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訓練場上,連白雲也很少,隻是稀疏的飄零著幾朵,仿佛今天是太陽的主場,曬得人口幹舌燥。場上綠茵本來就少,躺在地上的蔣業勳隨手拿起帽子蓋住不大的臉,靜靜的躺著,任憑太陽烤著自己。唿吸不到清新的空氣,鼻腔彌漫的隻是帽子散發出來的汗味,能有片刻的休息已經很不錯了呢,聞著這熟悉的味道,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婓汛然,蔣業勳不禁迴憶著過往。


    偌大的禮堂裏,背景是莊嚴肅穆的五星紅旗、黨旗和軍旗三麵重如泰山的旗幟,主席台上插滿了鮮花,整個會場也擺放了各種各樣的鮮花,主席台上方是醒目的“國防科技大學2011屆畢業典禮暨學位授予儀式”幾個大字,簡單卻在每個學子的心中分量十足,這一天是無數個流汗和默默付出的日子積累而來的。主席台下一群著整齊劃一的畢業生們,那一排排鬆枝綠十分耀眼,蔣業勳和斐汛然在今天畢業了。


    畢業典禮結束後,曾經的學子在不停的互相拍照留影,但是心裏又一酸,分別的這一天還是來了,很多人不禁對著升旗台的五星紅旗默默流下眼淚,這或許就是母校的情懷和魅力吧,這裏每一寸地方都見證了他們並肩作戰共同成長的歲月。


    還在和同窗合影蔣業勳接到了主任的電話,放下手裏的花束匆匆來到辦公室,婓汛然也早已在辦公室等候,但是他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報告!”蔣業勳在門口正了正身姿,聲音幹脆的喊著。


    “進來!”馬主任放下手裏的水杯,臉色鐵青的看著開門進來的蔣業勳。


    “業勳、汛然,有個事和你們說。上麵的調令已經到了,隻是這事我還得問問你倆的意見。”馬主任看看斐汛然又看看蔣業勳,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主任,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我們兄弟倆堅決服從命令!”蔣業勳大概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他會和婓汛然分開,隻是不知道各自的走向,在一起21年的兄弟就這樣要分開了,他的心裏就一陣酸,一起扛過槍,一起趟過泥塘,他們說好今後的軍旅生涯要在一起。


    “主任,你就宣布吧,我們服從安排。”婓汛然大概也猜到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21年了終究還是得分別了嗎?斐汛然意味深長的看了蔣業勳一眼,好兄弟,不管今後在哪都是一輩子的兄弟。


    “好吧,我就直說了,原本軍區裏有兩個直招名額,你們都是學校最頂尖的優秀畢業生,軍區首長們都很看好你們,無可厚非兩個人都可以進軍區。可惜,天有不測風雲,軍區下達了新的決定,要成立一個新的小隊,從海外留學的學生中選了一個也很優異的學生,所以我們這裏隻有一個名額,我做不了決定,也代替不了你們做任何的決定,你們倆商量看誰去。”


    說完,馬主任又喝了口水,眼前這兩個學生的努力他不是不知道,四年來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裏,別說蔣業勳的爺爺蔣忠帥是軍營裏的傳奇人物,兩人的爸爸蔣國慶和斐濟南與他是一個戰壕裏出來的兄弟,就衝著當年把他從槍口下拉出來的這份恩情,他也不會看著兩兄弟不管不顧,能爭取的必然會為他們爭取,可軍令如山,他也隻能惋惜了,以後的路怎麽走,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如今革命烈士的後代那麽優異,他也算對得起老首長了。兩人不斷刷新著曆年來各屆優秀學生的成績,隻為了能進軍區跟隨前輩的步伐,保家衛國。他馬偉亮豈不知道進了軍區前途一片光明,原本兩個都上了,現在隻能上一個,何況兩個人的成績都不分伯仲,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做不了決定,還是讓兩個孩子商量著決定。


    “蔣業勳。”


    “婓汛然。”


    果不其然兩個人同時說著彼此的名字,馬偉亮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他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


    “蔣業勳,你綜合素質整體都比我好,應該你去。”斐汛然毫不掩飾內心的嫉妒,對著蔣業勳說,這是他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他不希望兄弟後悔。


    “婓汛然,你射擊成績優秀,體能好,你比我更適合到大環境去磨練。”蔣業勳也毫不客氣的推薦起斐汛然來,這或許對他也是一種欣慰,畢竟在這裏的是自己兄弟,而不是別的人。


    “蔣業勳,這麽多年兄弟我知道你對軍營的生活有多看重,這麽些年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我心底裏跟明鏡似的,別推辭了,你去!”


    “斐汛然,你混蛋!咱兄弟倆,誰跟誰,你的努力絕不會比我的少,再說了,你去了也就等同於我去了,最後是被你打敗我心服口服。”蔣業勳一直以軍區的前輩們為榜樣,從立誌要進入軍區,可是斐汛然又何嚐不是呢,他辛苦付出不僅僅是為了完成父母的夙願,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夢想和幸福。


    “蔣業勳,別說了,兄弟一場,你在軍區等著我,咱倆還沒有分出個高低,我很快會追上你的,我婓汛然什麽時候認輸過,咱們戰場上見。”斐汛然看軟磨硬泡蔣業勳也不為所動,隻能強硬的要求蔣業勳了。


    “婓汛然,要不現在就出去比比,誰贏聽誰的,說也別再推辭。”蔣業勳深知斐汛然的套路,可是他想要的一場真槍實戰的比拚,心裏才不會愧疚。


    “蔣業勳,你丫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肯定會放水讓我贏,我婓汛然要的是靠真本事贏你,不是你那兄弟情義的忍讓。”如果真的要比試,斐汛然可能會不留餘力,不留遺憾的和蔣業勳比試一場,可是現在他絕不能中了蔣業勳的激將法。


    “你我在馬叔叔麵前立下軍令狀,我保證不放水,咱倆都拿出真本事來,好好的比試一場,也了了多年的心願。”


    “你可拉倒吧,我還不了解你。再說了,你去軍區也好,又可以照顧夏姨和白叔,也給我一個成長的空間,我不見你才可以提高自己的實力,在你的光輝下,我永遠隻能是老二,蔣業勳,別爭了,我想贏你一次。”


    馬偉亮看著兩個人爭執不下,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等著兩人有個共同的結果,兄弟間的情義大概就是這樣熱血。


    “婓汛然,當著馬叔叔的麵,你可得說話算數,趕緊追上來,不然我從心底裏看不起你,這是你欠我的。”蔣業勳和婓汛然都紅了眼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兩年來邵華夏的身體沒有之前那麽好了,常年累月的科研工作,讓她的身體狀越來越不好,還固執的不去檢查,誰說什麽也沒用。


    從小到大,蔣業勳慶幸有這樣一個人和自己一起長大,他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更是最強勁的對手,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他們一直都是競爭者,爭著向上爬,誰落後了就要挨打,也因為有這樣一個人,讓枯燥疲憊的學習生涯更加精彩。


    “確定了蔣業勳去軍區是嗎?”馬偉亮看婓汛然點點頭,他還得再確認一遍,畢竟機會隻有一次,沒有重來的機會。


    “好,那蔣業勳去軍區,婓汛然下武警部隊。斐汛然,我可記得你今天在這兒說的話,可別讓我和老斐失望。迴去簡單收拾行裝和家裏人告個別吧,具體行程會再行通知你們的,一個星期後出發,去吧。”馬偉亮最後敲定答案,眼眶也有些微紅,這兩個孩子相處久了,更覺得親切,現在都畢業要分離了,讓人心裏一陣酸楚。


    “是!”


    “是!”


    蔣業勳和婓汛然同時聲音洪亮的迴答。


    離開辦公室,兩人都有點落寞,迴到宿舍整理行裝。兄弟倆一起扛過槍,一起打過靶,一起拉練,一起吹牛皮,一起吃飯,一起保護丫頭……這些幾乎都成了20年來的日常了,可如今要分開了,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就這樣毫無靈魂的收拾著東西,期間有不少同窗來道別,但是蔣業勳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隻是重複著一路好走,眼裏都是黯然失色的盯著手裏快要磨花的照片,那是他和斐汛然高考結束後的合影。


    青澀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但是他們還不能很好的處理分離的情緒。也許這一次分別要許多年後才見到,也許這一次分別就會成為永遠,身為軍人他們的責任重於泰山,為人民服務,也有可能會為了人們丟掉自己的性命,所以軍人之間更懂得珍惜。


    軍人之間的情義是軍旅生涯乃至今後整個人生裏,這樣炙熱、熱情、真誠、勇敢的感情,把所有的軍人團結了在一起,即使沒有在一個營帳裏唱起同一首軍歌,但是他們的血液永遠沸騰,他們的事跡會一直燃燒著一代又一代的軍人,這是軍人之間獨有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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