩白銀啊。”


    太子想想,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該花的還是得花,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算了,要真把朱由檢的口袋掏空了,傳揚出去,有損自己的聲譽,便道:“這樣吧,兒童樂園的門票收入,你和檢兒就留著吧。香水、毛巾、香皂全部給我吧,也算為大明做貢獻。”


    果然來了,朱誠心道,看我怎麽忽悠你吧。


    “聖上,能不能緩兩個月,9月30日,再把這些產業及熟練工人、銷售網絡完完整整地交給陛下呢?”


    “開什麽玩笑,這些作坊每個月有十多萬的收入,朕,哦不,是孤正等著錢用呢,怎麽能晚呢。我都在想,最好今天晚上就所有的產業全部移交給我。”


    “聖上有所不知,第一是阿檢還剩二十多萬的借款沒有還,兩個月正好能夠彌補這個窟窿。”


    “檢兒不是還十萬嗎,一個月就可以還完,哪裏用得了兩個月?”


    朱誠心裏不由暗暗搖頭,這朱常洛也未免逼得太急了一些吧,這是你的兒子,不是敵人呐,對付建奴沒見你這麽激動,對付兒子倒急不可耐起來,真是耗子扛槍窩裏橫呀。


    “其二是工人需要整頓,作坊需要修葺,銷售網絡需要移交,這些事全是我負責,但這幾個月要為先皇奔忙,得忙裏偷閑處理這些問題。萬歲您請想一想,今天晚上就收了香水工坊,如何防止工人泄密;作坊哪片瓦碎了,會漏水,哪麵牆歪了,有倒塌的危險;還有哪個省的香水不好賣,為什麽,哪個省的香水在囤積居奇,等著倒賣。這些問題您都知道嗎?想出了應對的法子嗎?”


    朱常洛被這連珠炮也似的問題,問得頭暈眼花,道:“有這麽麻煩,不是坐在房裏收錢嗎?”


    “當然沒這麽容易。當年如果不是萬歲賞賜了一間位於人煙稠密之處的店鋪,以及我和阿檢的奔走,兒童樂園哪有今天的規模。”


    “唉,真麻煩。朱誠,香水工坊你就再幫我管兩個月,今天先交了香水的配方吧。”


    “皇上要香水的配方做什麽?”


    朱常洛臉都漲紅了,總不好意思說,怕你不給吧。他厚著臉皮說道:“孤想看看。”


    朱誠歎了口氣道:“萬歲有所不知,香水工坊的工人都是分段工作的,就是怕他們知道香水的配方。工坊裏也有些管理人員知道配方,兒童樂園都是用高薪養著他們,怕他們泄密。今天,我留下配方容易,可是萬歲您想想,這配方一旦流傳出去,這些產業就會迅速垮台,年收入可能隻剩下幾萬兩白銀。皇宮裏並不保險哪。”


    “到時候,我怎麽生產香水呢?”


    “阿檢也不知道香水的配方,我有一次想告訴他,他拒絕了,說保密的壓力太大。生產香水不需要皇上參與,工坊裏的管理人員知道如何操作,您隻需控製那幾個知道秘方的人就可以了。”


    朱常洛點點頭,道:“那就依你了,9月30日,我可要收走這些作坊和店麵哦。”


    朱誠迴到靈堂,朱由檢關心地問:“父皇找你有什麽事呀?”


    朱誠把太子的言行一五一十地和朱由檢說了,朱由校在邊上聽得咬牙切齒,道:“皇上怎麽能這樣,我找他說理去。檢弟今後是一個蕃王,收入全靠朝庭撥款,日子肯定過得很緊,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生財之路,他怎麽能搶了去呢?”


    朱由檢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滾落下來,他不是為即將失去這些產業而傷心,而是為朱常洛的狠毒而難過。


    見到朱由檢的眼淚,朱由校氣得直跺腳,嚷嚷要找太子去,嚇得李進忠死死地抱住皇太孫。


    朱誠道:“少安毋躁,我借著這兩個月想個萬全之策,也許皇上改變心意了,也許我又研製出新的產品了,總之,皇爺爺生前要我好好照顧、保護你,我一定會做到的。”


    朱由檢淚眼朦朧地看著朱誠,見他堅定的神情,心下大安,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完全相信朱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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