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覺得自己身為下人,有責任力挽狂瀾,把自家少爺拉迴正途。


    “我嫌髒。”


    蘇姝末毫不猶豫的拒絕。


    她隻喜歡幹淨的甜甜的靈魂,散發著奶油味,舔一下,所有的苦澀都沒有了。


    “那沒事啊,西門家家纏萬貫,咱可以找好人家的小姐啊!”


    蘇姝末:“我嫌她們矯揉造作。”


    小廝欲哭無淚。


    最終,小廝隻能認命,甚至還提前給蘇姝末想好了應對西門老爺的方案。


    唉,這年頭,當小廝真不容易。


    又過幾日,陽穀縣突然熱鬧了起來,蘇姝末問了下日子,就知是武植來接任縣令職位了。


    她來這個位麵是因潘金蓮,按理說,潘金蓮的身體應該被她取代了,但現在,她成了西門慶,所以蘇姝末難得起了好奇心,跟著小廝一起看縣令上任了。


    新縣令上任,鄉紳商賈百姓們都極盡熱情的歡迎,敲鑼打鼓,猶如過年。


    人群最前麵,身高八尺,看起來就魁梧有力的男子,他五官端正,眉眼俊郎,一身官服,盡顯威風正氣。


    而在他的身旁,則是一襲素色長裙的潘金蓮,青絲高盤,隻插了一根珠釵,但麵容端莊大氣,一舉一動,都是出身大家的風采,倒是沒有一般女兒家的小家碧玉之氣。


    這兩人站一起,按照現代話來說,就是總裁vs禦姐的組合。


    兩人麵對著鄉紳商賈們的慶賀,還有明裏暗裏的各種明示暗示,應對自如,絲毫不覺慌亂。


    蘇姝末剛好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和一群祝賀的人比起來,靜靜而立的她,簡直就是個另類,一下子吸引了武植和潘金蓮的注意。


    見兩人看到了自己,蘇姝末微一點頭,輕笑。


    兩人也迴了一個微笑,然後繼續應付著身邊眾人。


    夜幕低垂,黃鶴樓,鄉紳商賈們為了表達示好之意,特地擺了宴席,給武植接風洗塵,蘇姝末也在。


    而潘金蓮舟車勞頓,武植看她有疲倦之色,便讓她在家休息了。


    黃鶴樓裏,眾人推杯換盞間,開始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武縣令初到陽穀縣,我們特地準備了寶物,歡迎武縣令的到來。”


    蘇姝末聽著,隻靜靜的喝著小酒。


    武植皺眉,剛想拒絕,幾個貌美如花丫鬟模樣的姑娘,卻端著托盤上來了。


    丫鬟們穿著暴露,在武植眼裏,簡直有傷風化!


    “這根百年人參我福德藥房送給武縣令的。”


    一山羊胡男人指著一嬌媚小丫鬟說道。


    那小丫鬟立刻福了福身,一個嫵媚秋波拋給了武植。


    武植眉頭擰的更緊了。


    蘇姝末則抬手在鼻子前,擺了擺手。


    “這些珠寶首飾,是我們珍翠閣送給武夫人的…”


    帶著小帽子的老頭眯著眼笑嘻嘻的指著另一個身材火爆的丫鬟說。


    那小丫鬟當即扭了扭身子,做了個誘惑噴鼻血的動作。


    武植看的臉都黑了,放在腿上的手,十指抓起,有隱隱動怒的征兆。


    奈何,這群鄉紳商賈們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水暈了眼睛,居然沒察覺,都還在諂笑著,爭先恐後的獻寶。


    “哎呀,武植老爺喝醉了嗎?那我先扶你迴府吧…”


    蘇姝末眼角勾著笑,看著武植臉色越來越差,如同潑了濃墨,然後在他即將大發雷霆的前一秒,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拉扯著武植,不由分說,就把他拽走了。


    武植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一臉懵逼:


    “你是…西門公子?你拉我出來做什麽?”


    他一定得好好整治整治那些不良之風!


    蘇姝末鬆開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慵懶隨意:


    “那你真的要對著那群商人大發雷霆?”


    雖說士農工商,商為末,可真正算起來,商人卻是比任何人都狠。


    他們可以談笑風生間,卻用陰謀冷箭,將對方斬殺。


    而那些儒家學士們清高書生們,一邊鄙視著商人們的追名逐利,滿身銅臭,一邊又享受著商人們帶來的紅利。


    大概是夜色裏的風有點冷,武植一吹著涼風,頭腦清醒了許多。


    仔細一想,明白了其中利害,他反倒有些感謝蘇姝末的提醒,他初來乍到,就算官拜七品,但現在也不能跟那群商人交惡:


    “適才,多謝西門兄提點。”


    這一下子,武植直接從西門公子,變成了西門兄。


    武植跟蘇姝末分開,就迴到了家,潘金蓮正等著,見他迴來,渾身帶著酒味兒,便道:


    “今晚怎樣?”


    潘金蓮是知州小姐出身,自是知道官場險惡。


    武植便將宴席上的事兒,跟潘金蓮說了一通。


    潘金蓮聽言,沉默了半晌,方道:


    “如此說來,那個西門慶倒是可以值得交好的。”


    其實,她以前是聽過西門家的,知道西門家是買藥的,但不怎麽了解,隻是聽人說西門家有個少爺,生性紈絝。


    但聽武植一說,那西門慶倒不是如外界所傳的那般不堪。


    “還是得多相處些日子才知啊。”


    武植感歎。


    人性哪兒是那麽容易就能看透的。


    萬一,那個西門慶隻是想借此博取好感,然後換取更多利益呢。


    潘金蓮聞言,覺得在理,便讓丫鬟去煮了醒酒湯,自己又給武植打了洗腳水,然後看著他喝了醒酒湯,才伺候他歇息了。


    翌日,蘇姝末還在睡著,就被小廝吵醒了。


    是昨夜的那幾家鄉紳商賈,對蘇姝末突然拽走武植的行為不滿,所以上門算賬了。


    “讓他們等著。”


    蒙著被子,蘇姝末不耐煩的迴應。


    擾人清夢,真該死。


    小廝一直都知道自家少爺有起床氣,聽見他聲音帶著火氣,也不敢再喊第二遍,便去大廳迴複了那群鄉紳商賈:


    “我家少爺生病了,各位老爺不如改日再來吧。”


    “哼,現在知道害怕了,那昨夜做什麽去了。”


    眾人隻以為蘇姝末是故意不見,又耗了一會兒,罵罵咧咧走了。


    而蘇姝末等日上三竿的時候,終於起來了,小廝在外麵等的臉皺巴巴的。


    伺候著蘇姝末洗漱,吃飯,小廝看她清醒了點兒,才道:


    “先前那幾個老爺可是真動了怒的,少爺,他們如果發起火來,針對西門家藥房,那咱這生意還怎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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