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燕輾轉難眠,紫安也睡不著,兩個人就在被窩裏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睡著了嗎?”紫安輕輕抱了抱白羽燕,這溫度溫暖得剛剛好。


    “沒有!你怎麽還沒睡?”白羽燕側了側身,黑夜裏王紫安的眼睛有著微弱的光芒,像一顆黯淡的小星星,被生活蒙上了一層灰。


    “我睡不著,我時常在想,我們家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沒有那一年該多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多好啊!”紫安鑽進白羽燕的懷裏,想哭卻哭不出來了。


    “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也挺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各自的精彩,不為過去而煩擾,不為未來而擔憂。”白羽燕輕輕拍著紫安的肩膀,這不是諷刺,也不是嘲笑,隻是白羽燕對過去真的沒有抱什麽想法,連僅存的迴憶都充滿了痛苦,她有什麽好戀戀不舍的。


    “我知道你這麽些年過得不如意,可是那是我們曾經最溫暖幸福的家啊!”紫安看著白羽燕這麽無情,就像在她胸口插了一把刀子,因為她才導致白羽燕這樣的。


    “嗬嗬,我過得怎麽樣,你怎麽會知道,你聽到的不過是萬分之一,看到的也不過是皮毛,那一寸一寸從毛孔滲透到心髒再到每一滴血液的那種痛,你不會理解,還記得第一次見麵,你所有的噓寒問暖最後都隻是為了讓我不和你搶高昊陽,嗬嗬。”白羽燕覺得可能對王紫安來說,那個家給了她太多溫暖,可對白羽燕來說,那裏就是個冰窖,是所有不幸的源泉。


    “我就知道你怪我,當時我真的是怕了,你不知道他在電視台看到你的眼神,你走後,他馬上就追了出去,那一刻起我慌了,你知道嗎?除了媽,昊陽是我的唯一。”


    “對,你們都為了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勢力和自己感情去努力爭取,你們都沒錯,可是這個過程中能不能看一看你們腳下踩著的人,那時候不當家人不算親人,現在又憑什麽指望那些受過傷的人來給她們安慰呢?世界都要以她為中心,什麽都要圍著她轉嗎?”白羽燕指的是王寶瑩,今天晚上的失眠也是因為她,誰說好人就一定有好報,都是瞎扯。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沒什麽權利說對不起,可是你也說那些都過去了,我們能隻看現在和未來嗎?她現在是一個重病在身的老婦,你看過她現在吃飯的樣子嗎?整個人目光呆滯,那米飯都是一粒一粒數著吃似的。”紫安抹了抹眼淚,王寶瑩的心願就是能把白羽燕接過去住一段日子,如果紫安說服不了白羽燕的話,那她得有多傷心啊!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廉價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因為從有些人口裏說出來,那就像和她吃飯喝水一樣平常,沒有一點兒意義,所以以後別再我麵前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在她四歲的時候就不在了,其他人做的事也輪不到你來道歉,就算她來道歉也沒用,越是說那三個字越是會讓我反感。”


    白羽燕把身體轉過去,紫安也輕輕轉過身去,兩個人背靠著背,蜷縮成一團。


    “你當真這樣恨她嗎?”紫安能理解白羽燕的心情,可是她們也鬥了那麽久了,該結束了吧!


    “或許不提起她我就不恨,可是每當一提起她,我也覺得自己能放下,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是每每說起她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裏壓著一塊大石頭,讓我唿吸不了。”白羽燕捂著胸口,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要受著剜心之痛,到底她要怎麽做才能逃離這個煩人的地方。


    “可她是媽啊!千錯萬錯,理應有我們做子女的來承擔,難道我們連這點事都做不了嗎?”紫安雖然心裏是站在白羽燕這邊的,可是王寶瑩現在的心理狀態真的不好,紫安還是想要完成她的心願。


    “媽也是你的媽,我沒有那麽好的福氣有這樣的媽媽,恕我無能為力。”白羽燕把眼睛閉上,如果真的避無可避,那麽她就置之不理。


    “羽燕,或許你需要些時間來消化這些往事,不如我都給你講些我們過去的事給你聽啊!”紫安又轉過身來,把手枕在枕頭底下。


    “隨你,愛說不說,你說我也能聽,你不說,我也不會逼著你說。”白羽燕就抱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管紫安說什麽她聽著就是了,反正對她而言就是逆來順受,說什麽都好,就是不要再說什麽完成王寶瑩心願的事她就謝天謝地了。


    紫安叭叭叭的說了一堆,白羽燕猶如聽了一個很長很長的不屬於自己的故事,故事裏的女主角有些幸福,可是單憑那些微不足道的幸福,根本融化不了她心裏那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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