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媳婦花了好幾千,大家今天晚上一定要來幫忙啊。”


    “放心吧瘸子,我們晚上一定去。”


    那麽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不去的是傻子。


    瘸子見眾人都答應了,終於放下心了。


    他現在是有點兒害怕,他總覺得買的媳婦,渾身鬼氣森森的,太詭異了。


    夜色降臨,沒人給蘇姝末送吃的,等過了飯點,蘇姝末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


    外麵,瘸子被一群人擁著開門進來了。


    偏僻的山村,連電都沒有,瘸子手裏端了個油燈,油燈光線昏暗,忽閃忽閃,飄搖不定,在凹凸不平的土牆上,打下的影子,像舞動的猙獰鬼爪。


    蘇姝末就那麽靜靜的坐在床上,唇角微微上揚,挑著似有若無的笑,黑暗夜色裏,她眼裏的光,越發的精亮,像一種藏在黑暗裏的野獸,擇機,待人而噬。


    本來還吵嚷要怎麽製服蘇姝末的那些人,看見這一幕,不自覺的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頭皮開始陣陣發麻了。


    這個畫麵,怎麽感覺像進到了聊齋誌異中。


    “瘸…瘸子,我突然想起家裏有點事兒,我先走了。”


    有人扛不住蘇姝末周身散發出來的詭異可怖氣息,雙腿一顫,說了一聲,就先走了。


    一個人走,很快就有第二個人跟著走,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瘸子買來的媳婦,有點嚇人啊!


    越窮的地方,越怕一些神神秘秘的可怕東西,就算沒見過,可心中還烙印著恐懼二字。


    瘸子一見人都走了,害怕了,看蘇姝末的眼神,都布滿了驚恐:


    “你…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不是人,絕對不是人,人怎麽可能有這麽可怕的眼神。


    黑暗中,蘇姝末的笑聲響起:“我就是人啊~”


    她現在這具身體可不就是人嘛,不是人,那她是什麽。


    瘸子的唇有點兒哆嗦,他一聽見蘇姝末的聲音,兩條腿都開始打顫了:


    “你…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還能被你買到這兒?”


    黑暗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蘇姝末掙脫了繩子,活動著手腕,瘸子看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怎麽弄開的,你怎麽弄開的!”


    那繩子那麽粗,綁的那麽結實,怎麽可能弄開。


    蘇姝末沒有迴答,這是彎腰把腳上的繩子也弄開了,然後才道:


    “你們這兒的女人,都是買來的?”


    瘸子後退幾步,往門外站了站,不答,反而抖著聲音壯著膽子,警告威脅:


    “我告訴你啊,你別亂來,你是我買來的媳婦,你別想跑!”


    他花了三千五百塊,豈能讓它打水漂了。


    蘇姝末站起身,往瘸子的方向,幽幽踏出一步,嘴角一咧,露出森白牙齒,瘸子嚇得表情蹦哭,大叫一聲,竟然鬼哭狼嚎的被嚇跑了。


    望著一瘸一拐嚇跑的瘸子,蘇姝末扯了下嘴角,嬌美容顏,沾染上了幾分不屑。


    怪不得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嗬~


    瘸子被嚇跑後,蘇姝末在這個看起來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裏溜達。


    夜色已經降臨,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窗,隻有慘淡的油燈燭光從裏麵透出來。


    “死娘們,老子花那麽多錢把你買來,你最好乖乖聽話點兒…”


    房子裏傳出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還夾雜著女人哭泣哀求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個一個被拐賣到大山裏的女人。


    動了下手指,房子裏的男人腦子一沉,深深的睡意上來,他還想強行碰角落裏被鐵鏈栓著的女大學生,但實在架不住那莫名爬上來的睡意,砰一聲,男人熬不住,睡死過去了。


    蘇姝末又溜達了一會兒,最後,實在無聊,又去找山神嘮了會兒嗑。


    “唉,屯山以前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這裏真的是世外桃源,男耕女織,人人都幸福美滿。”


    山神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失落和失望:


    “忘記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有人從外麵拐賣女人進來,第一個女人被拐賣進來的時候,大家會害怕,擔心會出事,但這座大山太偏僻了,過了很久,都沒有人查到這裏…”


    “…後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不知道第多少個女人被拐賣進來,人們從剛開始的惶恐謹慎,變成了現在的麻木殘忍…”


    “因為這座大山偏僻的從來沒有外人進來過,所以他們也不怕惹出人命,那些被拐賣進來的女人,有些因為堅決不從,就被殺了…”


    “這座大山看著很美麗,可不管白日黑夜,都有冤魂在痛哭,大人,請你為那些慘死的人做主!”


    蒼老的山神,對著蘇姝末祈求。


    蘇姝末眯著眼睛,望著頭頂漫天的繁星,很亮很亮,可繁星背後的夜幕,同樣的漆黑:


    “到時候,你會死的,不後悔嗎?”


    蘇姝末不是什麽菩薩心腸的好神明,在這個位麵裏,她隻想完成原主的任務,至於大山裏其他被拐賣的人,她沒想過幫她們。


    人販子的手段從來隻有那幾樣,活在當下,卻沒有當下該有的警惕心。


    所以,遲早得為自己愚蠢無知的同情心付出代價。


    山神語氣平靜:


    “我是山神,我不想看著自己守護的大山,被這些肮髒的惡欲覆蓋。”


    蘇姝末沒迴答,隻繼續看著夜空的繁星,到底是繁星照亮漆黑夜幕,還是夜幕讓繁星更皎亮,誰也不知道:


    “惡欲永遠不會消失,但你如果失去信念,卻會永遠的消失,值得嗎?”


    神明因信念而生,山神也如此,屯山的人雖然兇殘邪惡,但他們卻信仰著山神,供奉著山神。


    可一旦這些人死了,走了,沒了信念的山神,就會消失。


    山神輕笑一聲:


    “大人,您活的比我這個小山神久,您應該看的比我透,有些事情,哪兒有什麽值不值得,隻有想不想而已。”


    因為想,緣起。


    因為不想,緣滅。


    隻此,而已。


    山神的話,蘇姝末始終不明白,等她迴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大山如同被喚醒,萬物都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瘸子在朋友家將就了一宿,想了一晚上,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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