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中了山茶?”蕭容悅似笑非笑看著坐在跟前的詹媽媽,盯著她那一臉眉飛色舞的笑。


    “可不是,不瞞娘子說,奴也瞧了些時日,雖然三七更伶俐些,模樣也更好些,但家裏那不成器的是個悶罐子,不大會說話,隻怕三七會嫌棄了他,所以瞧著山茶穩妥……”


    詹媽媽也知道這是跟蕭容悅要人,臉上的笑容也恭敬起來:“娘子是知道的,奴跟著夫人和娘子這些年,也算盡心盡力,如今也不敢求別的恩典,就盼著能看著兒媳婦進門,一家子和和美美……”


    她說著就起身要拜下去,一雙眼卻是望著蕭容悅不放,蕭容悅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地看著她:“媽媽這是做什麽,起來說話。”


    分明一副軟硬不吃,也不痛快答應的模樣。


    詹媽媽心裏咯噔一下,倒有些拿不準了,這小娘子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這些時日看她行事說話竟然與從前全不一樣了,隻怕未必肯依著自己的意思了。


    她訕訕起身來:“娘子,奴也是沒法子了……”


    蕭容悅一笑:“不急,這事兒我再想想,原本打算讓三七與山茶跟著我去長安的……”


    去長安?詹媽媽恍然迴過神來,是了,杜三郎要去長安太學,娘子怕也是要跟著去長安的,那山茶豈不是……她忙忙道:“山茶若進了門,必然不會虧待她的。”


    蕭容悅擺擺手:“媽媽先下去吧,這事過些時日再說,這幾日府裏也亂著,我身子還未大好,一時半會離不得山茶。”


    聽著像是有餘地,詹媽媽心放了大半,忙起身道:“娘子身子要緊,過些時日奴再來求娘子賞個恩典。”


    待詹媽媽出去了,山茶低著頭捧著湯藥進來了,放下湯藥便拜在蕭容悅跟前,哽咽著道:“娘子,婢願……”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容悅打斷了:“起來,把眼淚抹了去。”


    “不會讓你去的,你既然跟著我盡心盡力為我,就沒有讓你受委屈的道理,快別哭了,傳出去還教人真以為有什麽呢”蕭容悅淡淡道,“她那裏我自有法子收拾。”


    山茶沒想到蕭容悅會如此說,一時愣了,迴過神來趕緊抹了淚,眼眶紅紅望著蕭容悅:“可這會子不能打草驚蛇不是?”


    還算明白,蕭容悅笑了:“你寬心,哪裏就能讓她這麽個貨色給拿捏住了。”


    她喚了竹苓進來:“去把鄭媽媽叫過來,我有話與她說。”


    才又轉頭與山茶道:“眼都腫了,下去歇著吧,今晚不用到房裏來當差了,好好睡一宿,明日一早起來就沒事了。”


    山茶攥著手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隻能叉手拜了拜,退了出去。


    剛出了門,正撞見要進來的三七,見她滿臉淚唬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娘子……”


    山茶忙搖頭,用手絹抹了臉上的淚,啞著聲音道:“無事,有什麽話一會你迴房我與你說。”自己轉身下去了。


    聚萍院裏等了大半個月,終於有小婢姍姍而來:“銀錦姐姐,長安捎了東西和信來給二娘子,馮媽媽叫我帶進來呢。”


    話音剛落,還不等銀錦答應,裴二娘子先撩了簾子快步出來:“在哪呢,東西呢?”


    等到小婢送上來,她一把攥住,頭也不迴飛快地迴了房裏去了。


    說是捎了東西來,其實隻是個略略厚實些的信函,開口處用火漆封得嚴嚴實實的,銀錦取了針線筐裏的銅剪子絞開來,才取出了裏麵的東西。


    一張薄薄的信箋,還有一個油紙包兒。


    裴二娘子看也不看那封信,隻是死死盯著那油紙包,慢慢伸手去拿過來一層層打開來,看了又看,好久沒有說話。


    “娘子,這個是……”銀錦打了個哆嗦,她可是記得金絲的下場,就是替裴二娘子買了藥酒迴來,結果被發賣了出去。


    她可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


    裴二娘子這會子倒是冷靜了下來:“把信收起來,去讓馮婆子幫著打聽打聽,三表兄去了哪裏。”


    銀錦麵如土色:“娘子,三郎君他……”


    他壓根就不肯來見你,難不成又要用藥酒?那她不也要被發賣出去了!


    為什麽二娘子就不肯罷休呢?安安生生嫁去周家不好嗎?聽說那周大郎也是個年紀相當的,何況周家富庶,婢仆成群,過去舒舒服服當個當家主母豈不比留在這裏當姨娘要好?


    銀錦心裏想著,卻不得不挪著步子往外去,她不敢不聽裴二娘子的話,否則怕是現在就要被趕出去。


    杜霍去了聚萍院的消息送到秋實園的時候,蕭容悅已經散了發躺下了,三七正在榻邊放著輕紗帳幔,竹苓進來小聲地迴話。


    “三郎君迴府的時候,路過二門上,誰知道走到轉角就聽見有人彈月琴,就停了下來問是誰……後來說是裴二娘子起身的時候急了,不小心扭了腳,三郎君便送了她迴聚萍院去了。”


    後邊不用說,就像羊入虎穴,哪裏還有出來的。


    蕭容悅撇撇嘴,半夜彈琴唱小曲吸引男人的注意力,這樣的手段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得虧杜霍喜歡聽月琴,要是他喜歡聽鼓戲,恐怕裴二還得畫個花臉唱背過氣去。


    她擺擺手:“由著她去,長安那邊不是給她送了藥包兒來,她若不用上豈不是白費心思。”


    “隻是要人打聽打聽,那給她送信來的陳府是哪一處?又是她什麽人?”


    她沒想到的是,裴二寫信不是給長安裴家,卻是長安勝業坊陳府,卻不知道這陳府與裴二娘子有什麽關係,如何會與她有了來往?


    竹苓退了出去,蕭容悅打了個嗬欠,讓三七也下去歇著,自己擁著軟被酣睡過去了,全然沒有把聚萍院裏那一場密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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